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尘世十六君王
耳边传来无数厉鬼的哭嚎，苏牧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内爬满了无数来自地狱的肮脏，它们啃食自己的器官，撕扯着自己的灵魂。
大脑如同坠入冰冷的墨绿色湖泊，一只只水妖从幽深阴暗之下游出，拽住他求生的期望，将他拖入冰冷的湖底。
灵魂在哭喊中不断穿梭，湖底是另一片世界，苏牧猛地大口呼吸着。
眼膜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魂雾，一道黑色的惊雷在天际划过，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刺痛着苏牧的大脑。
这是哪里？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寒冷的狂风中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头顶是浓郁如血的天空，血红翻滚的阴云如同暴风般卷动成螺旋状，黑色的闪电如毒蛇一般在漩涡中挣扎跳动，吐着剧毒的蛇信子。
他站在了深渊之前。
往前一步碎石滚落，苏牧猛吸一口气恐惧地向后退了半步，那块碎石滚落深渊与黑暗中被吞噬。
一道深不见底宽如天堑的裂渊倒映在眼底，阴戾的哭喊不断传来，情绪落在苏牧的神经上他大脑出现了无数绝望的呐喊与对光明的向往。
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滚烫的刺痛，伸出手指擦拭那是一滴粘稠的鲜红血液，滚烫的温度像是刚从母.体中低落。
一道黑色的惊雷落进深渊，脚下传来痛苦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凄厉鼓噪着苏牧的耳膜，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怨毒在心中炸开。
暴雪滂沱，每一滴都如之前那样鲜红血腥。男孩浑身上下沐浴在血红中，呼吸变得愈加困难他张开嘴贪婪地吞吐着，鲜血也顺着口鼻呛进喉咙。
男孩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金色的回纹在脸上暴起男孩眼中亮起金色的璀璨，鲜血与金光混合在扭曲的面庞上，丑陋怪诞。
裂渊中发出一身怒吼，天地为之震动，苏牧逐渐缺氧目光逐渐失焦向前跌去，风在耳边呼啸，眼前的黑色晕开。深不见底的裂渊中，他看到有花在峭壁上绽放。
纯白的如脂玉般的藤蔓抽出，捆绑住男孩的脚踝。苏牧睁开黄金瞳，看到悬崖之上一个小女孩正在看着自己，嘴角是温暖的笑容。
小女孩猛地向上一拽，将男孩从裂渊中拖出，“酥糖，你没事吧。”
苏牧猛吸一口气灵魂回归肉体，眼前的世界重新聚焦，黑袍人、慕芊凝、长江、黑夜没有丝毫改变。
……
……
天空逐渐放晴，夜幕之上露出清幽的月光，照亮这片没有灯光的江岸。
“你让我很惊讶。”黑袍人看着男孩恢复神采的黄金瞳，“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来，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世家已经腐朽不堪了，给他们做奴仆是没有前途的。”
苏牧看向自己的胸口，没有一丝伤痕，死亡序列真的是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自己以后要多加注意了。
如果不是虞，刚才那一下他就已经嗝屁了。
“刚才我差点死掉。”
黑袍人露出令人汗毛竖起的笑容，“但是你并没有死，相反你安然无恙。我们之间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局面，我的目标也不是你。”
苏牧背后忽然全是冷汗，“夏沫？”
“她很优秀，居然通过禁药让自己突破了【继血极限】，从普通红血跨入神裔蓝血。但是有人悬赏她的人头出价不菲，所以她得死。”
江水涌动月光下一只只佝偻的生物爬上江岸，如石灰岩般的皮肤上不规则地长着密密麻麻地花蛤，每一只都维持着自身的频率一开一合。
“啊——”慕芊凝发出恶心惊恐的尖叫，恐惧地缩到一边。
黑袍人驱使这些怪物如同趋势奴隶一般，“你在这场交易中无足轻重，所以我可以伪造你的死亡让你活下去，否则你就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想好了么？”
又是这种恶心的生物，看来上次给夏沫设套的正是这个组织。苏牧沉默一会后收起唐刀，黑袍人嘴角泛起淡淡地微笑。
男孩问道：“我比较关心是谁要买夏沫的人头。”
