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屈打成招

“儿！是娘！”姜氏紧紧抓着小儿躲闪的手，眼中泪水如泉涌，声音颤抖却充满力量，“别怕别怕，娘已经告了御状，咱们大秦的皇帝，定会为你洗刷冤屈！”她温柔而坚定地安抚着小儿，试图给予他勇气和信心。

小儿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他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摇晃，惊恐的眼神根本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不告了！不告了！”他尖叫着。

姜氏一记耳光轻轻地落在小儿的脸上，“醒醒！你醒醒！”她拽着儿子的衣领，声音带着哭腔，“你看到没有，堂上坐着的是大官！他亲自来审理此案，就是为了给我们姜家伸冤！”

说着，她又轻轻拍了一下小儿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知道你害怕。但娘和你说过，生死有命，如果注定要死，娘会陪着你一起死！可是现在，我们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你看看堂上的大官，想想你爹，他为了你含冤而死！想想娘从一路要饭来的艰辛！想想你的儿子、媳妇，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姜氏的柔弱的身躯，此刻仿佛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铁锤一样砸在小儿的心上。她的勇气如激流般涌出，感染着小儿。

姜家小儿眼中的迷茫和混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瞳孔。他抬起头，看着堂上的大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此时，姜家老大在地上大喊，大人，姜家，冤枉！

狄仁杰的眼神锐利如刀，如寒星掠过夜空，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如烂泥般的陆之璐，仿佛对其毫无怜悯之情。他的目光如冰冷的铁水，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陆之璐已经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

狄仁杰站起身来，走到堂下，目光扫过堂中惴惴不安的宣南府一众官员。他的声音如同金石撞击，回荡在公堂之上：“你们姜家有何冤屈，细细道来！本官自会给你们做主！”

此时，姜家小儿突然在母亲怀中大喊：“我冤！我冤！”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狄仁杰眼神冷峻，开口道：“有冤就说出来！”

那姜家小儿眼神中满是求生的欲望，他挣扎着说道：“草民没有杀人被杀的女子和草民素不相识！”他泣不成声，继续说道，“事发那天，草民和朋友许三下了工，先去点心铺买了糕点，半夜时分，官差冲入草民家中，把草民抓走。”

“不管草民怎么说，他们就是不信。巡检大人让人给草民用刑，他们折磨我，拔了草民的指甲，我实在是熬不住，只能签字画押认罪！大人，我是屈打成招，我冤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

狄仁杰听着他的诉说，眼神愈发冷峻。他再次看向那些脸色煞白的宣南府官员们，声音低沉而严厉：“杀人大案，需要地方主官会审，一审再审。你们宣南府的一个巡检就能把人定罪？这样的大案，你们不过问吗？就任凭他一个巡检折腾？”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问与愤怒。公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令人窒息。

姜家大儿在公堂上再次提及当日情景，眼中充满了恨意。那日，他和父母带着满心的希望来到衙门鸣冤，本以为能为自己无辜受冤的小弟讨回公道。然而，经过二审之后，他们依然被判定为无理取闹，称他们的小弟是杀人凶手。

姜家大儿心中悲痛欲绝，声音哽咽地诉说：“大人，二审之时，我家人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被允许拥有，二审之后，我们更是连一面都没有再见到过自己的小弟。”

狄仁杰眉头紧皱，他深知此案不一般，于是追问道：“二审究竟是如何审理的？”姜家小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官员，那满含的恨意仿佛要将他们洞穿。他咬牙切齿地说：“后来，两位通判的大人进来审理此案。那时我已浑身伤痕累累，我说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他们屈打成招的，但是……”姜家小儿眼眶含泪，声音颤抖。

狄仁杰面色平静如水，他沉声命令：“说下去！”姜家小儿继续说道：“那两位通判的大人听了我的话后，便起身离去。随后，一群差役冲了进来，他们对我施以残酷的刑罚。我被打得痛苦不堪，几乎无法承受。这时，那两位通判的大人再次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我一张纸，让我按手印。”

狄仁杰愤怒地拍案而起：“岂简直是丧心病狂！”狄仁杰指着陆之璐怒斥道：“陆之璐，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整个公堂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接着狄仁杰又转向其他官员们：“好个宣南府！好一个屈打成招！尔等食君之禄，却如此行事！在天日昭昭之下、煌煌大秦之中，你们的良心何在？一审便严刑拷打、草草定罪。到了二审，居然不顾人犯叫冤的声音，继续严刑逼供！更令人愤怒的是竟然还不收状子！”此言一出，满堂官员无不面色大变。公堂之上除了狄仁杰的怒斥声外，一片寂静。

太守于思恒，面带惶恐，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此事，下官确实不知……”

不知？狄仁杰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他声音低沉地反问：“李大人口中的不知，可是那句‘不知者不罪’的遁词？”

他忽然加大音量，凌厉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剑刃，直指对方要害：“一句‘不知’，就可以推卸责任吗？”

作为一州之主官，你每日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这些小事你确实无暇顾及吗？狄仁杰继续质问，他的眼神冷冽如冰，仿佛要将对方的心看透：“这些看似微小的案件，就不值得你过目吗？”

狄仁杰冷冷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他心中充满了对官场腐败的愤怒：“一句‘不知’，就想蒙混过关！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百姓的供养，高高在上却对民间疾苦一无所知。要你们何用？”

他声色俱厉地训斥道：“尔等身为国家大臣，不知即是有罪！食着民脂民膏，却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更是丧尽天良！尔等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却对天理人伦置之不理，不知即是违背人性！”

狄仁杰紧紧地盯着于思恒，声音如洪钟般震撼人心：“不知？是真不知，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抑或是假装看不到，反正倒霉的不是你们？”

“你们穿着官袍，肩负着朝廷的重任，受着百姓的供养。于公，你们应当天下为公，百姓为先；于私，你们应当心怀仁义，体察民情！”狄仁杰的话语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可是你们呢？不但对人间惨剧坐视不理，甚至推波助澜，助纣为虐！如此惨剧，你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