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饲养神明

“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李飞大脑处于空白，所有的感知都完全被眼前的男人嘴里吐出的字句无情的击溃。

在听到墨老说出一系列远超自己想象范围的话语之后，李飞的大脑当场待机，因为一时间内李飞心里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无比绝望的现实，所以大脑待机也是为了保护李飞，从而能让李飞有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虽然墨老的讲述对李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但李飞这一路上经历的冲击也不少，所以只需要李飞将思绪一点点理清就好，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小到大从来没主动有过反应的黑玉，这时候却突然发生发热。

黑玉一直被李飞贴身放着，墨老和李飞都没看到，在李飞大脑待机之后，黑玉却开始缓缓散发出白光，接着温度一点点升高，李飞刚感觉胸口的黑玉温度怎么突然有些高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心神就完全被吸入了黑玉内。

李飞“看着”黑玉内第一层空空荡荡一个屋子大小的空间，里面飘着几道淡蓝色的气流一脸懵逼。完全想不懂自己的心神怎么会突然被吸进黑玉内。

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吸力牵引着李飞的心神向前飞去，虽然这股力很柔和，但李飞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在第一层空间的墙壁上，李飞抱着头想着多少能减轻一点撞击受到的伤害，因为李飞也不是没试过，除非是黑玉内的空间主动吸收够了足够的丧尸身上生产的淡蓝色光团，否则这个屋子大小的空间真的像是真实的屋子一般。

李飞试过让大傻用尽全力攻击也未能伤其分毫，但在这一股柔和的牵引力的作用下，李飞在快到墙壁边缘的时候，墙壁自然而然的分开一道可让李飞通过的通道，待到李飞的心神通过之后，墙壁又自动恢复。

这是李飞第二次看到黑玉内部像是宇宙一般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回头看看，自己刚刚出来的屋子像是一个发光的小盒子一样，微弱的淡蓝色光芒将六面“黑暗的墙”照的很清晰。

随着李飞一点点向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柔和的白光笼罩的小岛。小岛上一道石桌，两把石椅，随着李飞逐渐向前才发现石椅上已经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身着青色的长袍，面红齿白，眼神柔和。

英俊？帅气？李飞觉得这样的词语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男人，唯有神异才能形容一二，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样子，但李飞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窒息的压迫感，就像是直面真正的神灵，即使面前的男人没有释放出任何恶意，反而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有些开心，但自己的心神还是一幅随时都要溃散的样子。

男人注视着李飞的心神，看着勉强几道蓝色气流能聚集成是个人形样子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挥手从黑暗中抽出几分金色的气流，随着男人手掌的落下，李飞的心神也凝聚成一个小孩的样子，仔细看去小孩和李飞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李飞感到一阵温暖，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浴池里一样，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虽然只是小时候的样子，但也是李飞第一次在黑玉空间内有了实体的感觉，捏了捏手臂，又捏了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飞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心神要凝聚到这个地步要耗费何等的努力，从一开始一缕缥缈的像丝带一样的心神，到刚刚自己已经能勉强用气流凝聚成人形的心神，都是李飞丝毫不敢怠慢，才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哪成想只是一个眨眼，自己的心神就凝聚成实体了，虽然是小孩子的样子，但李飞还是对这种手段感到无比惊讶。

“我们叫做神识，“墨”里面刚好有点残留的好东西，我便擅作主张了一把。”

“我叫莫羽，是“墨”的上一代，也是第一代掌管着。”

男子伸手，刚还空无一物的石桌浮现出两个茶杯，茶杯里还装着满满的热茶。

李飞摸了摸石桌，又摸了摸石椅，小心翼翼的坐在石桌上感受着这无比真实的感触，端起茶杯遥遥敬了莫羽一番之后一饮而尽，闭上眼感受着和真实身体毫无二般的奇妙感受。

放下茶杯压下心里的奇异感受，认真的说道：“我叫李飞，现在是“墨”我称呼它为黑玉，应该是第二任传承者。”

“谢谢，这样的帮助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回报。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有丝毫推脱。”说着说着站起来一脸认真的鼓起勇气，直视着莫羽的眼睛。

只不过李飞现在心神看起来就五六岁小孩的样子，用稚嫩能的语音说着这话莫名有些喜感。

莫羽放下茶杯摇了摇头，“称呼而已，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意义，你正是“黑玉”的第二任掌管者，这也是我能送给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份礼物了。你也并不用报答我，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解决我最后的一份心愿罢了，而对你，我也只有一个请求，但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决断。”

