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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还债

第一件事不难。慕芷第二日便拎着个食盒来找褚长洲。

她倒是想逃,可惜某人防她同防贼似的,不仅封了她内力,还在这别院围了一圈的弓箭手。她可实在不想被射成筛子。

“喝吧,褚大楼主。” 书房内,慕芷端出甜汤。

这情形让褚长洲想起了她还是“常茵茵”的时候。

不动声色地拿起汤匙试了下,味道竟然意外地好,美得眉毛都舒展开来。看来这小丫头当初是故意耍他!

“哼!” 思及此,褚长洲心情不甚美妙。抿着唇挑剔道:“太淡!”

慕芷早就料到这大爷难伺候。又从食盒里掏出个小瓷瓶,往甜汤里倒上几滴蜂蜜。

“您再试试!”

褚长洲:“……”

又尝两口道:“太甜。”

慕芷不动声色,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同样的甜汤来。“这碗比您手上的淡一些。”

褚长洲:“……”

扯开话题道:“经文抄得如何了?”

这第一件事看来勉强过关了。慕芷开心不过一瞬,说到抄经便一脸苦楚。她揉揉手腕道:“我一日顶多抄五遍,一月便是一百五十遍,你要我抄上一千份,那我不得被你关上半年?能不能少点儿啊??”

“不能!” 褚长洲断然拒绝。甚至听到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话语就莫名烦躁。

“哼!小气!” 慕芷跺脚,扭头就走。回到湖心小筑继续她的抄经大业。

不过因为是为了祭奠褚长洲的亡母,慕芷对长辈还是很敬重的,故而写得很认真。

褚长洲偷摸来看了回。透过微敞的门缝,只见少女神情严肃,腰背挺直,因为天气炎热鼻尖都沁出了晶莹的汗珠,但一笔一划写得一丝不苟。

无声地勾唇笑了笑。他背对着她在门槛上坐下,望着夏日湖光,心中竟难得宁静。

这小丫头,就这么做了他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

他的母亲因为生他而亡,如他这般的不祥之人,又怎配给亡母祈福呢?!

可有她这样漂亮美好的女子给母亲抄经,想必她地下有灵,也会高兴的吧?

褚长洲挥了挥手,星卓便立时出现在眼前。“去给郡主屋里再加几盆冰。顺便,把我的琴拿来。”

慕芷正抄得心浮气躁,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舒缓幽远的琴声。她朝门缝瞥了一眼,隐约瞧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的抚琴人。

没想到褚长洲居然还有这般好琴艺。倒像是专程陪她似的。慕芷的心情仿佛是夏雨过境,一下子通透明快起来。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接着提笔写起来。

两个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彼此都没有言语。却将这夏日的黄昏描绘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是夜。慕芷被侍卫塞了把竹制宫扇去伺候褚长洲。

这些侍卫们以星卓为首,第一次对自家公子露出五体投地的崇拜表情。毕竟,在大月,能使唤女子的不说绝无仅有,但一定是个人才。更何况,还是面对着这么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

若是他们能得郡主青眼,恨不得吃饭都喂到嘴里!可惜,也只能想想罢了。这般的天上之人,岂是他们凡夫俗子可以沾染?

褚长洲的卧室倒是十分简洁,并不似他平日里那般珠光宝气。慕芷去的时候恰逢他沐浴出来。

“哎呀,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啊!” 慕芷双手捂住眼睛。

褚长洲低头看了一眼,只不过寝衣领口敞开了些,他慢条斯理地将腰间的系带重新系紧。“是我没穿好衣服,还是你的眼睛不守规矩??”

一句话说得慕芷满脸爆红。他俩这个身高差,她一进来就看到他……他的乍泄春光了。嘟囔道:“你是男人嘛!”

“怎么,你想试试?”褚长洲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试,试什么??” 话题越说越过火了,慕芷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呢?”褚长洲迫近她,垂眸,那双犀利明亮的瑞凤眼此刻竟有些异样的光彩。身上的潮气混着千金难得的沐浴花露的味道,无端叫人目眩神迷。

这人,好像在不要脸地调戏她呀!

慕芷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你,你还睡不睡?”

“睡!” 褚长洲不动声色地转身向床榻走去,背着她的嘴角心情很好的勾起。

“把灯灭了!”

慕芷乖顺地吹灭了油灯,接着便坐在床边的矮杌上给他摇扇子。

室内陷入一片宁静,只有驱蚊香的青烟若隐若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芷打着哈欠越摇越慢,直至终于不动了。

床上睡得四平八稳的男人忽地睁开眼,双眸在暗夜中亮得惊人。他侧过身来,一臂支撑在脑后,借着微弱的月色,用眼神一点点地描摹她的轮廓。

“是你先招惹我的。” 褚长洲凤眼微眯,低声呢喃。

接着便起身将竹扇从她手中抽走,抱起靠着床架的娇美女子轻轻放到了床上。

垂首时,两人呼吸交缠,褚长洲那颗跳动得不甚正常的心轻而易举地将他这些时日的烦躁、悸动规整出一缕清明。

他喜欢她。

始于“常茵茵”的一声声“表哥”。终于……他想,不会有终时了……

…………

第二日,慕芷迷糊着醒来便伸了个懒腰。一拳挥到个温热的物件儿。

只听闷哼一声。她瞬间吓醒了,一骨碌滚下了床。里侧,那褚长洲揉着眼睛,正极为不满地望向她。

“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褚长洲神情微凝,“你看看清楚,这是我的床!我还没问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

他的床????

慕芷脑海里“炸”得嗡嗡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昨晚她好像给他扇风来着,摇着摇着就睡着了。莫非她半夜又爬上了床?!

这该怎么狡辩!都怪她白日里抄经太累了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想反驳,可一点能依据的记忆也没有。

只好胡搅蛮缠一通,“我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占我便宜呢?!哼!”

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褚长洲瞧着她的背影,义正言辞的表情终于稀碎,胸腔里一阵震动,闷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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