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快剑

出了赵府，我的心情豁然开朗。

我估摸着府衙应该已经将小二哥还了回来。

“冷冽，本王就先走了。”

冷冽躬身，道：“恭送王爷。”

我点点头，朝驿站走去，未曾想冷冽却又急匆匆地跟了上来。我打趣道：”你不去多陪陪赵姑娘？跟着本王作甚？本王可不会闭着眼睛弹琵琶。“

冷冽嘴角一抽，压低声音道：”王爷可看出些端倪？“

我瞥了他一眼，唉声道：”没有听到琵琶曲就算了，还要倒亏了瓶伤药。“

冷冽呆了呆，欲言又止。

我无奈道：”冷大少爷，别担心了，就目前来看，赵姑娘倒没什么嫌疑。“我本以为听到我说的话，冷冽会开心些，没想到，他却眉头紧皱道：”追捕北莽汉子的那日，赵姑娘出现的时间也太过巧合了些，我问过醉仙楼接赵姑娘的车夫，比起以往，足足早了半个时辰。“

我啧啧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巧合，说不上赵姑娘只是起的早了，或者有别的什么急事，难道这也能定罪不成？“

冷冽如实道：”确实不能！“

”那不就得了.....“

话音未落，我蓦然想起冷冽在醉仙楼与我说的话，诧异道：”哎，不对啊，冷冽，先前在醉仙楼的时候，你不是一口笃定赵姑娘不是北莽探子么？这会儿又起得哪门子疑心？“

冷冽道：“王爷刚才说，赵姑娘没有嫌疑？”

“是啊，本王也已经查看过了，赵姑娘并不是北莽女子。”

冷冽又问道：“那事发时只是过于巧合的出现在案发地，便不能定罪？”

我想当然的道：“你堂堂一个捕头，自然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肯定不能定罪啊。”

下一刻，冷冽忽然施了大礼，道：“多谢王爷亲自证明赵姑娘无罪，我这就回去禀告府尹大人，解了赵姑娘的禁足令。”

我顿时目瞪口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蹦跳着开心离去，良久我才反应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冷冽离去的方向，大骂道：“好你个冷冽，你他奶奶的！竟然摆了本王一道，赶明本王去你家，非得跟你老子好好说说.......”

大概骂了不到半个时辰，我琢磨着，除了找小二哥以外，还得去一趟府衙大牢看看那位北莽汉子了，说不定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有认识他的。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朝驿站走去。

不消片刻，我将“踏雪”牵了出来，临了，我也不忘扔给驿站看马的伙计二钱银子，看着他笑眯眯的谄媚样，我忽然很反胃。

只不过在去府衙大牢之前，还需得先去拜访一趟府尹大人，毕竟想要正常进入府衙大牢，便是我也不能不依着规矩行事。

我抬头望了望日头，估算了下时辰，想来府尹大人正在用午膳，那我自然是不能急了，对这位京城的府尹大人我还是很了解的，除了铁面无私，便知剩吃了，而对于好吃的人，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是一件十分令人厌恶的事。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莫过于醉仙楼，而醉仙楼最有名的菜莫过于一道粉蒸红肉，我之前跟着皇兄偷跑出宫门吃过几次，鲜嫩炙口，十分美味，最令人拍案惊奇的是，每次品尝时，肉的口感均不同，好奇之下，后来我又带着夏竹去吃，想着让夏竹在王府可以天天做给我吃，结果她也没吃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既然要拜访府尹大人，这道粉蒸红肉就是最好的“贿赂”。

我先是回了躺王府，让夏竹给赵姑娘送一趟伤药，然后才马不停蹄地到了醉仙楼，却还是没能看到小二哥的身影。

按冷冽所说，小二哥早该被还回来了才是。

疑惑之际，我招来酒楼管事，问道：“你们这有一个尖嘴小眼睛的小二哥，是吧？

管事想了想，点头道，”有的。“

我眉头一皱，”那人呢？“

管事也是疑惑不已，骂骂咧咧道：”那个兔崽子，今天一大早就没见个人影儿，到现在都还没看到，谁知道是不是去哪个小巷子里浪荡了，看来这臭小子是不想要工钱了。”

许是以为小二哥得罪了我，管事接着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厮时常满嘴胡话，若是哪里得罪了客官，小的就给客官赔罪了。“

说完，又朝我拱了拱手。

我好奇地问道：”他工钱多少？“

管事如实说道：”一月三钱银子。“

想起昨日给他的银两都快赶上他好几年攒的了，就一阵肉痛。我打个哈哈，落井下石道：”我就说嘛，才三钱，在京城能活着就不错了，所以啊，许是找到更好的活儿了，你们这小小醉仙楼是放不下他咯。“

管事抽了抽嘴角，冷漠道：“客官要些什么，小的还有事去办。”

我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爱吃吃，不吃滚呗，我倒不愿跟他计较，道：“一斤牛肉，一壶好酒在这儿吃，再要一道你们醉仙楼的招牌菜粉蒸红肉，需以上等食盒装好。”

管事怔了怔，打量了我一番后，道：“连同食盒，五十两一钱银子，需要预付二十两的定银。”

我索性给了他五十一两银子，压低声音道：“这道菜待会儿可是要送到府尹大人府上去的，不可敷衍。”

管事神色微变，收下银子后，躬身连忙称是，“小的去给客官找钱。”

见他要走，我喝住他，道：“慢着！”

管事回过身来，问道：“客官还有何吩咐？”

我心知这道菜做好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这么长时间我可不能这么闲着，所以我继续说道：”这多余的钱归你，不过，你得带我去一个地方。“

管事立刻笑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只是不知道客官要去哪里？”

“抓奸.....商。”

酒足饭饱，管事领着我出了酒楼，然后穿过两条巷子，指着眼前的瓦房，道：”公子，咱们到了，那臭小子就在这里住着，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在家，要是没在的话.....“

我瞥了他一眼，道：“钱不用还。”

管事谄媚的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公子大气。”

对于这种男人的夸赞我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院子大门半掩着。

管事上前推开门，然后大步踏过门槛。

令我诧异的事，不大的院子里异常整洁，没想到这家伙不光会做生意，家也收拾的不错。

我喊了声，“有人吗？”

无人回应。

管事大喊道：“马六，你还想不想干了？”

仍是无人回应。

再靠近门口一些，我猛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坏了！

我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血泊之中，精明的小二哥已然成了一具尸体，脖子上有一道细细血痕！鲜血流了一地。

一击致命，干净利落！我忍不住赞叹，好剑！好剑法！

我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蘸地上的血迹，虽未彻底干涸，但已经没了温热，大概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而管事似乎被吓的不轻，两腿发颤，却是已经瘫坐在门槛上，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