“话多的孩子可不讨喜哦。”黑袍人伸出手指向苏牧，尸鬼目光凶狠地扑了出去，“我给你三秒，你要是能逃走我就放过你。”
“哼——”苏牧将唐刀砸在地上，火焰升腾而起化成光环向外扩散，低能的尸鬼在触碰到火焰的刹那崩碎成黑色的细沙。
“南家么？”他试探着。
三秒已到。
死亡之力凝聚成一把黑色的太刀，黑袍人一剑斩灭火焰如鬼魅一般化成数道黑色的魂雾涌向苏牧。
“话多。”
唐刀出鞘蓝紫色的光乍现，苏牧一刀挡住了那柄黑色的太刀，此刻黑袍人全身如同流动的气体。
火焰咆哮而出眼前的黑袍人瞬间被撕碎，魂雾四散而逃人像如同一面镜子破碎开来。
镜像？
黑袍人出现在苏牧身后，一刀捅进了他的身体，“我看这一刀你能不能抗住。”
那股熟悉的阴冷、厉鬼嚎叫直冲脑海，虞再次出手镇住跳梁小丑般的鬼魂，苏牧一刀挥向身后。
魂雾散开镜像破碎，他再一次斩空。
“你的灵魂真的很顽强啊，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强。”
魂雾重新汇聚，十二个黑袍人将苏牧围在中间，“如果将你练成尸鬼，应该会是一个伟大的杰作。”
十二道死亡黑线同时爆射而出，苏牧冲向天空，黑线如有生命般立即直角转向追上夜幕。
火焰升腾一刀斩下，魂雾瞬间扑灭火焰死死地束缚住他的四肢。男孩从天空跌下重重地砸在泥沙之中，“噗——”鲜血再次涌出。
“够了！”一旁的慕芊凝突然呵斥道：“放过他吧。”
江风鼓动着黑袍人的衣服，他淡淡地说：“你说了不算，让南子楚给我打电话。”
南子楚？
苏牧口吐鲜血，果然是南家吗？心中的怀疑连载一起，此刻被证实。一句“够了！”打破了男孩替女孩找的所有借口。
原来她早就知道。
电话拨通，黑袍人打开免提，“你未婚妻现在要我放了这小子。”
“双倍。嘟嘟嘟——”
“抱歉了，南少奶奶。”黑袍人手持黑色太刀缓缓走到苏牧面前，朝着他的胸口一刀刺下。
“啊——”苏牧发出绝望的惨叫，他感觉此刻自己的灵魂被不断剥离开肉体。
……
……
夏沫抱着浮宁宁朝着城市狂奔着，隐约中她已经听到执法厅的警笛声了，援军就在前方。
风序列继血种从头顶飞过，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刻夏沫忽然觉得风序列，真讨厌！
狂风卷动地上的碎石冲出，夏沫放下浮宁宁冰刀抬起一面冰墙出现在面前挡住漫天碎石。
风越来越大顶着冰墙的夏沫越来越吃力，身后一条火蛇张开血盆大口。“小心！”浮宁宁大喊着。
夏沫反手一刀寒潮扑灭火焰，身后的追兵马上就到。
“砰——”冰墙碎裂，漫天的碎石涌向两位女孩。
“别害怕。”夏沫抱紧浮宁宁背后凝聚出一副冰铠，硬生生地抗住漫天的碎石，碎石击穿冰铠甲嵌入女孩的血肉中，她的嘴角流出嫣红的鲜血。
“你受伤了？”
“没事。”
追兵已至，七名混血种将两个无助的女孩团团围住。夏沫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升起的寒冰再次将浮宁宁保护住。
“杀。”
狂风卷着火焰直通云霄，有了风序列的加持火焰的威力再次上升一个档次，土石从大地升起融入到火焰卷云之中。
金序列继血种全身覆盖上金属甲胄率先冲出，夏沫手中冰刀一转寒光晃动敌人双眼，一刀斩在男人金属的皮肤上。
“咚——”
“你伤不到我的。”那人嘲笑道。
夏沫抬起头，“自大是你的致命弱点。”寒冰爬满男人全身，瞬间将他冻成一座冰雕，“金属可是绝佳的热传递介质。”
沈明扬和速度序列继血种同时进攻，夏沫的左手凝聚出另一把冰刀，女孩面无表情地对上两名敌人。
另一边如祭典般的仪式还在继续，四名混血种联手发动如末日般的流星火雨。
夏沫双刀战双继血，战场上大雪纷飞飘满了冰花，浮宁宁蜷缩在冰盾的保护之中哈着热气搓搓小手。
“想杀我，那我就先拉你们陪葬！”
夏沫双刀横竖交叉口中吟唱神文，恐怖的寒潮瞬间肆虐这片天地，“权能！八极——寒狱——”
寒冰在战场勾勒着，一座冰雪牢狱降临人间，沈明扬、速度序列继血种接受审判押进监狱。
沈明扬狂热地看着眼前的冰葬地狱，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蓝血权能么！
“死！”
沈明扬、速度序列继血种如同蝼蚁般被无数冰棱刺穿身体，永远地化成冰雕。
夏沫虚弱地跪倒在冰面上，一口鲜血吐出。那双明亮的黄金瞳逐渐暗淡下来，权能不稳的她已经处在血统崩溃的边缘。
看向天空，破碎的流星火雨落在战场之上，猩红的天空如同末日降临，一颗巨大的火焰流星从高空之上砸向跪在牢狱中心的夏沫。
要死了吗？还真是大意了啊。
……
……
阴郁的乌云遮住最后一丝月光，整个江面，甚至整个江州陷入无尽的恐惧中。银白的雷电在众人头上不断地翻滚着，犹如一柄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浮明康远远地看着废水厂的天空，一边焰云烧红了天空一颗巨大的陨石砸向大地，另一边雷电翻滚如同神王驾临凡间。