莫羽站起来对着李飞微微低头，而后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郑重的看着李飞开口道

“帮助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度过这才劫难。”

李飞连忙站起来，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神灵一样的人物竟然会低头求助于自己，李飞感觉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样的神灵一样的人物低头，未来李飞还说不准，但眼下自己或许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但眼前的男人居然愿意低头，请求自己。

李飞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慌忙站起来，放在石桌上的茶杯不知何时又装满了茶水，连忙端起来仰着头一饮而尽，接着摆手焦急的想让男人坐下，但声音颤抖到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焦急的对着男人摆手。

莫羽笑了笑，坐下来对着李飞摆摆手示意李飞也坐。

“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但你不用紧张，我原来也是一个地球人，还是华国人，但我也碍于一些存在，不能直接帮助地球，所以只能通过黑玉送给人类最后一份礼物，也是一份希望，最初我本身的存在，也是为了能在这一天送上这一份希望，而现在最主要的是，我自己确实有一份心结，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努力。无论未来如何，，，都是地球的定数了。”

“而这份礼物送出之后我也没有再收回的能力了，我也用黑玉了解了你，还有现在地球的一点事情，结合我原来了解的一些，我只能告诉你，事情远比你想象的更糟。”

莫羽说完微笑着看着李飞，李飞从刚开始心神和黑玉绑定就有这种，会不会被窥测的怀疑，但一想到自己活着都是拜黑玉所赐，就算黑玉让自己每天裸奔一小时才能继续使用，李飞扪心自问似乎也无法拒绝黑玉，而当莫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的时候，也打消了李飞最后的一点疑虑，毕竟黑玉这种天大的宝贝，李飞也担心。会不会某天就突然不起作用。或者突然和自己解除绑定什么的，但现在也算对黑玉的顾虑彻底打消了。

但对于莫羽口中的“更糟”，如果是别人，李飞可能听都不想听，因为觉得这是对自己徒增烦恼，但如果是莫羽讲的话，李飞坐的原本就挺拔的身体更直了两分。

莫羽已经无暇顾及李飞的表现了，皱着眉头像是有几分担忧。

“我是第五次地球生灵留下的算是一份机缘或者传承，其中留下的也不止一份，但最终只有我一人得以幸存，而同样留下机缘还能传承到现在的，还有第三次地球生灵，第六次地球生灵和第一次地球生灵。”

“像地球一样的无数的有生命的世界，都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而劫难的来源我无法对你透露更多，而通过劫难之后的世界会得到极大的发展，无论是发展的质量还是时间都会有极大地提升。而没有通过劫难的世界则会被彻底毁灭。运气好的话，被毁灭的世界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有可能会再次诞生文明，而再次诞生的文明也会历经新的劫难。”

“地球，已经历经八次劫难，而现在所历经的劫难也是最后一次，也就是第九次劫难，此次劫难之后将再无地球。”

说到这儿，莫羽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悲哀，但这份悲哀转瞬即逝，紧接着继续平静的开口道；

“所以在面对这种，会完全毁灭整个文明的劫难的时候，到最后如果还是无法抵挡，无论是什么文明，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下一些机缘，但与其说是机缘，其实更是一种借着机缘名头，对自身文明的最后的一丝记录。对一个世界或者文明来说，真正到了内种被毁灭的边缘，整个文明内部无论有什么样的矛盾，都会竭力留下一丝痕迹，因为除了被毁灭，被抹除到没有一丝痕迹的文明才是最悲哀的，但就算整个文明用尽一切努力，也不一定这份痕迹就能留下来，很大程度上还是会被彻底抹去，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李飞听的浑身遍体发寒，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到这一切，也根本想不明白这样的存在做这一切的缘由。想到地球引以为豪的一切存在，一切文明，一切记忆，都会被彻底抹去的时候，李飞本能的开始浑身颤抖。

莫羽看着还没有彻底崩溃的李飞，眼底多了几分赞许，缓了缓继续开口道：

“而第五次地球生灵留下的机缘被你一人所得，这是幸运，也是定数，而第三次和第六次地球生灵留下的机缘得到之人，你们日后也会有交集，虽然地球上曾经诞生的各种生灵，都不一定是现在人类的样子，但在曾经的劫难最后的关头也都留下了一份机缘，希望未来的地球生灵也能知道，地球上曾经有过那样的一次文明。”

“而就算得到了曾经的机缘，也不意味着你们便能解决这次劫难，毕竟如果能解决劫难的话，内些文明不早就自己解决了。”

“但有生灵总想触及神灵的光辉，而从未想过这样的代价是什么。”

