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唯手熟尔

姜小花张嘴吃了，又在秦氏投喂下，吃了一块白萝卜。

二者都很酸，但果然酸的各有特点。

芹菜的酸味柔和回甜，萝卜则是明亮清澈的酸味。

她又捏了点酸白菜丝，已经过了几次水，依然酸咸味重。

姜小花喃喃道，“白菜适合炖排骨、肉片、猪血。”

“水芹菜可以加五花肉做小炒。”

“萝卜就该直接这么吃，切片上桌，配着煮熟的肉片一起入口。”

秦氏对姜小花刮目相看，“大妹子，你从没吃过我们村的杀猪宴，竟然能菜式说的大差不差！”

菜板有两张，姜小花和秦氏就一起切菜。

姜小花运刀如飞，白菜丝切的均匀整齐。

对她而言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工作。

可灶房里的其他妇女哪见过这样利索的刀工？

渐渐地就有人凑过来看姜小花切菜。

等到姜小花切完了一整颗白菜，准备放进盆里，才发现身边聚集了这么多人。

秦氏也看呆了，同时切白菜，她这半颗还没切完，姜小花都完事了。

而且肉眼看去，白菜丝每一根都是同样粗细。

姜小花见没人说话，有些尴尬，“秦嫂子，萝卜切片，要厚片还是薄片？”

秦氏回过神来，“薄片，越薄越好。”

姜小花答应一声，拿过根萝卜，几刀下去先定型。

然后只见她手中菜刀上下翻飞，快如幻影。

玉白的萝卜片逐渐堆成小山。

秦氏从边缘捏了一片，只见那萝卜皮纤薄如窗户纸。

她惊喜道，“你们快看，这萝卜片都能透光了！”

女人们啧啧称奇，看着姜小花的眼神充满了佩服。

切完了白菜萝卜，水芹菜切成寸断，刀口斜切好入味。

到后来，秦氏干脆自己停了手，就在旁边帮姜小花递盆子，装东西。

不到一碗茶时间，满满两大脸盆酸菜就全部分类切好了。

切好的菜码放进盆里时，经过姜小花之手，竟然每一根菜都堆的整齐顺溜，看上去纹丝不乱，如同排队列阵一般。

一眼望去，让人眼睛都舒服了。

此时听外面的动静，猪还没有绑上屠宰台。

灶膛里的火燃烧正旺，锅里的水也快煮沸了。

女人们一时竟然闲了下来。

这都是多亏了姜小花切菜神速。

放在过去，这么多菜，需要大家轮换着切。

至少也得切小一顿饭的功夫。

三大爷家的儿媳妇连忙端来小板凳，让大家坐下歇会儿。

秦氏玩笑道，“我请来的帮手咋样啊？”

众人纷纷称赞。

还有人好奇姜小花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好的厨艺，也不知道是在哪练的？

姜小花谦虚一笑，“手工活而已，哪有啥地方去学啊。”

她总不能说，“俺是在部队那个大熔炉锻造出来的手艺”吧。

女人们边聊天，耳朵还得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听见外面终于开始杀猪了。

有四个女人马上站起来，一个端着个盆子往外走。

姜小花问，“这是要去接猪血么？”

秦氏应了，“是啊，她们接猪血，咱们就在这守着热水。”

“马上就要用热水给猪褪毛了。”

又等了会儿，秦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拿起一个黑色的大铁壶。

用水瓢将滚热的水灌进去，然后提起来紧赶慢赶往外跑。

天气寒冷，滚水一定要马上送过去，马上用，才有效果。

另外一个大铁壶是给姜小花的。

她也学着秦氏的操作，提了滚水跑出去。

猪已经放完了血，一壶接一壶的滚水，接力浇在猪身上。

清洗、去毛、刮皮……

杀猪宴要用的餐具、器皿、工具很多。

主人家通常不会有这么多家当，都是从村里各家各户借来的。

譬如姜小花拿的这水壶，就是三大爷邻居家的。

等到杀猪匠说可以不用热水了。

姜小花和秦氏才得以喘口气。

大肥猪的肚子被剖开，内脏取出来后，女人们又要开始清洗内脏。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好在人多力量大。

等到男人们开始用斧子砍猪头、剁骨头。

女人们已经回到灶房，开始煮菜煮内脏。

猪肝猪心这些都是煮了吃的，唯有猪大肠另有用处。

姜小花还是第一次体验灌血肠。

盛在盆里的猪血，为了不那么快凝固，里面已经洒了盐。

由于猪血还是液体形态，操作起来比灌肉香肠速度快很多。

姜小花和秦氏一个灌，一个捆扎，配合的十分默契。

灌好的第一盆已经上锅蒸上了。

姜小花刚拿起新的肠衣，外面嘈杂的人声中，忽然混进了小孩的哭声。

“是我的，就是我的！”

姜小花本来没当回事，紧接着却听见刘光说话：

“这石头是我妹妹捡到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秦氏也听出了刘光的声音，与姜小花对视。

姜小花并不着急，示意秦氏继续干活，再听听。

她倒先看看，没有大人参与，自家崽子们将如何处理问题。

出门前姜小花曾特地叮嘱过自家四小只。

那边人多，小孩子也多。

跟村里的孩子玩耍，能玩到一起就玩，玩不到一起就各自走开。

千万不能闹矛盾，尽量避免任何争执。

刘光当时就问，“如果有人故意找事，欺负我们，也不能闹吗？我们是不是还要和和气气的哄着他？”

姜小花回答的毫不犹豫，“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你要是还忍气吞声，对别人笑脸相迎，那就是有辱我姜小花一家的门楣！”

刘光咧嘴笑了，“我就知道！”

姜小花说，“不过，斗争也不只有武力这一招。”

“你要懂得策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明白吗？”

刘光表情郑重地表示，自己听懂了，也记住了。

此时在三大爷家小院里。

小苗苗不知从哪捡了一块漂亮的白色石头。

圆圆的一块石头，上面洒着金黄色的菊花纹。

一个小男孩看见苗苗的石头，忽然一把抢过去，非说是自己先看见的。

小苗苗当然不肯，就要问男孩要回石头。

谁知那男孩耍赖，狠狠推了苗苗一个屁股墩。

苗苗倒是坚强的没有哭。

可就在刘家三个小兄弟为妹妹讨要说法时。

抢石头的男孩竟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