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废物甲方
“抓到你了！”刚还熟睡的黎清此刻整个扑到白木熙背上，手臂越过白木熙的肩，直接将弹珠抢抢了过来，动作利落的哪还有刚醒的样子，黎清刚刚就是在装睡！
但是当他把弹珠抓过来后就愣住了，呆愣地跪坐在床上望着手中的小弹珠。
这颗弹珠是纯黑色的，小小一颗被打磨的极其光滑透亮。但黎清却从这个死物中隐约听见了心跳声，似乎就来自于这颗弹珠的中心。
“砰——砰——砰、砰、砰”心跳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这颗弹珠好像在叫嚣着：离近一些，黎清，再离近一点儿！
“黎清！”手上的弹珠突然被拿走，黎清竟下意识想去抢回来，好在他理智快速回笼，抑制了自己的动作。
白木熙收回弹珠后紧张的翻看黎清的手心，发现没事才放下心松开黎清的手。他再抬头，就看见黎清呆愣的目光不知在看哪里，放下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怎么了？那里难受吗？”
黎清依旧没反应，白木熙多唤了几声他才回神“……啊？没事，我没事。我就是突然感受到一股很像我的煞……”
黎清还是恍惚，顺嘴就说出了实话，他一个激灵赶紧找补“啊，术士的感应，嗯，很像我的感应，上次感应到了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逃掉了，这次我就想装睡然后……抱歉，没想到是你的东西。”
白木熙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感兴趣可以给你看，但这个东西被除了我的人或鬼怪碰到就会产生一种类似极寒腐蚀的伤害，你的手没事吧？”
黎清微微瞪大眼“对鬼也有伤害？”他举起手仔细端详，又检查全身，没发现自己的灵魂哪里漏了个洞，才松了口气“没事。”
至于刚刚宛若幻听的声音，黎清没说，他怕这是对鬼的专属攻击方式，说出来会暴露身份。
“没事就好，想再看看吗？感觉你还挺感兴趣的，我可以放在自己手上给你看。”白木熙主动道。
黎清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再次对他造成精神伤害？自己的人类朋友真可怕，居然都有能对他造成影响的东西，幸好在白木熙眼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术士”，是个好人。黎清庆幸的想着。
“好吧。”白木熙收回了想把弹珠再次拿出来的想法“继续睡吧，你能感应到的话我就不拿出来打扰你了。”
“没事，我能分辨出来的，我记住那个东西的味道了。”黎清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会真是狗鼻子吧……白木熙不由在心底吐槽。
“不过……还是不睡了吧，你想睡觉吗？”黎清现在睡不着了，准确来说是不想睡。
源自于一种不受控制的联想：白木熙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将弹珠扔到他肚子上然后腐蚀他的肠胃，最后躯干全部腐蚀干净只剩头还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虽然知道白木熙肯定不会这么做，但黎清的阴暗想法就是止不住滋生，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类看鬼片的后遗症一样，鬼做的噩梦大概就是林正英了吧。
黎清并不想做白木熙把他“收了”的梦，所以，在白木熙说他也不睡觉的时候黎清果断邀请他立刻去一楼大厅搜寻线索。
一个难得没睡午觉的下午，二人在大厅晃荡。大厅其实很空荡，没什么可看的，能查的也就是那一块块地板砖了吧。
来来回回生生转了两个小时，他们没有丝毫发现，白木熙在期间曾多次提出“要不还是回去睡午觉吧，这里好像没什么东西。”
此类建议全部被黎清驳回，执拗的转悠。最后黎清也走的无聊了，他探头望一眼，走向了等候区的杂志书架。
自从知道院规里有涉及杂志书架的条例，就再没人靠近过这里，但黎清对此不以为然，阅读后有公德心的放回原位就好了，没什么不能看的，杂志摆出来就是给人（或鬼）看的。
他坐在椅子上选了那本刚来时没看完的杂志，白木熙同样捡了一本，反正只要不再走圈就行。
二人悠哉翻杂志，下午剩下的时间，够把整个书架的杂志都翻完了。同场不同命，三人组忙活一下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后院回来，全都一身泥污，狼狈至极。
他们刚从地道出来，从楼梯后面绕到大厅，正看见黎清和白木熙犹如两个专业编导一般对着一本杂志指指点点。
三人好奇靠近，才发现，哦，指点的不是杂志，而是那篇院规，他们在说：
“至少要加一条不能毁坏公物吧？这些太少了。”
“嗯。”
“这场玩家没有抽烟的吧？啧，不合理，这条基本作废。”
“对。”
“就一张白纸太简陋了，为什么不让雪莉的儿子再画一张院规呢？”
