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刀娘

吴阿颖到窦峰妈妈房间向她报了平安后，说道：“我去看看刀娘。”

“去吧，我看刀娘这孩子心思较重，也不爱说话，你好好开导她。”

吴阿颖走到刀娘房间的门外，轻轻叩响。听到应声，她推门进去，坐到刀娘床边。

刀娘朝吴阿颖笑笑，说道：“我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你不是也救过我么，咱俩这是扯平了。”吴阿颖摸摸刀娘的肩膀。

随后就把与毕浩见面的事情同刀娘叙述一遍，听到柳常有竟然把安学芳送进精神病院，刀娘不由得咬牙切齿。

吴阿颖道：“不知道安学芳把那个粉色储存卡放在了哪里？如果能拿到，对我们的行动就更加有利了。”

“芳姐很谨慎，定有留手。见到她就会知道。”

吴阿颖点点头道：“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有得我们忙的。”

刀娘重重地点头并拉着吴阿颖的手道：“以后，我只信你。”

吴阿颖让她好好休养，准备离开。刀娘犹豫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吴阿颖看着她问道：“你有话要跟我说吧？”

“是的。”刀娘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看着吴阿颖道：“既然跟你干，就不瞒你，我把身世跟你说。”

“你可以不用说的，因为我相信你。”

“不——”刀娘执着地道。

吴阿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刀娘陷入深深地回忆——

刀娘原来姓刁，叫刁芸娘。家在云省边境的一个小村落，父母都是地道的药农，家境虽然不富裕，但仍很温馨。

九岁那年，她和十岁的姐姐被一伙贩毒的逃犯顺路抓走，后又卖给缅国的大毒枭。

她和姐姐与四十多名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关在一起，这些孩子中只有十一名男孩，其他都是女孩子。

那个大毒枭叫毒刀，真实姓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手下有三百多武装到牙齿的手下，个个凶悍无比，见血杀人是家常便饭。

毒刀让人从四十多名孩子中挑出十五名身体素质较好，反应灵活的孩子。刁芸娘和姐姐都被选中在了十五名孩子的人堆里。

其他的三十多个孩子，女孩留给其手下做泄欲工具，男孩则被送去种植罂粟和生产毒品。无论干什么，其命运最后都是会很悲惨的。

留下的十五个孩子被带到一个偏僻的营地，四周都布满了电网，还有许多木质的岗楼，每个岗楼上都有一名悍匪持枪站立。

夜晚，她们每五人一组被关进一个铁笼子里，白天则由训练师教他们技击搏杀之术。

从此，这些孩子开始了长达五年的魔鬼训练。

期间也有新的孩子被选中送来进行训练，被训练的孩子始终都保持在十五六人左右。

每年的年底都要进行淘汰赛，后三名的，女孩都交给毒刀的手下，惨遭暴虐。男孩则会送去进行重体力劳作，或被当成运毒工具。

在这里适用的只有丛林法则，软弱只能被欺，同情遭人唾弃，道理则是奢侈品。谁若是病倒而半个月还不能自愈，或者出现骨折类硬伤，都会被淘汰。

所有的孩子，经过非人道的训练，身手都非常敏捷，且个个心狠手辣，几乎都没有人性。

就这样，孩子们在煎熬的五年中渐渐长大。

一天清晨，十五名孩子被随机分成三组，每人都允许挑选一件适手的冷兵器。

训练官命令他们从三个方向登上魔鬼岭，夺取五枚生死牌。得牌者可活，无牌者必死。

刁芸娘和姐姐没有分到一组，三组孩子在魔鬼岭展开抢夺生死牌的厮杀。剩下七人时，只有刁芸娘和一个男孩手中没有得到生死牌。

姐姐和刁芸娘合伙杀死一名与她有矛盾的女孩，夺得了一枚生死牌。

正当姐妹俩相拥而泣时，一人偷袭了刁芸娘，生死关头，姐姐替她挡下了一刀。虽然她以脸上的刀疤为代价，杀死了那个偷袭她的男孩，姐姐却再没有醒过来。

后来活着的五人成为毒刀的杀手，经常接受各种难度极大的危险任务。

这样过了一年多，五个人也只剩下了刁芸娘和一名男孩，另三人则在执行任务时死掉了。

一次，毒刀的内部发生了火拼。因为长期分赃不均，毒刀与几个副手间发生激烈的枪战，毒刀身受重伤。

刁芸娘掩护毒刀逃离，趁毒刀受伤不防之际，她将毒刀杀死，携款逃跑。

经过无数的曲折过程，四年后，她才辗转地回到离别九年的家乡。

回到村子，刁芸娘才知道，因为女儿们的失踪，她们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村子，去寻找她们了。连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农村人，在茫茫人海之中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

