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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佳节「中秋快乐!」

梁迟生前一天夜晚就定了闹钟,第二天早早爬起来,飘魂似的离开古董店,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

中秋节了,人在他乡孤苦伶仃的,做点月饼吃聊以自慰。

他按照手机上的教程将果仁搅碎,又抓了一把红豆洗干净放进锅里。听到敲门声,他放下手里的活过去开门。

“happy mid-Autumn Festival!”

扎着小马尾的黑发青年直接怼上来,嬉皮笑脸的用没拎东西的那只手搂过他的肩膀将人往里带,完全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真就把古董店当自己家了。

“……姓沈的,你是不会说中文吗?这里不是伦敦市区,这里是唐人街!”

发现自己好友气急败坏起来,沈长生笑嘻嘻的松开他,又冲着他肩膀来了一拳,“但意思不变,不是吗?你能说我这句话是在嘲讽吗?”

深处蕴含的祝愿是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改变意味的。

梁迟生无奈的长叹一声,彻底没了脾气,“想喝什么自己去厨房拿——没有咖啡,我再说一遍,没有咖啡!那玩意谁爱喝谁喝!”

沈长生敷衍的应两声,走进厨房开始翻找。没多久他又探出头,小小的脑袋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不是,你在厨房干什么呢?”

“做月饼啊,怎么了?”

他不解的反问。

好友脸上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好啊,你还挺有兴致——就是,我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把五仁搅碎,还有,你把红豆放锅里干什么?”

梁迟生拿出手机翻出食谱给他看,“五仁搅碎,红豆煮熟。”

沈长生都快崩溃了,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扫了眼便用手指指着那一行大喊大叫。

“捣!这是捣,大哥!你都快磨成粉了!还有,煮红豆你都不开火吗?你希望它自己熟呢?我怎么不知道灶台那么懂事啊!”

梁迟生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接受批评。

沈长生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他赶紧深呼吸以免自己把自己气死。

“我真是服了你了梁迟生!千码开外你能把人一枪爆头,却看不清手机上的字;收拾犯罪现场干脆利落,厨房却跟龙卷风过境一样;刺杀计划一环套一环从没失败过,你却能忘了煮饭开火!你,我——”

骂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不断捶着墙面以表心痛。

“消消气,过节呢……”

一杯凉茶被推到他面前,再看看向来放浪不羁的好友那拘谨乖巧的模样,沈长生就是再有气都发不出来了。

他长叹一声,“这样,我教你。你把厨房改了,买两扇冰箱屯满速食,多的厨具也不用买,一个微波炉就够了。”

梁迟生没好意思说已经下单速食了,只是点头,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

“在这里坐着,我去厨房。”

他继续点头。

……

“所以,这就是你们触发烟雾报警器的前情提要?”

一头柔顺的棕发此刻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摇摆,赵佐信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他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

沙发上的两人坐的极为端正乖巧,腰挺直脚并齐,双手平放在大腿上,一齐点头。

“怎么办到的?”

他核善的笑问。

“不知道啊,”沈长生弱弱举手,自己都觉得委屈,“我真的每个步骤都是按食谱做的。”

一旁的梁迟生因为没进厨房躲过一劫,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好让自己就此消失。

赵佐信都被气笑了,“那你可真是个天才啊,考什么外科医生啊,不干爆破可惜了!”

沈长生头更低了,要是下巴尖点准能把自己戳死。

“我真是服了你了沈长生!做手术精密的和机器没任何区别,怎么一做饭能把关火忘了?我看你手术刀操的挺好啊,怎么切个排骨切成那个狗啃样?”

这话听起来特别耳熟,梁迟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换来赵佐信一记眼刀,立马不敢笑了。

可惜,晚了,赵佐信注意力已经转移过来了。看见自己搭档那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只觉得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了。

“还有你,梁迟生!还真就应了那句话是吧,卧龙出世五十米范围内必有凤雏,你们两个一对卧龙凤雏真是能把人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梁迟生又赶紧推了一杯凉茶过去,示意他消消气。

他觉得自己今天光递茶了。

“说真的,你们要是有那个闲钱去付几百英镑的出警费,不如赞助点给我,我那个补习班还差点尾款没交呢!”

赵佐信喝了口凉茶,火气下来些,他没好气道。

沈梁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接话。

“没办法啊,我们也不想的。”

“其实想想就能知道,要是咱们三个每人都会做饭——”

“最初怎么可能会几乎天天都能在张嫂的小吃摊遇见彼此嘛。”

“这叫宿——”

砰!

随着匕首被拍在桌子上,二人响声立马戛然而止,眼尖的梁迟生甚至看到他的茶几裂开了一条缝。

这力道要是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彻底不吭声了。

“再说两句试试?”

“……”

两人一起当哑巴。

一直到最后赵佐信骂累了,撂下一句他去做饭转身进厨房,这两个厨房杀手才算松了口气。

“你还有脸教训我,搞了半天原来你也不会做饭。”

看他那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梁迟生呵呵两声,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戏谑道。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沈长生从自己带来的那堆东西里翻了翻,拿出一坛桂花酒,“等会咱们三个喝点,你们两个最近没什么计划吧?”

“没,我还不至于那么社畜。”

“我看你就像,你看你那伟大理想像是不社畜就能实现的?虽然说社畜也很难。”

夜色将至,他们在小院里支起桌子,一边吃着小菜一边推杯换盏,时不时聊起各自最近的故事。

“你那执照考的怎么样?”

“别提了,要是有下辈子我绝对不学医,太艰难了,感觉不比你们两个那远大抱负简单多少。你呢,最近有收到什么玩意吗?”

“收了两个花瓶,蛮喜欢的,到时候一并捐回去。佐信你呢,英语水平应该也进步了吧?”

“我还是难以理解那些烦人的单词。不是,你能想象吗,‘工作’甚至有8、9个不同的单词来形容。”

“无比赞同。”

他们一齐长叹,又不约而同举酒碰杯。

“一敬友谊!”

“二敬梦想!”

“三敬月光!”

“干杯——”

……

他将桂花酒一饮而尽,又捞过酒坛为自己斟满,抬手与那两盏酒碰杯,自饮自酌。

买来的果仁胡乱散在料理台上,煮过头的红豆也做不成月饼馅了,被连锅带碗一起丢在旁边。

可能真的是天赋没点到这里,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学会怎么做月饼。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外面的月饼突然不喜欢吃了,明明味道和赵佐信过去做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他瞥了眼天空,端起酒向那轮明月敬了一杯。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三人。

已经没有三人。

他突然来了兴致,对着月亮吟起诗来。一句一杯酒,直至最后昏了头趴在桌子上闭眼小憩,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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