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牵挂与寄托

双眼看向黄主任，“是你？”然后摇了摇，“不是你。”

他又转向儒忘否，“是你，嗯……你不是魔？又有魔？真是奇特啊！既然是你就由你来开启吧。”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了丝惊讶，以他的身份这世间本没啥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了。

眼眸中一道精光射出，直直向儒忘否的心脏处而去。

“魔君传承不知会到谁手上，不过我算完成任务了。”

“真是舍不得啊！这美丽的世界我还没欣赏够呢。”说着眼睛缓缓消散，光柱的出现似为了引出这双眼睛，一同消散于虚空之中，不留一丝痕迹，若不是那洞口上的窟窿，还真就以为无事发生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杨子杰颤巍巍地问道，他只看到一条接连天地的光柱冲破了云霄。

“光……光柱，光柱去哪了？”秦战同样惊魂未定，有些结巴地问道。

突然，几道强大的气息锁定了他们，儒忘否能清楚感受道这几道气息的强度远远超过黄主任，但他却动不了。

“你们没事吧？”为首老者问道，他的头发看起来还是乌黑亮丽，但脸上布满如同枯树皮的皱纹透露了他的年纪。

“没事，雷老。”秦战向老者行了个礼。

“没事就好，说说发生了什么吧。”黑发老者走到了他们的身前打量着山洞里的一切。

秦战立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托出，老者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地拍了拍秦战的肩膀，“辛苦你了，努力修炼吧！等你到了大宗师，我在羊城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是！”

老者又看向杨子杰和儒忘否，杨子杰哪还不知道面前之人来历不凡，看对方的着装估计是军方的高层，他立刻也向老者行了个礼。

杨子杰清晰地感受到目光在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阵才收回了目光。

“你很不错！想来军方的话就直接去雷区司令部找我。”说完，老者又看向儒忘否。

此刻的儒忘否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两眼死死地盯着原先眼睛的方向，此刻的他意识深处里，一片黑色云团占据了整个瞳孔，将他的眼睛死死把控住，不能偏移分毫。

就在老者观察儒忘否的时候，角落里的黄主任动了，此刻的他比原先又强了一截，吸收了那么多血液中的超凡物质后，他的实力已经来到了大宗师巅峰。

黄色身影出现在黑发老者身后，尖牙离老者的脖颈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却怎么也跨不过去，一缕清光将他锁在了原地。

“早就发现你了，还想先确认活人安全再处理你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急也就只好先处理你了！”

老者抬起手臂，一缕清光从掌心激射而出，直直向黄主任打去。

黄主任被笔直地打飞了出去，但原先困住他的清光也消失了，黄主任360度转动头颅，猩红竖眼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人。

老者感受到刚刚那一击并没有对这家伙造成伤害，不禁有些恼怒，在他的地盘上，先是出现长生基地的事，又出现通天光柱，现在一只小怪也没有按他预料的那样倒下，他已经有几分恼怒了。

“装神弄鬼！”老者手中清光闪动，一道掌印凭空射出，向黄主任而去。

黄主任也不做些什么动作防御，张开大嘴，对着掌印狠狠咬下，锋利的尖牙竟直接将虚空掌印咬碎。

黑发老者眼神微眯，早前他就探究了山洞里所有人的气机，这个人型怪物的气机不显，他以为只是个变异怪，不曾想确是一个能硬吃他攻击的怪物。

“有些棘手了，为防夜长梦多，一起上，将他制服住先！”黑发老者向身后几名老者说道。

几位当世顶级强者共同发力有多恐怖？整片空间在几人的威压下摇摇欲坠，各种手段在黄主任的身上浮现，下一刻他就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全身各种凹陷，唯独那排尖牙不受影响。

几位老者围住黄主任观察了一阵，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儒忘否的异常，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儒忘否的口腔、眼睛，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冒出黑雾，黑雾逐渐浓密，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在他身旁的秦战仅是碰到一下，整个人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瞳孔逐渐涣散。

黑发老者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手中清光浮现，形成一条青色手臂将秦战拉离黑雾。后方老者则是立刻向黑雾发起了攻击，但他们的攻击一碰到黑雾后便立刻被其吸收，然后扩大了几分。

老者们面色凝重地看着黑雾，强如他们此时也没了主意。

黑雾停止了扩散，内部几缕红光浮现，红光在黑雾中不停地闪烁跳动，越变越大，越动越亮，下一刻，红光炸开，取代了所有人眼中的一切。

红光似乎能无视空间，山洞的石壁并不能阻挡他，山洞外，玉玲珑几人的视线也被红光覆盖。

不止他们，红光不断扩散，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在这一刻都看到了这暗红的光，光取代了视野里的一切，似带有魔力让人的意识顷刻间沉沦。

“游戏剩余时间倒计时：5分钟，请玩家活下去并尽量解决危机。”

