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医问药

君璟承的第一个任务是——摘花。

白合欢花，枝软有棱，花如针，叶细小，整个植株遍布绒毛。

纪长乐用两指灵巧地一掐，完整的花心就被捏下。君璟承虽是认真地照着做，却并不完美。

纪长乐眉眼弯弯：“要九十九朵完整的花心，公子要努力些哦。”

君璟承被合欢花的绒毛刺得手臂痒痒，连摘了几朵都稍有残缺。他顿时生出了一些挫败感：“你确定这花能治我的病？”

纪长乐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程锡勇看着君璟承难受，愧疚感油然而生：“纪姑娘，非得我们公子做吗？你看……我试试成吗？”

“不可以哦，”纪长乐拒绝得也很坚定，“规矩是仙仙姐定的。”

沈隐悠哉悠哉地踱步过来：“纪长乐，你为什么要帮他？不过是在万福楼里分你了一张桌子，就算是好人了？”

君璟承不对纪长乐发火，倒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别说是江湖草莽，就算是皇宫里的三皇子君璟屹，君璟承也不会让着。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有看过我做坏事？我怎么就不能是好人呢？”

“坏人从来不说自己坏。”沈隐的歪理特别多。

君璟承指了指纪长乐：“你看我好坏无所谓，反正她说我人品还不错，愿意帮我治病。”

君璟承已经赢了。

九十九朵合欢花心，好不容易摘完，纪长乐又交代需要在架子上一个一个摆好。

等君璟承忙完了这些，日头已经偏西。程锡勇一直在旁边看着，不住地擦着头上的冷汗。

纪长乐拍了拍君璟承的肩膀：“不错不错，药引子已经集好了一种，再有两样就齐全了。”

君璟承还没说话，程锡勇却先受不了：“什么？还有两样？”

“对呀，”纪长乐道，“今天肯定是做不完了，待会儿给你们找个好地方住下，现在先去吃饭！”

“这……这个……”要程锡勇眼睁睁看着六皇子忙活，他简直比自己受刑还要煎熬。

纪长乐直接引着二人往饭厅里走：“快走吧，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懂吃的人，大多都爱琢磨做，这话还真不假。

紫苏虾，豉汁鸡，鲜菇菜心，香煎豆腐，配的小甄糕和甘草汤，有荤有素，色香俱佳。

君璟承很累，直接落座。程锡勇也饿，但却习惯了在六皇子身后站着。

回想起万福楼那次，程锡勇貌似也是站着，只顾布菜伺候主子，纪长乐有些同情他：“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沈隐已经动了筷子：“金贵的人讲究多，主仆不能同座。”

纪长乐撅起了嘴：“那我给公子另备小份的吃食，你去别的屋里自己单吃吧。”

纪长乐竟要把君璟承撵下桌，程锡勇慌了：“不用不用，我还不饿。”

嘴上刚说了不饿，肚子却“咕咕咕”地叫起来，程锡勇很是难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璟承便对程锡勇吩咐：“不必拘礼，坐下吧。”

程锡勇本来打算夹几筷子意思一下也就是了，可纪长乐的菜越吃越香，越吃越停不下来，他不知不觉就拿出了风卷残云之势，在一桌人里头吃得最多。

等到各人都吃饱喝足，桌上的碗碟几乎都空了。

沈隐对着程锡勇调侃起来：“这位兄台，我劝你一句，做贴身服侍的，可得选个大方的主子，看样子你平时都吃不好吧，还干个什么劲啊。”

程锡勇这顿饭确实吃得太畅快了，他暗暗懊悔，自己怕是给六爷丢人了：“不不不，我家公子对我很好，是我忘形了，我……”

“我就是对他苛刻，顿顿都不让他吃饱，”君璟承不怒反笑，盯着沈隐，“可他还是愿意效忠于我，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六……六公子，您这是说得哪里话。”程锡勇已经急得咬舌头了。

君璟承却不理，他站起身来：“多谢纪姑娘下厨，多谢药谷主招待，我想休息了。”

云上药谷里经常有江湖朋友到访，故而客房很多，君璟承选了一处临水的住处，又开始出神了。

离了人前，程锡勇跪地请罪：“六爷，是属下思虑不周，非让您来泰安医病，您平白无故劳累受气，都是我的过错。”

君璟承有些疲态：“无妨，你起来吧。”

“六爷，御医首座和纪氏神医都说没有好的办法，我看那纪姑娘未必能行，她要么是看您英俊潇洒意欲强留，要么就是一时兴起玩心太重。您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断然没有道理在这里做苦工，不如明日一早，您就启程回京……”

君璟承笑了：“为了让你上桌吃饭，她想的是把我赶到其他屋子，这样做派的一个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中意我？”

“这……”在这段日子里，程锡勇接不上话的次数太多了。

君璟承长舒了一口气：“宫里无趣，京中繁冗，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歇歇了。横竖不过三五日的光景，全当本王真的是个富家公子，随意做些喜欢的事情。”

喜欢的事情……难道六爷喜欢掐花？难道六爷喜欢跟那个姓沈的斗嘴？

程锡勇不能理解：“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君璟承已然躺进了软乎乎的床榻，“睡起来可比驿站舒服多了。”

另一边，药仙仙那里还没消停。

“纪长乐，你知不知道自己带上山来的那人是谁？我可告诉你，他金贵着呢。”沈隐苦着一张脸，“你还偏要我找事，给他添堵、跟他吵架，我会被他给‘咔嚓’的。”沈隐说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这样的高手，怎么会轻易被‘咔嚓’掉呢？”纪长乐一点也不担心，“最多三天，应该就会有效果，到时候他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药仙仙也难得小心：“长乐，治那公子的病，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就算有一分把握，也该试试呀，”纪长乐把腰一叉，“能治一个算一个。”

沈隐头大：“就一分把握？纪长乐，我迟早会被你给气死。”

药仙仙只好把沈隐推出门外：“一分就一分吧，明天继续依计行事，我们也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