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返程途中

天一亮，王成就赶紧起床洗澡。每一次陪首长去调研，当晚肯定会有地方干部请吃夜宵，第二天雷打不动的要洗个热水澡，为的是提神醒脑，也是为了祛除身上的酒味。

洗完澡，忙活完后，这才敲响了叶书记的房门。

叶书记早就起来了，这会正坐在套房的客厅看早间新闻。

“小王，回去后把这几天道南的重要新闻都给我找出来。”叶书记左手拿着电视遥控器，架着二郎腿；右手端着一杯茶，如此说。

“是，首长，我给您汇报下今天的日程安排哈：一会儿吃过早餐后就去南州市委开一个调研总结会；上午十点半返回安昌，十二点半到达安昌高铁站；下午两点会见720网络安全科技有限公司的“红”总。”王成对叶书记的行程已经烂熟于心了。

“好，下午省里一起陪同的会见有哪些领导？”

“首长，书记会参加；常委这边还有省委政法委书记；政府那边是副 省 长、公安厅长。”

“书记这次也去，说明这个“红”总还是有能量的，不过书记参加也对，现在720是国家政府机构安全合作伙伴，我们道南全省的政法系统的内外网维护都是他们在做，可别小看了这家互联网公司哦。”叶书记嘀咕着。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低估了一些企业和一些企业家的能量，士农工商，四个行业的顶尖那一部分是互相连通的。打个比方：一个县里，你一个普通科员、普通局长想去挑战县里工业园区为数不多的上市企业或者本地龙头企业？怕不是嫌命长了，估摸着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你。

“首长，怎么公安口子内外网还要720公司维护啊？他们不是有最新的技术、而且每年都招大量专业的网警嘛？”王成问。

“哈哈，公安像技术侦查、网络安全的很多设备都是向有特定资质的企业买的，国内知名的有美亚柏科、720等，哪一个省厅都有这些公司的驻场工作人员来维护，不然普通干警怎么可能会维护这些设备？”叶书记索性给王成手把手教学。

其实在一栋的普通的政府大楼内，可能会有以下几类人员中的部分在办公：行政编制公务员、事业编制工作人员（技术、管理、工勤）、挂职领导干部、借调\/跟班学习\/实习人员、聘用制工作人员、驻场维护工作人员、后勤保障工作人员、服务外包工作人员。

其中，在一些技术性比较强的单位，基本上都会有驻场维护人员。

没一会儿，王成接到了童善意的电话：“王处长，可以开饭了。”

王成便陪着叶书记往外走了，叶书记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王成手里拿着茶杯跟在后头。

餐厅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候着了，看着叶书记过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这种场面是非常“壮观”的，人群里的人全部穿着白衬衫，这些衬衫能用肉眼分辨出质量好坏。远远望过去，满城尽带“白衬衫”。

有几个昨晚想汇报工作未果的干部蠢蠢欲动，想要这个时候来说上几句，他们看了眼王成，王成摇摇头。他清楚叶书记不喜欢在吃饭时谈事，他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

前段时间好几个县区开“企业家早餐座谈会”，并发了通稿，叶书记看到后很气愤，他当即给该市市委书记打了个电话：“对企业家的关心要落到行动上；对营商环境的构建要精确到实质上，整天正事不干，想着搞这些形式主义，多害人啊？聪明要用在正道上，你们现在骗上级、骗老百姓，以后财政收入就会骗你们。”

自那之后，再也没地方敢办这种“早餐座谈会了”。

如今经济增速越缓，就越有人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骗人。

用叶书记的话来说：“一个领导再怎么忙，都不可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打着忙的旗号搞这些早餐会、午餐会的地方领导，除了装b我不知道还有任何理由来解释了。”

叶书记吃早餐时，一边听着南州市委书记说着些什么，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

十几分钟后，早餐吃完了，叶书记起身，其余人才敢起身。

在大堂门口，车队已经开过来了，叶书记和王成回房间稍作休息，其余人都在车旁边等着。

袁副秘书长这时也进来了。

“书记，上午的汇报会要不就别把战线拉太长吧？下午还有接待任务。”

王成在一旁收东西，叶书记出差，毛巾、牙刷牙膏、剃须刀、浴袍这些都是自带的，他不习惯使用酒店提供的这些设备；所以这会，王成在老老实实把这些东西收到箱子里。

“好，可以，总之你把握节奏。”叶书记在袁副秘书长的保障下穿好了外套，这边，省委专用通信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也在拆临时红机。

叶书记看了看手表，便说：“走吧。”

王成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推着叶书记的小行李箱在后头跟着。到了一号考斯特时，有工作人员接过了王成手里的箱子，提上了一号考斯特，放在了车载办公桌前边儿。

会议开得很快，地方无非是想要更多的政策支持。所以整个会议都在提南州未来的发展格局、发展思路、和目前的发展困境。

叶书记邹着眉头看着这些报告，没说话。

待所有人发完言，叶书记说：“现在省里也很困难，你们也知道，大部分帝都转移支付都开始直接转给你们县市账户上了，所以，也别指望省里怎么帮你们。十一二个地市，都是省里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也想多搞点钱给你们发展，但确实没办法。你们就实事求是点，有钱就多发展，没钱就少发展。”

这时，袁副秘书长说话了：“那今天的汇报会就到这吧，你们实在有什么好的理念需要省里支持，就打报告上来，我这边把好关后会及时交给叶书记的，你们放心。叶书记下午还有重要活动，得赶紧动身赶往高铁站了…”

南州一把手见状赶紧表示散会离开了。

刚下到一楼，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往考斯特行李箱搬一箱一箱的水果。南州是重要的水果生产基地，有全国闻名的水果品牌。

叶书记对着王成看了一眼，王成秒懂，他过去询问了具体情况并借故打开看了看箱子，得知真的全部都是水果后，这才给了叶书记一个“放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