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怀疑
其实这些瓶瓶罐罐里的美容膏都是书轻自己做的,但是由于当时找不到合适的容器来盛放,就近选择了小摊上摆的小窑场出的瓷
这瓷粗糙不堪,当时不觉什么,现在却惹了笑话
这事采薇事先也跟书轻提过,说瓶子不够精致,送人有些不太体面
秦书轻却觉得这瓶子刚刚好:“我只想让识货的人用到,其他的不必在意。以貌取人,以貌取物都是会出偏差的。而这种结果自然也要自己去支付。”
书轻当时酷爱摆弄这些,那时攒的银子也全都用在这上面。她不敢说这东西多好多好,但是比铺子里名贵的妆品却是不知胜出几何。
她做了十二花期的妆品,分为十二种不同季节花色和香气的花,做成了面脂,香膏,美颜膏,胭脂,唇脂和甲色的六个组合品
江南许多的贵女想出重金买下也不能如愿的,却在京城的小姐手里惨遭嫌弃
而在四小姐陆惠然这里,四太太看着表小姐送来的礼,面上很是高兴:“劳烦书轻挂记了,惠然很喜欢这些。”
采薇看着坐在四太太下首的四小姐,立马噙着笑意:“我们小姐很喜欢四小姐,特地选了香栀子的香膏,符合四小姐的样貌性情。”
四太太轻扫了身边大丫鬟一眼,热情的打开盖子闻了:“果然不是凡品,书轻费心了。”
大丫鬟百合连忙拿出赏人用的银裸子,放在小荷包里,足足有一两。
采薇一摸有些震惊于四太太出手大方,要知道她在前面几房收的赏钱加起来还比这边不如
真是想不到庶出的四房过的如此富庶,看在她大方的份上采薇决定多提醒她几句:“这些妆品虽然包装稍差,但是东西是绝顶好的,太太放心用就好。”
四太太依然笑容温婉:“书轻年纪轻轻的,行事已如此知礼,我们惠然自然懂的。日后还要向她表姐学习呢。”
采薇又寒暄几句,就先告退了
在采薇走后,四太太只是吩咐人把东西放在库房
陆惠然望着东西很想亲自看一看,刚刚她闻到香味非常独特,但是她不敢。母亲不让她用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说是在意美貌会让女子迷心智,误入歧途
四夫人外祖曾是富甲天下的行商,天南海北的生意都做,她自然见过各种各样的好物件,光是精致新奇的舶来货就不知凡几,一个普通的妆品她才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纵然四夫人的家底很厚,也不曾让女儿沉迷于玩乐
惠然看着百合把东西收走了,心里还是有点委屈。她不用难不成还不能看看吗?若是以后表姐问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四夫人还要处理正事,只顾跟管事的嬷嬷说话,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情绪
“惠然你若是没事了,就进内室练练字吧。”四夫人吩咐道,她跟嬷嬷还要商量些要事
“好的母亲。”惠然乖巧地回应
澄黄的纸张是光滑细腻的质感,这等上乘的内造纸,多数的勋贵家庭都是用不起的,但是在这樨延堂却是稀疏平常的
一行行字写下,惠然的心依旧静不下来
看到在旁边给她洗茶的冬铃,还有远处在打扫的丫鬟,尽管她们已经很小声不去打扰她,但还是让人心烦得紧
“好了,这里不需要人伺候,都出去吧!”惠然把她们轰了出去,这人不像是来伺候的,倒像是来监视的
把人轰走以后,惠然并没有继续练字,母亲虽让她练字念书却是从来不曾检查成果
一想到母亲的所作所为,惠然心里很想反抗,若是她也能像三姐姐跟三婶母相处的那样就好了
三婶母从来不会苛责三姐姐,即使三姐姐样样不成器,她也总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惠然躲在一扇仕女图屏风后,双腿抱着膝,完全还是一个稚童的顽皮模样
她要在这里休息一会,毕竟是难得学堂的休憩日
在这小姑娘的梦里,她穿着新做的衣裙,带着漂亮的首饰,在和婢子们扑蝴蝶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开心,她从未这么开心过呢!
就在她还陷在梦中时,突然有什么声音刺破了她的梦境
又听见了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打破了,响声伴随着咒骂声响彻整个屋子
“放肆,他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以往的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了,今天竟敢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夫人是想把她如何,奴婢听您的差遣。”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
“那个小娼妇我先不管,她活不到那个时候。至于我们的老爷嘛,是时候让他知道他是靠着什么能混到这个份上。”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好好给我盯着,我要她跪着求我原谅。”
“是,夫人。”老妪再次答话
陆惠然彻底醒了过来,听到这样的秘闻也是惊了一身冷汗
虽然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她是谁,但是听语气便是不可为人所知的事
惠然一向被母亲保护的很好,连惩治下人这种事情也从来不让她知晓
在陆惠然眼中,母亲只是有些严肃刻板,但依然是温柔善良的
母亲甚至会经常茹素,亲自抄写的佛经更是不少
那个凶狠又阴险的声音,怎么样也不该是母亲的
她突然听到这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完全没办法相信这件事,她要亲自去看看是不是
她偷偷地把身子挪到了屏风旁的花架边上,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缓慢地移动到柱子旁,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现在的心里很恐慌无措,她害怕被发现
屋里除了上座的人外,地上跪了一地的仆从,都是恭敬端庄地伏在地上
只有一个老妪正着身子讲话,她穿着的很是体面但是却满脸的皱纹
视线放在正位上的人,果然是那个景蓝鎏金头面和紫檀色的罩纱百鸟裙
是母亲,这是她今日的妆扮,也是母亲一向最爱的紫檀色
惠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内室的,她坐在书案前,手不停地在抖,
母亲原来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的慈眉善目,她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是说她一直便是如此
一个还有着童趣的女孩,是不可能理解母亲善变的两面,就像戴上面具一样,顷刻变成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