他知道，夏沫是水序列权能，苏牧应该是火序列或者风序列权能。
也即是说天边那灭世般的权能不可能是这两个人释放的。
“宁宁……”浮明康唤着女儿的乳名，这样的权能之下不可能会有人活下来，“宁宁！”这位父亲忽然如一头暴怒的雄狮，拉下司机自己驾驶着劳斯莱斯冲向战场。
“老浮！”王轩京坐进一旁的奥迪中，“快追！追上前面的车！！快！！！”
天空银白的闪电照着嚎哭的鬼魂劈去，黑袍人惊恐地拔出黑刀躲到一边，“不知是那位冕下驾到。”
那双黄金瞳惊恐之至，天空那翻滚的闪电仿佛随时会宣判神王的决裁。
“轰隆——”
十三道惊雷砸在大地、江水之上，如同诸神黄昏降临一般。电光亮起，慕芊凝看到一名年轻男子站在苏牧身边。
完美的身躯，完美的侧颜，如同雷电君王降临凡尘。
他抬起手闪电游走在苏牧的四肢百骸，无数黑色的厉鬼尖叫着从男孩的身体从逃窜出来。
男人随手便捏死了那些逃散的鬼魂，他看向黑袍人，“你叫什么？”
黑袍人惊恐万分，“厉罗森。”对方的血统远远高于自己，并且雷序列又是死亡序列的克星。
“你伤我师弟，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雷电君王露出一个温柔笑容，眼中却是对敌人的轻蔑与戏谑。
慕芊凝看着君王的笑容，瞬间沉醉其中，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冕……冕下……”黑袍人不在有先前从容不迫的气度，卑微地跪倒在地上，“我不知道他是冕下的师弟，我……不……小奴愿意给冕下做牛做马，祈求冕下放过小奴。”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男人淡淡地说。
慕芊凝不解地看着黑袍人，他不是吹自己是蓝血神裔么？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他那样子还真是一个做奴才的料。
黑袍人不断地磕着头，额头都叩出鲜血了。掌控死亡几十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苏牧这样天才肯定背靠一个通天的势力。
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站在这个男孩身后的人居然是，尘世十六君王之一的雷电君王。
“给你个机会，倒数三秒，跑掉我饶你不死……”
还没等对方开始数数，黑袍人化成十二道魂雾四散而逃。
“无聊的把戏。”
男人轻轻一挥手，天雷落下，十二道魂雾瞬间气化消散在这片天空。
转头看向慕芊凝，“你照顾好他，我先走了。”
慕芊凝傻傻地点了点头，眼前的君王瞬间消失在面前，天空中翻滚的雷电也消散不见。一切仿佛不曾发生，如梦一般。
只有男孩静静地躺在月光之下。
……
……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一辆紫黑色的迈凯伦冲入八极寒狱，“女士，需要帮助么？”
车上顾离露出一个笑容，踩下刹车方向盘转动，一个漂移停在夏沫面前，车门打开，“上车。”
陨石离地面已经不足三米，火焰灼烧着夏沫的皮肤。望着那双黄金瞳，夏沫不疑有他抱着浮宁宁钻进车内。
“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顾离按下LImpowER按钮一脚油门踩下，影武者喷出蓝白色的火焰。恐怖的惯性将夏沫死死按在座位上，周围的景色瞬间变得一片模糊。
在陨石落下的最后一秒冲破火焰，飞出八极寒狱。身后，冲击波紧追不放，脚下大地出现一条条黑色的裂缝。
顾离拨动方向盘，刚才行驶的路径直接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天堑。
夏沫盯着仪表盘上的速度不断跳跃着，200，250，300，350……再快就要起飞了！影武者的两侧忽然伸出合金双翼。
“在前面造一个斜坡！”顾离喊道。
400km\/h！
寒冰斜坡抬起，影武者冲上斜坡飞上天空。夏沫看向身后，整个废水厂的地面直接塌陷下去，江水从裂缝中涌起。
此刻车内响起警报，“呕吼——”顾离转过头，“坐稳了，我们要弹射起飞了。”
什么？！
夏沫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敞篷便已经脱离，车位被猛地弹向天空。降落伞打开，三人缓缓漂浮在夜幕之下。
那辆迈凯伦闪动着蓝白色的光晕，随即一声爆鸣震响耳畔。
脚下一团蓝白色的光炸开，这是刚刚救她一命的迈凯伦超跑。
看向来处冲击波推动着热浪向外炸成一圈红色光环，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映红了江州的半边天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