第2章 寻找我的温泉池
就在我收拾笔记本，背上包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刚才那位给我金卡的老兄还在门口等我，他见到我出来，直接拿走了我手里的笔记本，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小姐，刚才那位先生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金卡，心想：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不带这样的。
刚才还在众人面前演霸道总裁，事后又想把钱收回？
这位老兄是偶像剧看多了？
再说我今天承受的够多了。
我被泼咖啡的时候，那些看向我的眼光还是满满的同情，但在他给出金卡之后，那些目光立刻变得意味深长，就好像在说，瞧！那个女人也太有心机了吧。
原来是，借机上位啊……
想到这里，我立即说了一句：“我有点急事。还有刚才的事，我已经原谅他了。无需特意道歉。”
然后那个身形彪壮的手下，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小姐，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周先生是不会问人第二遍的。”他说。
我当然是疯狂的点头。
然后，大汉就把笔记本还给我了。
走出商场的时候，我似乎看到黑色轿车里的人影一闪而过。
就这样，我拿着他给的金卡去商场门口和黄牛交易。
黄牛看看我的模样，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卖什么？”
你丫的！
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但是，我有种特异功能，就是伪装情绪的能力。
好话说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坏话就是说，面瘫。
我把金卡拿出来，卡片在商场映出的灯光下，看上去耀眼而夺目。
黄牛嗤笑了一声，说：“我收了多少年购物卡了，你手里这种卡片根本没见过。”
“可是……”我刚想说，给我卡片的人看上去来头很大。
随身带保镖，不是富二代也是富二代……
“小姑娘，这年头，骗子多啊……”黄牛教育起我来。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卡收回来说：“不收算了。”
在他满载同情的目光的注视下，我灰溜溜地走了。
原来，塞翁失马的后面不一定跟的是好事，倒霉的后面也可以继续倒霉。
回到出租屋，我随手把卡片扔进鞋柜的抽屉。
合租的闺蜜艾小鱼从洗手间走出来，带着一股幽兰沁香，她的沐浴露是那种高级香水味。
很贵。贵出普通沐浴露好几倍。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有了香水还要用香水味的沐浴露。
她是这样回答的，我不能从头到脚喷遍香水，但沐浴露可以，香到每一根脚趾头。
嗯～果然有男朋友的人，理论比较不同。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星星，你打翻了咖啡？”
艾小鱼是做探店博主的，她的鼻子真好，立即就说：“星巴克新出的焦糖拿铁？”
我垮着脸，心想：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委屈的点点头。
“我一口都没喝。”我如实说。
艾小鱼撇撇嘴：“这衣服洗不干净了。”
是啊，正戳到我的痛点。
“你有白衬衫吗？借我明天用一下。”我正好借机开口。
艾小鱼说：“有是有，不过我的你穿的下吗？”
“挤一挤吧。反正只穿一天，我不想买新的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临时工牌扯下来，幸好工牌的挂绳本来就是深棕色的。
“你洗手间用好了？”
“嗯。”
洗完澡出来，我仍觉得身上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焦香。
我穿着宽大的家居服抱着水杯喝水，一旁的艾小鱼裹着浴袍，头上包着干发帽，把脚丫子搁在茶几上，搽着深红色的指甲油。
我放下杯子，低着头拿毛巾用力地搓着头发，天很热，我懒得吹头发。
艾小鱼抬头看了看，说：“星星，你这么擦头发，也不怕头发都扯光光啊！”
艾小鱼特别喜欢用叠词，每次说叠词的时候，她的表情就特别无辜。
难怪她的账号有这么多粉丝。
做探店的人这么多，但粉丝也要挑人看的，当艾小鱼一说：“哇，这家店的xx好好吃哦，用餐环境也是棒棒的呢。”
哇，那底下就飘起了层层叠叠的爱心心了。
其实一直帮她拍探店视频的是她的男朋友，可是男朋友一次都没出镜过，一直做幕后默默支持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爱情很令人羡慕啊。
包容、理解、支持，而不是依附、讨好、被选择。
就像泼她咖啡的那个美女，虽然长得比艾小鱼更美，身上的行头也得好几万了吧，可我真的一点也不羡慕她。
我挪动屁股坐到艾小鱼身旁，伸手抱着艾小鱼的腰，求安慰：“小鱼，我今天真是倒霉死了。”
艾小鱼立刻放下指甲油，很关切的摸摸我的头。
忘了说，艾小鱼的共情能力很强，对人也很好。
很多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
有时候为了节目效果，她化妆比较浓，裙子也比较短，说话声音也比较夹，可现实生活中她一点也不茶。
于是，在艾小鱼的鼓励下，我把白天经历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一遍，连明天是“死期”也说了，小鱼听完后，拍了拍脑袋说：“你说，会不会因为今天把霉运都走完了，明天公司就录用你了呢？”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冲艾小鱼眨了眨眼睛：“但愿如此吧。”
哎！其实，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艾小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泄气呢，我一开始做视频也没人看，后来突然有一天就蹭蹭涨粉。”
“真的吗？”
小鱼冲我用力地点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一直是男朋友给我点赞打赏。还叫了一堆他的哥们在朋友圈里推。”
我真的有被鼓励到，笑了笑说：“搞不好，我也会遇到命中贵人。”
“他朝我一指，说，好，我的分公司正缺一个前台，让人力资源安排她在我这里入职。”
我边说边比划，像个挥斥方裘的大将军。
第二天，我来到公司，穿着小一码的白衬衫，进会议室的时候，管培老师多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的东西令人猜不透。
培训总结大会散会后，我们三个人被留下来开了一个小型闭门会议。
德国老头先是肯定了我们的表现，随后说，公司暂时没有适合我们的职位，但是L公司会对我们出具推荐信。
听到这里，我真的觉得公司对我们实习生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埋头理着包，心里有些意料之中的失落。对这个待了三个月的分公司，我很有感情。
我怀念只需要抬头看ppt，听老师讲课的日子。
感觉自己除了找工作，再也没有退路。
这种感觉真的特别不好，就像走在钢丝上，仿佛除了硬着头皮走，还是硬着头皮走。
外面就业形势那么严峻。
我之前看过一部日剧，里面有句台词这么说：
进入社会就像在严冬里跳进温泉池。
跳下去之前，冷的发抖。
跳下去之后，就会觉得好舒服啊。
是吗？！
我得打起精神去找属于自己的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