声音还是那样的机械，哪怕只有5分钟它也叫玩家活下去，但它却在解决危机前加了个尽量，想来连它也觉得这个任务太难。

世界在红光的影响下好像静止了一般，但他影响的只有活物，还在运行的死物并不由它管。

这一刻世界好像乱套了，工业文明的产物几乎要将世界毁灭……

这一切都与儒忘否无关，他能动了。

他向四周观望，每一个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团黑雾在他上空盘旋，其内部散发着亮眼的红光。

身边几米远，原本站在原地的杨子杰突然倒了下去，随后秦战也跟着一同倒下，几位老者身上绽放数道光芒，但光芒很快也暗淡了下去，几位老者跟着倒下。

“当前存活玩家：1人。”

机械的声音在儒忘否大脑响起，他不可以置信地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子杰，又看向洞口，似要看穿遮蔽视野的黑雾去看到外面的人的安危。

上方的黑雾似感应到了下方的儒忘否，人性化地在儒忘否身边观察了会，露出了拟人的惊讶，似在疑惑这个生灵是怎么逃过它的影响的。

黑雾的红光变得鲜红，下一刻，一道水桶粗的光逐渐凝聚，仿佛下一秒将要向他发出雷霆一击。

死亡的危机从没有像这一次般接近他，心脏不自然地跳动，肾上腺素狂飙，身体本能想让他做出反应不要在原地等死。

但儒忘否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击他躲不过、扛不住，没看见那几位强悍的老者也没抗住倒下了吗，他可不认为自己比几位老者强。

死亡在这一刻并没有带给他恐惧，可能他想到这是游戏世界，他死了也无所谓吧，也可能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怕死。

他自觉地闭上双眼，袖口中滑落一瓶针管扎向大腿，这是治愈山羊神魂的药剂，他早就打算在离去前治好山羊，只不过被些许事情耽搁了，此时即将GG的时候，他完成了这最后的一步，接下来安心等死就好了。

红光覆盖了儒忘否，将他的意识剥夺，也就在这一刻，一个精致小孩出现在儒忘否的意识里。

最后一刻，儒忘否只看到红光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却被小鬼挡住……

死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儒忘否不自然地想起了这个问题，生老病死好像是大自然的规律。他想不到活着的意义，抛去人给自己加的意识形态，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生存？

大脑里一片混沌，他想起了父亲去世的那一年，妈妈由一个儒雅大方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抽烟喝酒打牌样样精通，说话大大咧咧的中年妇女。

他清切地感知到了母亲的悲伤，甚至在与母亲接触的只言片语中，他清楚地知道母亲有随父亲一同去了的想法，明明在他记忆里两人并没有多恩爱，甚至常年出现过争吵。

同年，一个自称是父亲上级的家伙出现在他世界中，开始照顾他的生活杂项。

慢慢和秦老头熟络后，他问了老头一个问题，人什么时候会想死。

他清楚地记得秦老头当时的表情，秦老头先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表情凝固了许久后又苦笑一声，“你是想问你妈为什么会那样吧？”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年少的他并不知道人的感情有那么丰富，他只知道吃饱喝好，成绩不差就是幸福的，直到看到父亲去世后的妈妈，他好像突然之间懂了什么。

秦老头也没管还在车中的小屁孩，自顾自地拿了根烟抽了起来，“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有些牵挂，有些寄托，他们有些是扛着你上去的阶梯，有些是禁锢在你身上的枷锁，但也正是这些东西却是成为你人的构成。”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父母、孩子、家庭、友人、国家这些就是你的牵挂和寄托，没有他们功名利禄得到又有何用，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

“对于一名母亲来说，她们更加看重家庭，社会上的女性在结婚后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家庭几乎是她们剩余生命中的一切，她们关注伴侣和孩子的安危超过任何人。”

“你的妈妈在生命最挫折、最难过的低谷中遇见了你爸，从此她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你爸了，之后他们生下了你，你和你爸组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切。”秦老头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儒忘否模糊之间从后座上看到了他眼角闪过几滴泪珠。

“现在，她的生命少了一大半的牵挂和寄托，所以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也就有了陪着去了的想法。”

秦老头用手抹了把眼睛，然后转过头，双手狠狠抓着儒忘否的双肩上，一双明亮的大眼死死地盯着儒忘否眼睛说道：“孩子，你妈的世界只剩你了！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不要怪她，她之所以还坚持活着完全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还留着一个你！你还要健健康康地活着，这样你的妈妈才会有牵挂有寄托地活下去！”

记忆停止，后面怎么样儒忘否忘了，他也不想去回忆。

往后的日子里，他开始想着自己的寄托与牵挂。他对寄托和牵挂有自己的理解：牵挂指得是爱你的人，像他的妈妈，像秦老头；寄托则是你爱的，你当然可以很爱你的父母，但这不叫寄托，此爱非彼爱。寄托更多的是在精神上给予人们安慰、支持和依靠的存在， 比如一个信仰、一个理念、一个人物、一种价值观等，儒忘否找了很久的寄托，最后他找了一个女孩。

思绪逐渐收拢，我死了？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控制不住的睁开了双眼，再次在自己的那张床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