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赤水江畔
余贤开始南下的时候，他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
又因为时间紧迫，他连日来不停的参悟修炼术法，此时的他反而又虚弱了许多。
好在玉牌另一边的天行者们足够靠谱。
他们后来干脆直接在群里公开了这些功法和术法，精心为余贤量身改进了许多步骤，使余贤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初步掌握他们的术法。
只是……
这样一来，只有我买了大家的功法，其他人都免费得到了？余贤当时心里还有些怪异感。
当然，一群筑基期修士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修改功法的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这在其他修士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也足以显现出，天行者他们每个人在各自领域的不凡。
再次出现的余贤没有再用遁法赶路，这是苟道人的主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遁法的不足，距离太短，而南边的魔族必然很多，很容易被魔族察觉。
余贤隐匿自己的人族气息，用大梦仙功把他明面上的修为降到了炼气期，施展还不熟悉的幻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青皮魔兵。
更绝的是，在余贤隐匿下自己的人族气息之后，他身上的魔纹开始流露出淡淡的魔气。
其他不了解情况的魔族乍一看，说不得还真把他当成一个懵懂的小魔兵。
其实这些只是余贤防备意外出现的手段，他真正依靠的还是木偶的《天视地听》，这是一门威能远远配不上自己名字的术法。
但好在实用，即便在树林里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一公里之内的所有动静。
靠着这门术法，余贤一路小心谨慎的避开了所有魔族，并能够抽空用饕餮法身吞食一些妖兽。
不过很快余贤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随着他一路南下，魔族开始不正常的密集出现，并一路向北而去，余贤到最后甚至都失去了躲避的空间。
迫不得已，余贤只能遁地潜息，默默观察这些魔族的动静。
密集的脚步声从头顶走过，此时的余贤甚至都不敢呼吸，更不用说使用玉牌了。
也亏的木偶提前和众人约定好，没有余贤的消息，不得私信余贤或在群里发消息。
否则的话，此时一个灵力闪动，不止余贤，本书分分钟完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动静才渐渐平息，通过地听，余贤也确定周围没什么魔族活动了，可是他还是不敢出来，要知道此时魔帅可能还在天上飞着。
这万一在最后一哆嗦被发现了，余贤可就欲哭无泪了。
又等了很长时间，余贤才借着土里的树根木遁到大树树冠，鬼鬼祟祟的睁开眼睛，用天视在天空和四处张望。
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余贤掏出玉牌把刚才的情况发送了过去，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魔族的大动作。
将军：“魔族是要开始正式和人族交战了？”
杀生：“多半如此。”
苟道人：“魔族有些狂了，它们以为杀了一些结丹期就能够正面抗衡人族了？不对，不正常。”
木偶：“确实不正常，事实上据我所知，人族已经有了防备，开始陈兵在边线了。”
隐者：“我这边的消息，已经有好几位元婴期偷偷去边线了。”
将军：“还是这样，早先如果高阶修士尽出，扫荡魔族，哪有前些时候的惨剧？现在人族这边还不吸取教训，等到魔族出现了最顶层的存在，人族就等着灭族吧！”
隐者：“就是因为人族高层傻子太多，才要我们天行者和千机门来挽救。”
木偶：“人族这边也很奇怪，早先发现魔族的时候还很谨慎，之后就变得莫名的自信，我至今仍不知道，这究竟是无知的狂妄，还是人族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在放长线钓大鱼。”
将军：“肯定不是放长线钓大鱼，难道他们还指望魔族出现更强大的存在，再一网打尽？”
木偶：“未必不可能，毕竟还有许多隐秘我们还不知道，比如这个世界上一个文明是如何消失的，比如为什么从凡人到修士都甘愿被困一地，而没有动乱发生什么骚乱，这些都不符合人性和逻辑。”
苟道人：“是啊！我始终感觉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在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只黑手，在悄悄的推动着这一切。”
