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杀心篇 226

语言即是力量，所以，言语如刀。

死，这是陈述，这是判决，这是命令。

随着话语的落下，弗莱的身上开始不断有鲜红色的雾气飘散而出，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是欢悦者的力量，这股力量维持着弗莱的生命，即便是可怕的次元乱流和无尽虚空都无法杀死弗莱。

可现在，这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剥离，这是弗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第一次，在成为欢悦者的信徒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欢喜之外的其他感情——

恐惧。

死是值得敬畏的，死是值得恐惧的，死是无底的深渊，死是来自生灵终焉的等待，死是存在的，死一直都在那里，不管你多么的特别，死都会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着你，因为这就是万物的归宿。

弗莱惧怕死亡吗？

不，他不怕。

他怕的是失去欢悦，他感受到了欢悦正在离他远去，随着死亡的逼近，欢悦越来越少。

比起死亡，他更无法接受自己无法再感受到了那股欢悦，他想要接近那伟大的欢悦，那无上的欢喜。

可是，现在他的欢悦被剥夺了，他逐渐开始感受不到那伟大的存在了。

于是，他愤怒了。

愤怒是一种力量。

“不……不……不！！”

“还给我！还给我！”

“把欢悦……还给我！！！”

歇斯底里的弗莱用自己坚硬的指甲用力的抠进了自己皮肤之中，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抓出了十道可怖的血痕，但是这些伤口中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只有浓稠如泥浆般的黑色流质溢出，让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扭曲又诡异。

他怒视着伊蒂斯，然后突然一口咬下了自己左手的中指，用力的把这根手指丢向了对方。

伊蒂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的行动，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用冷漠的声音说道：“冥顽不灵的下级生命。”

那根中指在快要接近伊蒂斯的时候突然爆炸成了一团血雾，而后着图案血雾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将伊蒂斯笼罩在了里面。

在完成了这一切后，弗莱的脸上又再一次显露出了癫狂的喜色，他颤颤巍巍的捡起自己的连枷，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自己那具布满伤痕的身体。

“苦楚……惩罚……磨炼……鞭笞！”

他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与此同时抡起手中的连枷就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背上，用力之大几乎难以置信，他对待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对待一块死猪肉，这猛烈的一击直接在他的背上新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道伤口就像是一张血肉模糊的大嘴，直接撕裂了他的皮肤和血肉，露出了里面惨白的骨头。

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中的伊蒂斯突然背后也爆出了一道和弗莱一模一样的伤口，这就是弗莱作为欢悦者信徒所掌握的神术“鞭笞赐福”。

欢悦者的信徒有着让敌人和自己受到等同伤害的能力，而因为他们本身因为欢悦者的力量导致的不死性，让他们可以完全无视各种致命伤，通过对自己身体肆无忌惮的伤害来将这部分伤害等同的反馈给敌人。

弗莱在制造出这一道伤口后并没有停下，他通过这一击的疼痛又一次感受到了曾经的喜悦之情，这让他欲罢不能，这让他着迷万分。

于是他发了狂一样的开始鞭笞自己，不断的用各种手段给自己制造出各种可怕的创伤，从一开始的鞭笞逐渐开始发展到断腿、抠眼、剖腹、挖心、自焚，直到最后一击。

弗莱紧紧的掐着自己的咽喉，双手不断的用力，把自己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捏碎扭曲，最后整个脑袋失去了支撑的骨头就这样软趴趴的挂在了背后。

而这一切的伤害也同步被反馈到了伊蒂斯的身上。

弗莱就在这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欢悦者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弗莱的身体开始被重新拼凑，他断裂的骨头又一次被接上了，他破损的内脏又一次得到了缝合，他的一切都是一点一点的复位，直到他的头颅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弗莱兴奋极了，他又能感受欢悦了，他杀死了那个试图夺走他欢悦的人，他成功……

突然弗莱愣住了，他用他那已经所剩不多智慧的脑子思考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死了还浮在空中？

然后下一秒，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半空中的伊蒂斯开始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自身的身体，仅仅在几秒内，她又恢复如初了，看上去就和之前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裙子都没多一点褶皱。

伊蒂斯活动了一下复位的脖子，用戏谑的目光俯视着弗莱：“下级生物，你的努力和表演让我很满意，所以我将特别恩赐你……消亡。”

白皙的手伸向了弗莱，一股无与伦比的意志降临在了此地，冥府的大门在此打开。

是真正意义上冥府的大门，不是亡灵法师们用魔法借用死国气息的做法，因为这里不是主位面，冥府国君的力量不会受到其他不可言说的存在太大的干涉，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这里打开通往死国的大门。

绝对的死降临了，欢悦的力量瞬间就被拔除，无数的死者伸手抓住了弗莱，一点一点的将他拖入冥府死国，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要！还给我！还给我！把欢悦还——”

砰！

死国的大门关闭了。

从此再也没有喜柱弗莱。

做完了这一切后，伊蒂斯……哦，这个时候不该再称呼她为伊蒂斯了，祂是冥府国君。

虽然只是一个精神印记，还不如在龙尾山那一次降临的力量来得多，但对于冥府国君这样的存在，已经足够了，足够祂做许多事情了。

冥府国君把目光放到了克洛洛的身上，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水中之月的游戏，也让我掺一手吧，这个有趣的下级生物我已经预定了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