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毒计

转眼月余，因着香夫人思过，苏香菱卧床养伤，醉寒难得清净了许多。时下天气渐冷，每年入冬之际，老夫人都会给家中小辈儿赏赐凝颜膏，为的就是让她们寒冷冬季做好护肤，唯有容颜姣好才能入得了王孙贵族的眼，为相府将来的发展铺路。

凝颜膏独具花香，看似如海蜇一般呈现半透明胶状，由一些中药材和着鲜花汁子调制而成，是京中贵族女眷冬季必备佳品。

是日，老夫人将府中女眷齐聚一堂，交代了一些入冬事宜后便着香夫人安排采办凝颜膏，以往香夫人都会高兴应下好从中获取油水，这一次却公然提出让苏秀秀替为采办，并在老夫人面前着实为她说了甚多好话，什么聪明伶俐，办事沉稳妥当之类，老夫人见她极力推荐想着也历练苏秀秀便同意了。

万事反常必有妖，醉寒总觉得香夫人这个举动透着蹊跷，但想来是受了上次教训想要拉拢三姨娘也并未放在心上。

三日后，苏秀秀亲自将凝颜膏送到了醉寒手中：“长姐，这是新采买的凝颜膏，妹妹着实等了两天才排上队，昨晚买到手今天就赶忙给长姐送来了，祖母说今年长姐这份也要换成大的。”说着就将一瓶凝颜膏递到了醉寒手中。

醉寒凭记忆也知道这凝颜膏的热度，只是不曾想会是如此炙手可热，想来这背后的老板一个冬季便赚的盆满钵余，眼中闪过馋色。

醉寒瞧着手中的凝颜膏确实比往年大瓶些，是了，自己最近的表现让老女人看到了价值，就连这都换成跟苏香菱一样的了。

“妹妹辛苦，快来屋内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虽然对于苏秀秀醉寒说不上喜欢，但毕竟是姐妹且对方并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也谈不上讨厌。

苏秀秀离开后，醉寒打开凝颜膏，满满一大瓶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只是其中却透出了一丝怪味，虽不明显但仔细辨别还是能够察觉，心想：看来这背后老板也懂得改进。

一连用了两天凝颜膏，醉寒虽然感觉脸部软润了许多，但面部总有些许瘙痒，嘀咕道：“难不成对这个东西过敏？但记忆中原主就用得很好啊，虽然魂魄换了但皮还是那张皮啊。”

“咳咳，嗯嗯”一声干咳将醉寒的思绪拉回，抬头见冷艳立于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醉寒笑盈盈走过去：“冷姑娘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快进屋暖暖。”话毕拉着冷艳入了屋内。

冷艳抬头看向醉寒，发现她的脸远看凝润有光，近看面部有很多细密的红点，上面还隐隐可见醉寒抓挠的痕迹，担忧道：“苏小姐，你的脸是否有什么不适？”

醉寒本就感觉奇怪，冷艳这样一问她也慎重起来，将这两天面部的感觉细细说了说，冷艳一脸凝重的打开了醉寒的凝颜膏，嗅到那一丝怪味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确定醉寒是中了腐肌丸之毒。

腐肌丸是江湖中流传的一种慢性毒药，人在不知不觉中用于面部，前期会断断续续出现红疹，七日后肌肤便会化脓腐烂，用心极为险恶。

醉寒听着冷艳的描述，小手不自觉的握紧，贝齿咬唇，眼中闪过阴霾与杀气：“好狠毒的心肠，好阴险的毒计，用这个方法她们还真是高看了我。”

“苏小姐知道是谁下的毒？”冷艳关切的问。

“我自问在外并未结仇，冷姑娘觉得这府里谁会费这么大周章害我？谁有能力能够买到江湖中的毒药？”醉寒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当天晚上，醉寒让翠屏请了苏秀秀过来，说是房中有几件家具坏了想托她找人给修补修补。

“长姐，你是想要修补哪几件家具呢？我做好统计，明天找人过府。”苏秀秀恳切问道。

“秀妹妹，不忙事，姐姐感觉这凝颜膏用着有些搓不开，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要不妹妹教教我？”说着醉寒将凝颜膏递给苏秀秀。

“不应该啊，我那瓶用着挺好的啊，说着就打开了凝颜膏，用手挖出一抹涂在了自己的脸上，慢慢推搓开来。”全程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变化，醉寒本就感觉不可能是她，但为了保险还是试探一番，果然不是她，连着香夫人前几日的反常，心下明白了几分。

“翠红，你速去打一盆热水过来，让秀妹妹洗脸。”

“长姐，没事，不用洗，这么好的凝颜膏洗掉也是浪费了，正好我今天晚上还没涂就占长姐的光了。”笑盈盈道。

“秀妹妹，我也就不瞒你了，这瓶凝颜膏被人下了足足的腐肌丸，现在已经成了毒膏。”醉寒一字一字道。

苏秀秀震惊过后闪过惊慌：“长姐，这不可能，我排了两天才买到，怎么可能是毒膏呢？我也用了两天了，没感觉有毒啊？”

“妹妹，你仔细闻闻我这一瓶与你那瓶味道是不是一样！”

她凑上前仔细闻了闻，脸色一变：“确实有一丝怪味。”

苏秀秀站起身眼中莹泪抽泣道：“长姐，不是我下的毒，我买回来就封好放在了仓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毒膏了，真不是我，长姐。”

待苏秀秀洗过脸，苏醉寒拉了她坐下：“妹妹莫慌，我知道不是你，是有人要害我嫁祸给你，这样相府有价值的千金就只剩她一人，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醉寒将香夫人反常之处和买得起毒药并进入库房下毒的条件也给她分析了一遍，苏秀秀其实并不傻，细想之下就明白了差不多。

“长姐我平日没有得罪过她们啊，为什么连我也要害？”说着哭的更伤心了。苏秀秀多数时候是巴结香夫人的，也因此觉得更伤心。

“妹妹，眼下府中局势你也该清楚，你是继续跟着香夫人还是愿意跟着我这边，你自己做个决定吧，跟着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以后嫁给王孙贵族，但我能为你谋一桩入府做正室的好姻亲，不会背后捅刀子，跟着她们你就自求多福吧。”

苏秀秀思考着醉寒的言语，她其实也发现自己这个大姐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现在府中的确在向着她这边倾斜，就连方嬷嬷现在都比之前笑容多了很多，可见跟着苏醉寒更为好过一些，想到香夫人这次也要害自己，心下狠了狠道：“我愿意跟着长姐。”

醉寒绽放一抹笑容，柔和的看向苏秀秀：“那麻烦秀妹妹继续站在香夫人那边跟我作对。”

随即交代了苏秀秀一些事情，包括假意跟自己作对时刻关注香夫人的举动以及投靠自己的事情要先瞒着三姨娘等等。

苏秀秀走后，方嬷嬷进来恨恨道：“二小姐真是狠毒，怎么能用这么阴毒的方法陷害小姐呢，之前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醉寒拉了嬷嬷坐下：“她做的坏事嬷嬷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习惯就好了，不要为不值当的人生无畏的气，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嬷嬷本是来安慰醉寒的，结果让醉寒安慰了一通。看着嬷嬷离去的背影，醉寒心中冷笑：“苏香菱，这么名贵的毒药不用在你的身上那真是白瞎了它的威名，我倒要看看太子看到毁容后的你是不是还能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