月神：“别说了，我有些害怕。”
木偶：“言归正传，这次魔族的大规模出动很反常，魔族的狡诈是所有人的共识，它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以卵击石，除非它们的目的不在边线上！”
苟道人：“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其实是为了吸引人族注意，来掩盖它们的另一个目的？”
木偶：“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苟道人：“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暗地里的行动绝不会在边线之外，因为它们已经控制住了那边，所以它们是在为边线内的魔族打掩护？”
木偶：“这是最合理的推断，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时刻注意自己附近的魔族动静，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余贤心中不由的想起来青木丘那里的魔阵，那个魔阵到现在余贤还不能破解，这其中似乎有更大的秘密。
余贤：“木偶，你还记得青木丘吗？”
木偶：“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一个傀儡一直潜伏在那里，只是一直没有发现魔族之后有什么动静。”
余贤默然，木偶显然比他考虑的要多很多，只是魔族真的放弃那里了吗？
一时之间余贤的思绪有些混乱，一边认为布下这么隐秘的阵法，一定说明那里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另一边又觉得，魔族在那里的位置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会引起很多人关注，即便是再大的秘密也保留不住，它们放弃也是必然。
余贤：“好了，我要继续南下了！”
当务之急还是安全第一，只有活着才有资格知道一切。
随着余贤的这句话出现，群里瞬间没了动静，或许有人还有话说，但是此刻大家都不会去拖余贤的后腿。
……
边线。
苏潇潇已经被玄阴宗放了出来。
此时的她正站在刚建起不久的城墙上眺望边线之外，她的眼中尽是挣扎和迷茫，她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队长，有人传消息过来，魔族大军已经快到我们边线了！”白桦神情肃穆的站在苏潇潇身后汇报。
苏潇潇的双眼重新变得凌厉：“它们是在找死！”
白桦欲言又止，自从这次苏潇潇回来，她像是变了个人。
就比如他第一时间向苏潇潇汇报他们被余贤救下之事时，他明显的能够从苏潇潇脸上看到她对“余贤”二字的厌恶。
白桦不知道苏潇潇在玄阴宗经历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苏潇潇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还有事吗？”苏潇潇声音冷漠，像是失去了感情的仙人，让人敬而仰之，却不敢靠近。
“没……没有了。”
白桦其实还想说余贤现在可能有危险，他想问一下，能不能从这里给余贤放开一条回去的路。
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下去吧！让其他人做好戒备。”
“是。”
一天不到，边线的人族已经看到如潮水的魔族大军，所有的人都有些胆寒，这样的规模是区区小队能够阻挡的吗？
白桦也有些心惊，他再次来到苏潇潇面前，此时的苏潇潇显然也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魔族，她的脸上也满是凝重。
如果不是知道已经有元婴期到来，苏潇潇毫不怀疑，这个边境会瞬间被魔族扑灭。
“队长，即便有元婴期存在也不好对付啊！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种规模的战斗，战争一旦开始，各个小队必然是各自为战，到时候魔族会瞬间冲破我们的防线，我们会马上被魔族淹没的！”
以白桦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元婴期的存在，可他依旧不乐观，边线太长了，仅靠几个元婴根本就救不过来。
一个以战斗为生的文明和一个封闭了千年的文明的碰撞，即便那个封闭的文明有更多和更高层次的修士，他们都不自觉的感到了恐惧。
苏潇潇脸色重新平静，目光中却闪烁出一种奇特的信仰：“除魔卫道，唯一死尔！”
白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潇潇对待魔族一直如此，此时他却感到了一种陌生。
白桦突然心中惊惧，赶忙低下头：“除魔卫道，唯一死尔，我们与队长共进退！”
嗵。
嗵。
嗵。
战鼓声响彻天地，魔族大军陡然压进，整齐的步伐和怒吼，让它们的气势越来越高昂，让对面不曾见过大世面的人族修士，未战已怯。