听村里的邻居说，开始的三年里，还收到过她父母的信儿，当时她的父母好像是在春城，再后来就没有音信了。

怕毒刀的死党找到自己，刁芸娘改名刀娘，并托人办了身份证，只身来到了春城。

春城太大了，等她把所有的区、街道都转过一遍时，又过去了两年。

她一边打工，一边继续寻找。

根据父母留下的一些线索，她在城中村终于找到了父母逗留过得痕迹。

她找到曾和父母接触过的殷姓老人，老人说，父母在拆迁过程中被房屋倒塌砸死了。知道死者在春城没有亲戚，殷姓老人和村民们凑钱将他们送去火葬厂，骨灰偷偷掩埋在了一片树林中，没有起坟，也没有立墓牌。

她跪在那片掩埋父母的树林边，痛哭了一夜。

九岁离家，姐姐惨死，父母也莫名死去，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现在这个世上，她真的是孑身一人了。

刀娘开始调查导致父母死亡的原因，经过三年的不断探查，渐渐有了些眉目。而在此时，她却遭到不明高手的多次追杀。

最后一次，她遇到三名黄阶高手的堵截，并身受重伤。关键时刻，是安学芳的父亲安康救下了她。

说完自己的坎坷经历，刀娘看着吴阿颖的眼睛说道：“阿颖，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是个杀人犯，你还愿意信我么？”

听了刀娘的身世，吴阿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心底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虽然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悲催的了，可同刀娘的经历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毕竟自己还有父母、弟弟，还有师父和师兄弟。可是，刀娘还有什么呢？

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呢？她没有什么工作经历，可以说还很单纯，但这些日子所接触的人和事，让她始终有些压抑，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劝解和安慰刀娘。

她想起了师傅和田老，他们为了国家的安全，潜入敌营十一年，也曾为抢回国之重宝而与敌千人搏杀而遍体鳞伤、险死还生。

虽然出现了柳常有这样的败类，但毕竟是少数，他们只能在黑暗之中卑微地存活。

吴阿颖两手紧紧握住刀娘那有着厚茧的手，与刀娘双目对视。她开口说道：“刀娘，我始终相信你。虽然你手上有人命，但那是迫不得已，而且那时你还很小。况且，杀死毒刀，你应该是为民除害呀。

等时机成熟，我和你一起去相关部门，说清楚你的事情。我相信政府是英明的，法律是公正的。

刀娘，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和你一起调查叔叔和阿姨的死因，如果是谁害了他们，我们就一起送那些坏蛋下地狱。

刀娘，你知道我的师尊和田老，还有师兄弟，他们都是极具正义感的，都会在身后支持我们，所以，你放心，即便有天大的困难，我都和你一起扛！”

刀娘两眼止不住地溢出泪水，她双手紧紧与吴阿颖相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颖说得好！”门外传来窦峰妈妈的声音。

窦峰妈妈推门进来，看着她俩互相紧握的四只手，脸上显露出了笑容。

吴阿颖忙站起身把她让坐到床边，自己则搬个凳子坐在窦峰妈妈身侧。刀娘也要挪动身体，被窦峰妈妈拉住。

在单独面对刀娘的时候，窦峰妈妈一边给刀娘消毒上药，一边开导刀娘，但刀娘却不愿打开心扉，始终很少说话，她就觉得刀娘一定经历了许多事情。

知道吴阿颖要看刀娘，窦峰妈妈不放心，就随后来到刀娘的门外。

听了刀娘的故事，她的眼泪也是不停的流淌，觉得刀娘这孩子也太悲惨了。直到吴阿颖说出那些话时，她情不自禁地给吴阿颖点赞。

看着刀娘的变化，她终于舒了口气。

她抚摸着刀娘的肩头说道：“阿颖讲的都是实话，虽然你的亲人都已故去，但你还有我们大家。

记住，我的这个四合院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所有的人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今后，不管你在哪里，都会有你的家在等你回，都会有你的家人在盼你归。”

“听到了吧，阿姨就是我们的家长，你就是我的姐姐。只要我们一家人风雨同舟，就不怕什么风吹浪打。”

刀娘哽咽道：“我真的有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