“嗯，对。”
……
啊，是只有黎清单方面指点，白木熙单方面附和。
三人：……我们抹灰碰壁一下午，你们就在干这？
洪阳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二位在，干什么？”
“在为这所医院提供院规的修改方案，毕竟我今天已经拥有30%的进度了，你还要加油。”黎清官声官气的认真答道。
前半句洪阳还想扶额，后半句他直接咬牙。这是来自对手的挑衅与炫耀！但是，这个对手还给他提供很多帮助，行，忍，最后一次，他就当没听见！
好在这个时候晚饭钟响了，洪阳赶紧快步离开免得没忍住骂回去，赵逡和沈夏晴纷纷道别，憋笑跟上去带患者了——输赢这种东西还是让大佬争，他们只能闷头看戏。
晚饭吃完，洪阳闷着一股气全程一句话没说，对黎清又感激又气愤，不好意思开骂但又不甘心，吃完就带人走了。
黎清看着他们的背影——尤其是洪阳仿若冒火的背影，他满意的点点头，狡黠的笑“还是这样适应一点，之前一口一个谢谢的真别扭。”
白木熙不动声色的浅笑，黎清果然还是因为不习惯被感激而故意挑衅。
二人吃过晚饭就回病房了。中午那阵联想已经彻底清除出黎清的脑海，所以此刻两人聊了一会儿黎清就又睡着了。
白木熙还不困，但也躺在黎清旁边，哪想只盯了一阵就开始意识混沌，他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黎清，活体蒙汗药！
……
“啊——”
黎清坐了起来，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强制唤醒的感觉了——倍感亲切。
熟练的接过白木熙递来的糖果，这次是扁圆形水果棒棒糖，味道不错，成功开机。
等黎清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现在居然还是黑夜，病房里的灯还亮着，他转头与白木熙对视一眼，二人一起走出病房，刚关上门，还没看外面什么状况，他们便齐齐驻脚。
系统公告：【玩家洪阳触碰剧情人物，任务进度+5%】
“得救了！洪哥牛批！！”
二人闻声看去，发现是赵逡在欢呼，被夸赞的洪阳此时正抵在房门前，待把门锁死，他才松了力气蹲在地上喘气，被他锁住的病房内还在时不时传来撞击的声音。
黎清和白木熙走过去，等到了才发现沈夏晴正瑟缩的躲在赵逡后面泫然欲泣，看样子又被吓得不轻，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何如此倒霉，鬼怪就专盯她了。
“这是……怎么了？”黎清歪头，靠近门板，撞击声还在传来，只是频率减慢很多，他附耳过去，就听里面传来几句话“我的皮……我的皮呢？”
黎清：？好耳熟，耳朵好痒，要长茧子了。
他下意识就想打开门问问他的前任工作对象怎么跑到别人房间里去了，黎清刚搭上门把手就被拦了一把。
“别开门！这里面是剥皮鬼！”洪阳见黎清有开门的架势，赶紧拦住他，慌的都忘记自己已经锁门了，对方根本打不开。
黎清迷茫，谁？剥皮鬼？就她？
“到底发生什么了？”察觉黎清茫然，白木熙第一次主动向其他人开口问话。
被询问的沈夏晴咽了口唾沫，勉强镇定下来，她抖着声音向众人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洪阳三人组吃完晚饭又照常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因为今天汇聚的线索很多，他们散会的时间就晚了些。虽然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洪阳顾忌沈夏晴现在一个人住，还是送她到了病房门口才离开。
劳累一整天，令现实生活中整日坐办公室的沈夏晴有些扛不住，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她一回到病房就躺在冷硬的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水流的声音吵醒了沈夏晴，她意识不清，只是不耐的翻了个身，但水声还没停下，吵得她捂住了耳朵烦躁地嘟囔“哎呀烦不烦啊，本来这床就硬的我睡不好……”
等等，硬床？对了，她现在不在家！沈夏晴一个激灵猛地坐起，终于清醒过来，她看向洗手间，那里的灯不知为何突然亮了，还在不停闪烁，水流声却在此时停了下来，静谧蔓延在空气中，氛围愈加诡异。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在离洗手间门口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忽明忽灭的灯光下，突然出现的一个身影将沈夏晴吓了一跳，她赶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触犯院规。
闪烁的灯光使沈夏晴无法看清那个人的具体样子，她只能隐约辨认出，这个人似乎穿着短发女的衣服。