轰，轰轰。
潜藏着的元婴修士终于忍不住，腾空而起，被逼的率先出手，他们再不动手，这一战就真的没法打了。
大量的魔兵在这如同天威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众修士遥看天上璀璨的身影，心中不由大定。
有人高喊：“我辈修者，除魔卫道，杀！”
“杀！杀！杀！”
所有人不由的被这股热血感染，魔族带来的压力顿时一扫而空，边线之上杀气腾腾。
就在这时，整齐压进的魔族突然集体停止，随后就见他们身体后仰如弯弓，一柄柄短矛在“弯弓”到极致后，瞬间释放。
霎时间，铺天盖地而来，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遮日。
密集庞大的短矛，向着天上的元婴期、城上的各修士笼罩而下。
恐惧在此间如电流穿过，直通措不及防的修士的发梢。
战争，从来不是用口号取胜的，只有物质才能消灭物质。
元婴期自然不惧，可是他们脚下的修士却遭了殃。
在这天空一瞬间的阴晴变化，放眼望去，满都是睁大眼睛，不甘与茫然的，被钉死在地上的尸体。
阳光再也带给不了人温暖，阵阵寒意笼罩着幸存者，对于战争的无知让他们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热血瞬间变成了冰渣，茫然而恐惧。
元婴期再度出手，却被飞出的数十个魔帅缠住，魔族大军再无阻拦，一步步向前推进。
或许连它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人族修士像是傻子一样站在城墙之上让他们屠戮，连阵法都没有打开，它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迟钝的对手。
“杀！”边线中间，苏潇潇怒吼着从城墙飞出，她的飞剑更快，威力虽不及元婴期却也在第一时间斩杀了大量魔族。
“杀！”
白桦一众紧随其后，以苏潇潇为箭头，结阵冲杀，这才是他们最完整的战阵。
这一片魔族军队猝不及防下，还真让苏潇潇他们制造了一些混乱，可是随后这些魔军就变换阵法，瞬间把苏潇潇等人吞没。
苏潇潇越杀压力越大，这不是他们以前碰到的小伙魔族，能够一下子被他们杀穿冲散。
这是魔族大军，即便她是结丹期，也要被一点点磨灭杀戮速度。
等到他们冲击的速度减慢，接下来就是魔族大军蚕食他们的时候。
哪料正在冲杀的苏潇潇突然横扫一剑，清空眼前魔族之后，瞬间返身向后杀去。
暮雨寻魔小队的阵型，在此时迅速扩散、收缩，一个新的反方向的箭矢再度出现。
在新的战阵成型之初，他们的速度就迅速恢复到之前的顶峰，再次冲向才围拢过来的魔族。
又是一片杀戮血雨，很快在苏潇潇的带领下，他们暮雨寻魔小队杀出魔族大军，重回城墙之上。
很精彩的进攻、突围战。
可是所有的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们又死了五人，曾经数十人的队伍，这次只剩下十数人，与一般的小队差不多了。
而关键是，他们方才的冲击像是只给魔族大军挠了一下痒痒。
所有人都看向苏潇潇，这场仗没办法打了，只会平添伤亡。
苏潇潇抬头看向最高端的战区，冷冷道：“开启阵法全力防守！”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意见，苏潇潇毅然决然的冲向了元婴期战区……
当余贤千辛万苦的走到赤水江畔后，边线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他甚至都还不知道魔族走到了哪里。
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浩淼的江面，余贤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如果不是处境不堪，他甚至还想大喊大叫。
余贤：“我平安的到站了！”
苟道人：“呼，谢天谢地，你建好阵法了？”
余贤：“不，我在赤水江畔！”
苟道人：“不妥，赶紧跳下去，虽然现在魔族可能顾不上回去，但是还是不妥当。”
余贤：“边线那边怎么样了？人族伤亡如何？”
苟道人：“差点儿第一波都没抗住，如果不是你那位突然爆发，连斩三个炎岩魔族，打破了双方的平衡，边线下面的修士都要死光了。”
月神：“刚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吓了一跳，我第一次听说攻防的时候，有一方会毫无防备的，当时在魔族第一次攻击之后，人族这边就死伤大半。”
将军：“都是废物。”
木偶：“我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计算能力，我严重的低估了魔族的强力，又严重高估了人族的反应，千年的消磨，终于变得不堪一击！”
月神：“好在最后还是守住了！”
木偶：“不是守住了，而是魔族并没打算进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