莫羽像是想到什么，处惊不变的脸上隐隐也多了几分怒气。

“第八次地球生灵，过于依赖和扭曲第七次地球生灵留下的记录，由于第七次地球生灵和第八次地球生灵之间相隔的时间最短，第八次地球生灵也获得了最多的对前面地球生灵的记录。而还极度弱小的第八次地球生灵，在知道对他们来说像是神灵一样强盛的第七次地球生灵还是被劫难无情抹去的时候，极度恐惧的第八次地球生灵想到了一个荒唐的办法，

他们想制造神灵。”

但这种方法本就是第七次地球生灵无意间的设想，甚至从一开始的设想就是完全错误的，但在文明毁灭的面前，任何方法都会被拿来尝试。

刚开始饲养出的残缺神灵和第八次地球生灵还能和睦相处，也共同创造出了极度繁华的文明，但是后来，信仰的复杂和各种贪婪阴暗的信仰的混杂，以及第八次地球生灵不满足于总是要依靠神灵的力量，而是要窃取神灵的力量，自己成为神灵，而就在神灵饱受混乱的折磨的时候，第八次地球生灵想要窃取自己力量的行为，以及随之而来的劫难成了最后的导火索。

他们说，那天，神灵背叛了他们，但其实只不过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命运。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掌握远超自身能掌握的力量，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莫羽说道这里也难掩眼中的怒气，愤愤的说道：

“饲养文明，内是第三级文明才能涉足的事，用地势，天气等等将星球上的生灵互相阻隔开来，控制着他们的文明发展所有细节，并用各种手段控制他们信仰同一个神灵，这似乎并不是很难，但如果是成千上万的星球，千亿万亿的生灵千百年信仰着同一个神灵呢？”

“也只有这样才有饲养神灵的价值，如果需要毁灭某个文明，只需要请求神灵便可，内时候神灵也已经明白自己和这个文明是合作共生的关系，并且是从始至终单纯的信仰灌输才有这样的效果。”

“但第八次文明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短暂的繁华却让他们错以为自己探索出了真正真确的道路，而结局就是第八次文明最终在劫难，和所谓他们自己蕴养的“神灵”一起发难下成为了最快消亡的地球生灵。”

说完这一切，莫羽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小口的品尝着茶水，而李飞却因为这一连串的巨大信息搞得感觉脑袋快要炸裂，李飞从小到大接收的所有信息不及今天突然被告知的信息的百分之一。

莫羽微笑着开口道：“喝口茶吧，有安神的功效。”

李飞浑浑噩噩的摸起茶杯，也顾不得什么味道将茶汤金黄的茶水随意填进嘴里，好在茶水起了一点点作用，李飞混乱的思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丝。

李飞迫切的问出一个自己刚想到的问题：“所以，第八次地球生灵留下的，不是机缘，而是麻烦？是吗？”

莫羽无奈的摇摇头。“这可不是他们自己想留下的，但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东西确实有一点点小把戏能逃过内次劫难，所以，未来会有点点麻烦。”

李飞苦笑一声，这是有点点麻烦吗？那可是逃避了一次劫难的所谓神灵啊！

“不过虽然没能控制或者说窃取内些东西的力量，但最终还是将一些东西封印了，而且所谓劫难，无论什么样的存在，可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渡过得，所以要是内些东西真有什么本事兴风作浪也不会一直等下去，只是还没内个能力而已，暂时你还是想想要怎么解决明面上的劫难来的实际。”

“所以，人类，还有希望吗？”稍稍冷静下来的李飞无助的看着莫羽，希望能从莫羽这个无比强大的存在那里得到一点希望，哪怕只有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都能让李飞心里都能燃起一丝丝的虚无缥缈的希望。

莫羽一如既往的平静的开口道：“有没有希望，要看人类的抉择和取舍，而你们这样知道未来无比黑暗，但还能朝着绝望前进的人，或许就背负着希望。”

莫羽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可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点难以接受，所以想了想难得的开口反过来给李飞了一点安慰。

“而这份礼物送到，我的心愿也解开了。里面残存的一点点东西也用来充实你的神识了，该说的，能说的我也说的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就看你，你们人类了。

愿人类文明长存，这是来自一个神明的祝福。”

莫羽微笑的看着李飞，眼里带着期待一点点化作金光消散在空中，而石桌，石椅也一点点消散，李飞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缓缓送回小屋内，而后屋内墙壁上的通道愈合，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一般，但五六岁般大小的李飞捏了捏拳，看着自己这幅宛如实体的心神明白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