沈夏晴也是鬼片爱好者，又怕又爱看的那种，现在她见到已死的短发女出现，居然还感觉放松了些，对方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攻击性，还是死去的前队友，或许还能提供什么帮助给他们，毕竟一些鬼片里还有好鬼助阵主角团呢。
想到这里，她缓缓放下了捂着嘴的手，试探着靠近，发现对方并没反应，便又靠近了两步，一只脚刚迈进门口，洗手间的灯突然就恢复正常不闪了。
沈夏晴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灯，视线再回到前方就发现对面那个“人”好像不对劲，短发女的衣服在它身上怎么有些……大？
没等她想清楚个中缘由，“短发女”突然开始缓缓转身，待它转了一小半过来，沈夏晴才发现对面站的哪里是短发女，它居然是一个穿了短发女衣服的老太婆……
对面“人”的皮肤及其松弛，缓缓转过来的脸皮也一层一层的耷拉下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但等它完全转过身，沈夏晴才发现她又想错了。
不！不只是短发女的衣服，这只鬼“穿”着的是短发女的皮！因为鬼和短发女的体态不一，所以皮松松垮垮的穿在它身上，头皮搭在它的头上，眼睛的位置流出两道血痕，人皮眼眶被紧紧箍在鬼脸颊上的位置，血淋淋的肉团挤出来，好像两个炸掉的眼球。
“啊啊——”沈夏晴再也没忍住尖叫出声。
另一边，洪阳和赵逡久久不能入睡，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们在听到沈夏晴的尖叫声后愣住，洪阳反应最快地夺门而出，赵逡也不怂，他想也不想地跟在后面一起去救人。
他们一步不停的冲到沈夏晴病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就看到沈夏晴正瘫坐在地上，不停往后挪远离正在靠近她的鬼。
洪阳二人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鬼的样子，他们被惊得脚步一顿，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赵逡，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短发女的后衣领将她往后拖，远离鬼怪一段距离后赶紧扶她起来。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嚎叫“你身上那是我的皮吗！！！”
赵逡抬头就看见那只鬼已经以一种极限的速度冲过来了，他来不及躲了，要死！
他第一时间挡在沈夏晴身前，死死闭上眼睛，心想临死前能保护一个女孩子也不错，算是一换一的英雄救美了。
想象中的痛感迟迟没有传来，代替的是洪阳气急败坏的声音“靠！你小子没本事冲个屁，带着人快跑！”
赵逡睁眼，就见洪阳不知何时窜过来贴了一张定身符在鬼的额头上定住鬼，救了他一命。
他转身拉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沈夏晴往门口跑去，将沈夏晴推出去后，赵逡转头又要往回冲“洪哥！我来帮你！”
“别来！滚！”这小子有病吧，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添乱？！洪阳不敢置信地冲他吼，结果一个没注意就被鬼扑倒了，定身符失效了！
幸好洪阳早有准备，他抬手迅速将第二张定身符按上去，泥鳅似的脱离鬼怪身下，爬起来转身就跑。
赵逡见洪阳被扑倒就要冲上去，此刻洪阳成功脱险他才听话地跑出门外。
连续二张的定身符控制时效会缩短，洪阳刚逃到门口鬼怪就爬了起来疯狂的往前冲“你——把皮给我——”
幸好还是洪阳动作快，他一步跨出门，只让鬼怪摸到了一根手指就反手关上了门，沈夏晴此刻也缓过神，她及时递去病房的钥匙让洪阳锁门。
与此同时系统公告声响起，但洪阳顾不上，他赶紧将门锁上，才放松紧绷的神经，虚脱似的蹲下。
再之后白木熙和黎清就到了。
了解整个经过后，白木熙和黎清大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应该是那只找皮的瞎子女鬼误穿了短发女的皮，后来发现那不是自己的就误打误撞刷新到了沈夏晴的洗手间里。
但黎清还是诧异地问赵逡“她要你们的皮？”女鬼要剥玩家的皮？不可能啊，她应该是没有杀人欲望才对。
赵逡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竟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是说‘你把皮给我’，但大概是破音了？听着有点像‘梨！把皮给我！’哈哈哈”
赵逡捏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但黎清却一点儿笑不出来，他绷着脸默默撇过头。他知道，女鬼是想说：黎清——把皮给我找回来啊！！！
呵，讨债的废物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