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为了活着
“少爷老汉我伸出这双脏兮兮的手，向您恳求，请给我们一些帮助吧！一场无情的大水，冲毁了我家的一切，我们如今一无所有！”老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愁和绝望。
“陛下，不可轻易施舍！您一旦给予，这些饥饿难耐的灾民恐怕会一拥而上，难以控制！”丁修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这些灾民已经忍受了太多的苦难，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和绝望，让人心痛。
然而，朱平安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他心中怒火中烧，却努力按捺住，保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朝前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臭气，这是灾民们的排泄物散发出的气味。洪水之中，黄白之物四处流淌，城墙下的阴影里，这种气味更是刺鼻。
“别喝那水，太脏了！”朱平安突然大叫一声。
朱平安亲眼目睹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带着自己的孩子，直接饮用那些脏水。洪水过后，疫病必然随之而来，再饮用这样的脏水，难道她们不怕死吗？
然而，那妇女仿佛置若罔闻，她麻木地让孩子喝了几口脏水，然后又抱着孩子回到墙角蜷缩起来。这一幕让朱平安愤怒无比，他对身边的王猛低声道：“这地的官员，该杀！”王猛也愤怒地附和道：“中原上下一心抗灾，居然有这样的畜生！”丁修更是叹息：“人祸大于天灾啊！”
朱平安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他身边的护卫们神经紧绷，紧握着腰间短刀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不测。
他们越往城门口走，灾民便越多。这些灾民肩膀挨着肩膀，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乞求。在这一刻，朱平安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场洪水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和痛苦。
看着这一切，丁修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对朱平安说：“陛下稍等，臣先让人去开路。”
朱平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悲痛的时刻，朱平安无意中瞥见了灾民的人群中，多了几个神态桀骜不驯的汉子。他们面带嬉笑，眼神中却透露着冷漠与挑剔。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这群汉子在一个拉着老汉的稚嫩丫头身边停下了脚步。那丫头看起来只有八九岁，面容清秀，双眼清澈如泉。然而，她的小脸上却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惧，紧紧躲在老汉身后，小手死死抓着老汉的裤腿。她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命运。
老汉带着乞求的语气，弯腰问道：“两位爷，您看看俺的小孙女？”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和不舍。
那几位桀骜汉子中，一个青衣汉子居高临下，眼神中带着轻蔑的笑意。他问道：“多大了？”说着，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抓过女孩，掰开她的嘴，像审视牲口一样，仔细查看她口腔内的牙齿。女孩瞬间被吓得哭出声来，不停地挣扎。
青衣汉子对身边的人笑道：“不赖！”接着又对老汉说：“卖多少？”老汉刚开口说二十斤小米，但看到那些汉子面露不悦，立刻改口道：“十五斤，十五斤小米！”
那汉子拍手笑道：“你老不死的真敢要！现在闹灾，到处都是小闺女，就你们家的最金贵？五斤小米，小闺女归我，粮归你！”他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听到这话，老汉抱着孙女大哭起来。他抽泣道：“俺家也是当宝养大的，要不是天灾，谁卖孩子？一个大活人，咋就只值五斤小米？”他又转向那些汉子哀求道：“爷，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哼！那汉子斜眼瞄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不卖！想都甭想！”他冷哼一声，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好，既然你如此坚定，爷也不强求，就等着活活饿死吧！”说完，他挥挥手，带着一群手下大步走向一旁。他的声音如同破空的雷鸣，传遍四方：“究竟哪家要卖孩子？”
那老汉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舍。他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城墙下那个蜷缩的身影——他唯一的孙女。他紧咬牙关，心中痛如刀割，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我卖！”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
那汉子顿时回头，眼神锐利如鹰。他走到老汉面前，命令道：“按手印，我给你粮食！”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
女孩察觉到了不妙，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爷爷，您别卖俺！俺听话，俺不喊饿了，您别卖俺呀！”她死死抓着爷爷的手臂，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爷爷，您不是常说俺是您的酒坛子吗？卖了俺，以后谁给你打酒呀？您不能卖俺！”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听到孙女的哭喊，老汉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他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涌出，滚滚而下。他颤抖的大手贪婪地抚摸着孙女的小脸：“爷不想卖你，你是爷的命。可是不卖你，你哥就要饿死了！你哥要是死了，咱们家就绝后了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悲痛。
女孩大声哭喊道：“爷，别卖俺呀！俺不喊饿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知道爷爷的艰难决定是为了哥哥的生存。
她紧紧抱住爷爷的腿她的眼泪不住地流淌着。她明白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但仍旧不愿放弃任何希望。
她乞求爷爷：“爷！等灾过了您带哥回家千万别搬！您搬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女孩的话让老汉更加心疼他知道他必须坚强面对现实但他也不想让孙女离开自己一步一叩心地说：“好我的妮儿去了人家那一定要听话啊！”他的声音颤抖而充满爱意：“爷爷对不起你为了咱们家唯一的希望只能委屈你了。”
说完他忍不住朝着孙女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孙女的脸庞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她的脸上打湿了她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愧疚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