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季老爷子下线

叶梦心独自去见季老爷子，慕芷聂澜两人便在偏厅等。

没一会儿叶梦心便回来了。

慕芷连忙迎上前，问道：“大哥，他怎么说？”

叶梦心摇摇头，带着两人往外走，快出庄时散了相送的下人，才道：“他不相信。”

或许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慕芷有些失望，“那他是不愿意交代闲王的事了。”

聂澜道：“毕竟他女儿乃是闲王妃。”

“哦，也不知京中情况如何？” 慕芷问道。

天机阁消息灵通，聂澜回道：“暂无动静，想必二哥今日便能到京，早做准备亦能防范于未然。”

三人又行一阵，眼见快出季家庄大门了，忽有一小童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叶大侠，叶大侠。”

叶梦心顿住了脚步。

“老爷请您再回去一趟。”

慕芷心道有戏，忙道：“我与聂澜到马车上等你。”

叶梦心于是原路折返。只是这次去的不是正厅，却是季老爷子的书房。

“贤侄。”那季老爷子端坐在书案后，老迈龙钟地开口。

“老爷子有话要说？”

“让你失望了，你或许以为我叫你回来是要说闲王的事。”

叶梦心皱眉，沉默下来，耐心地等着这位老人继续。

那季老恨道：“是，他该死，我季家每年往京中送去几万两白银，不想他竟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可——”

他顿了顿，面色灰败道：“你知道我已经没了儿子，不想唯一活在世上的女儿也受苦。所以我不能说。”

叶梦心无奈，“我可以理解，虽然并不赞同。”

季老爷子点点头，叹道：“贤侄向来体贴人意。老朽欠你的人情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叶梦心道：“您老多虑了，我做事但凭本心，并没有想要您的报答。”

“你叶大侠高风亮节，老朽却不是个不懂事的。”那季老爷子忽地推了推桌案前的两个匣子，指着其中一个道：“打开看看。”

叶梦心依言打开了。里面竟然是张张田契地契，甚至包含了季家一些十分有名的旺铺和几座庄子。不禁讶异道：“您这是何意？”

“贤侄，这是给你的谢礼。”季老爷子嗓音沙哑。

叶梦心心里打鼓，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合上匣子，下意识就想拒绝。

那季老摁住了他的手，颤声道：“贤侄先不忙着拒绝，我是有事相求。”

这语气，似乎是临终托付——

叶梦心忽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不由地大惊，两步绕到书案后，低头一瞧，却见那季老爷子腹中正插着一把匕首，血液已浸湿了灰衫。“您老这是何苦？” 说罢手掌已覆到他的背后，给他输送真气。

那季老蹙了蹙眉，声音已气若游丝，摆手道：“没用……的，贤侄……不必费心。” 说罢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又指着另一个匣子道：“季家庄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

说罢混浊的眼泪已经滚了下来，“贤侄……我拜托你，若闲王府有落难之时……请你将这个匣子……交给我的……我的女儿。”

末了，又叹息道：“若是……闲王府无事，你便不用给……自拿着吧。”

叶梦心有些为难：“老爷子……你这……”

那季老爷子见他不应，忽然死死抓着他的手腕道：“请你，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叶梦心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对着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只得垂眸道：“您放心。”

那季老爷子总算松开了他的手腕，朝他露出个释怀的笑容。接着便颤巍巍地摆摆手，“走吧……我想和我儿子待会儿……”

叶梦心定眼一瞧，这才发现那季老爷子的膝上正放着一套稚儿的衣服和一个拨浪鼓。

心中大震，一时无限伤怀。怔愣片刻，向那季老爷子行了个晚辈礼，躬身告退。

“贤侄，你小心，师掌门……”

叶梦心跨出书房的一瞬间。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这一句。来不及思考，便见外面候着的一堆下人蜂拥而入，接着便听见一阵阵哀泣声。

季老这一走，百年大族，至此没落。叶梦心捧着两个匣子，脚步沉沉地出了季家庄。

回到马车上，大概与慕芷二人叙说了季老爷子临终所托，只是隐瞒了最后一句。

叶梦心不知季老爷子最后为何要那般说，一时不得章法，便暂且按下不表。

只是他最终也没有交代闲王之事，这事儿就悬在头上。闲王若不反，证据不足，众人就拿他没办法。但他若反，又有火药这等厉害玩意儿，京中众人的安全便令人担忧。

思及此，就连活泼的慕芷也沉默许久。

聂澜宽慰她，“幸好我们已窥得他的狼子野心，占得先机。太傅一定不会让上京百姓陷入险境。”

慕芷自是相信她娘的能耐，连连点头。

几人原路折返一段，又向西北行一日，便到了松云山脚下。

叶梦心邀请慕芷二人来松云山小住，一是为了等待江慕瑜，另外也是为了将自己与慕芷之事告知母亲。

那师少宣听闻大哥要回来，早早便领着一群师兄弟等候在山脚。

待一见到马车上出来的人，师少宣就高兴地飞奔过来，“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快快，快与我上山！今日娘邀请了她娘家的侄女来，就等你了！我跟你说她长得可……”

话还没说完，便见车厢里又钻出来一个噘着嘴的慕芷。

师少宣：“……”

叶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