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肌膏

上官姣闻言，仿佛才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温声软语对倪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可是我们书院的大才子，只要你的腿好了，就一定能为朝堂效力。”

倪歌低头长叹一声，情绪低落的说道：“师妹，你想得太美好了。昨日我的腿被那毒妇打断之后，家里已经找了整个县里有名有姓的大夫来给我治腿。”

倪歌说到这里，抬头一脸悲凉：“师妹知道大夫们是怎么说的吗？”

上官姣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师兄，大夫们怎么说？”

倪歌悲伤得说：“大夫说我这双腿废了，再也治不好了。一个双腿残废的人，还谈什么仕途前程？”

“什么？”上官姣装着乍听这消息，一脸慌乱不可置信的模样。她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倪歌的手臂，却在最后关头收回了双手：“师兄，请你相信我，你的双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倪歌低头，佯装一脸痛苦：“不，好不了啦。再也好不了啦，我这一辈子都只能与拐杖相依为伴了。”

“倪歌，你别气馁啊。对了，我今日带着玄机子道长前来，就是为你看腿来了。你是知道的，玄机子道长除了道法高深，医术也十分了得。”上官姣好像才想起来一样，转身冲着玄机子深深一拜：“道长，请你务必帮我师兄治好双腿。拜托了，”

玄机子将手中的拂尘甩了三下，这才故作高深地说道：“上官姑娘，放心。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上官姣再次对玄机子深施一礼：“那就有劳道长了。”

玄机子这才走到床前，倪华一听倪歌的腿有希望治好，赶紧拉过一张凳子，还用自己的袖子在凳子上擦了几下，这才对玄机子恭恭敬敬地说道：“道长，请坐。辛苦你大老远跑这一趟。”

“无妨！贫道也是看在上官姑娘和丁公子的面上才来的。你们啊，好好感谢他们二位吧！”玄机子大摇大摆的坐下，嘴里还在替丁仲文和上官姣说着好话。

他掀开了盖在倪歌身上的薄被，露出倪歌一双绑满了纱布的腿。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那是倪华刚刚喷上去的。昨日来给倪歌接骨的大夫说，每日都要解开绷带，往药上喷一些烈酒。烈酒可以让药效深入骨髓，帮助伤口愈合。

玄机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冲一旁的倪华抬抬手：“你，帮他把纱布解开。”

倪华赶紧过来，将刚绑好的纱布细心地解开，露出一双肿得老高的腿。

叶氏打倪歌的时候，可是用了大力气的，不然倪歌也不至于两条腿都被打断了。

饶是丁仲文和上官姣几人，早就有所猜测，真的看见倪歌这双腿，也都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丁仲文更是掩藏不住心里的雀跃，差点笑出声来了。

上官姣则是一脸了然之后，换上一副心疼的样子，手捂心口扭过头哽咽着说：“师兄，你——受苦了。呜呜~”

只有玄机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仔细打量着倪歌的伤势。

玄机子抬手在倪歌的膝盖和脚踝等地方用力捏了捏，嘴里不停的问道：“这里可痛？这里呢？”

“疼，不疼，疼......”

倪歌在玄机子捏膝盖等处时，都露出难受的表情，在玄机子触碰他小腿时，则没有什么反应。

玄机子确定倪歌的小腿没有知觉后，低垂的眼睛里有笑意一闪而过。

当他抬头时摸了摸山羊胡子，遗憾地说道：“骨头被重力击碎，经脉也受了损伤，贫道也没有把握治好。”

倪歌早知如此，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倪华还以为玄机子有多厉害，听了这话却扭头怒气冲冲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叶熹，恨不得冲上去再打她一顿。

“倪歌双腿已断，小腿以下长期得不到血液供养，就会萎缩变形，更糟糕的是还会坏死。不过——”玄机子话锋一转：“贫道倒是可以拿出我道门秘药生肌膏，给倪歌擦在小腿上，延缓小腿的萎缩。”

“只要倪歌的小腿不萎缩坏死，以后就有治愈的希望。”

“道长，我三弟的腿真还有希望治好了吗？”倪华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玄机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治好令弟的双腿，只有找到医圣本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倪华见不得玄机子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急切地问：“敢问道长知不知道医圣住在哪里？哪怕他老人家住在万里之外，我也要找到他为我三弟治腿。”

玄机子摇头：“医圣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去哪里了？要找医圣看病，得讲究缘分啊！”

倪华闻言泄气道：“这样啊。”

如果知道医圣确切地址，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他也要带着弟弟上门求医。

可天下之大，无处可寻，那真的让人涌起深深的无力感。明明知道有人能治好倪歌的腿，却找不到这个人，这简直比没有希望还要难受。

玄机子说罢，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瓶塞，露出黑色的膏体。

倪歌见那黑色膏体之时，瞳孔猛然一缩：这哪里是什么道门秘药生肌膏？这分明是玄机子害人的独家秘方——地煞膏。

地煞膏，一旦人的肌肤沾上半分，就会在一个月之后开始沿着沾染的地府慢慢开始溃烂，直到全身的肌肤都坏死，人还痛苦地活着。

上一世，倪歌曾经亲眼看见丁仲文拿出这地煞膏给政敌用，当然知道这药的厉害之处。

如今，玄机子却这么早拿出来给他用，这是为什么？倪歌看着那黑色膏体，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既不让上官姣他们起疑心又能拒绝用这害人的毒药。

玄机子笑着给倪歌吹嘘他手中这地煞膏的厉害：“这瓶是生肌膏，可以让肌肤再生，先用它来保住倪歌这双小腿。不然，等倪歌的小腿都坏死了，就算是医圣大人来了也回天乏术啊。”

“来来来！”玄机子朝倪华招招手：“你去取一块竹片进来，给倪歌把药上了。”

“好！”倪华高兴得眉开眼笑，转身走出屋子，在经过叶熹身边时还冲他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