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懂了

“我懂你……”

余贤虽然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这就像被人扇了响亮的巴掌一样，可谓是侮辱性极强，他又不是羽望鹏那只蠢怂的鸟，不过这很可能引起更多攻击的话，余贤到底没有说出口。

不过不得不说，农夫动手后的效果很显着，余贤终于从之前的惯性思维中脱离，重新回忆起农夫的话，隐隐有了别样的感悟，灰头土脸的点了点头：“懂了。”

农夫这才收起脚，也没问余贤懂什么了，开始继续他之前的话：“无论是阵法还是修行，最重要的是感悟，数术与功法一样，都应该是在悟道的基础上进行的辅助手段，道才是根本，你以数术而穷究道理，岂不是本末倒置？”

余贤拍拍自己的衣服，狼狈坐起，听了农夫的话却是不以为意，道：“也不尽然，我们人族能够看到的光线有范围，听到的声音有范围，嗅到的气味也有限制，我们真正能感触到的东西相比于整个世界太过狭隘，我们感悟的东西岂能接近本质？甚至有的东西和我们认知的都大相径庭，又如何能说自己能够感悟真正的道的本质？

只有数术，通过已有的信息进行总结、归纳、推演，才能越来越接近道的本质！”

农夫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又是哂笑：“你这个观念倒是和那些异人有些相似。”

余贤脑海里闪过的是农夫之前说的金发碧眼的模样，心中暗道：“难道也有外国人穿越到过这里？”

“也不是不可能，凭什么就只能我们国家的人穿越。”

余贤想到这里，试探地问道：“那群异人后来怎么样了？”

农夫不屑一笑：“一群不知所谓之人，修为低下，却喜欢招惹是非，还抓捕低阶修士和妖族搞什么血脉融合，最后似乎是搞什么召唤仪式，连通了魔界，被杀溃了，只有几个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余贤默默的为那群不知名地友人默哀，不过随即他反应过来，如果那群人真的如农夫所说地那么不堪，不可能事情会传播到农夫这样的高人耳中，这农夫看上去也不像八卦之人，除非是那群人恰巧招惹到了农夫。

想到农夫就隐居在妖族这边，还真有可能。

“说不定今后我还能遇到那些幸存者！”余贤暗想。

“数术固然可以扫清一些迷障，使很多阵法布置变得简便，但是越往后就会越难以进步，那是一种绝望的进步！”农夫显然曾经也深入钻研过数术，否则不会这么痛彻心扉。

“而悟道则不然，每一次的感悟，都像是迷雾中的火光，或许那不是终点，但却始终在正确的路上，正如你所言，有些接近本质的东西和我们认知大相径庭，但当你走到那一步时，你会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走什么弯路。

这就是道与术的区别，术是道的枝叶，只能用来辅助悟道，却不能作为依仗。”

余贤听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农夫像是说了，其实什么也没说，尤其是余贤确实有话要说：“前辈，既然您自称农夫，你可了解扦插法？”

扦插法简而言之就是把健康的枝叶剪下来进行种植的方法。

农夫的脸立马就黑了，余贤的杠精灵魂还没成长就毁灭了，他赶紧退后，道：“有话好说！”

但农夫显然是有话不能好说，要先动手的样子。

余贤再次对农夫有了新的了解，拙于言而敏于行，能动手尽量不哔哔的性子！

“我懂了！”形势危急之下，余贤灵光一闪，求救般地高呼。

此时农夫的脚距离余贤的胸口只剩下0.01厘米，他停了下来，却没有收回脚，只是冷冷地看着余贤。

余贤连忙道：“道是树木地本质，枝叶只是道的表现，我们认为道是以术来体现，所以即便枝叶能存活，也是因为道在！”

农夫若有所思，缓缓收起自己的脚，点了点头道：“孺子可造。”

余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元婴期也不过如此，与普通人还是没有什么差别。

接下来，在农夫的“道理”下，二人终于达成了一致，余贤也终于开始接受农夫真正的教导。

直到此时，余贤才心有余悸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杠什么，这和他本来的目的背道而驰，幸好农夫为人宽厚，否则余贤之前地忍耐可就真的覆水东流了。

余贤在农夫地带领下，开始以自身脚步丈量周围的环境。

渐渐的，余贤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心跳、呼吸、步伐似乎都和农夫产生了重合，余贤也因此进入了农夫的感悟世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雷响，才把余贤从恍惚中惊醒。

这不是有人渡劫，而是正常的雷雨天气将要到来。

天空昏暗，突然又是一个闪电在空中闪烁，映照出余贤明暗不定的脸庞，似也如划开混沌的光，让余贤突然有所明悟。

方才不知多久的无意识状态，其实是农夫再向他展现自己的悟道过程，这极为珍贵，是余贤想都不敢想的，他只是想要农夫教他阵法而已，可似乎农夫把自己最根本的体悟都传授给了余贤。

“为什么？”

余贤有些心虚，经过大梦仙功这个陷阱，他早已本能的排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农夫或许会嫌余贤烦人而传授一些经验打发了余贤，可这次是不逊色于大梦仙功的收获，余贤心中愈发不安。

可余贤的询问却没有人回答。

他视线渐渐凝聚，却发现，前面他以为的农夫的那个阴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羽望鹏的样子，而农夫似乎早已经离去了。

羽望鹏无辜地摊了摊手，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我为什么？”

余贤没有心情理会这个憨货，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身体。

除了大梦道韵以外并无异样。

余贤更疑惑了：“难道也是想大梦仙功一样，需要接触后才有反应？”

可余贤又想到农夫似乎很忌讳招惹大梦，也一心隐居，不可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才对，否则被大梦察觉，他岂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小人物，暴露了自己？

“唉！”余贤无力地叹了口气。

羽望鹏却觉得余贤有病，他虽然不知道之前农夫和余贤具体是在干什么，但必定是余贤地的大机缘，这货竟然还一副不开心又心事重重的模样，简直傻逼！

在羽望鹏一脸嫉妒智障的目光下，余贤默默回到自己之前参悟阵法的地方，重新掏出玉简。

现在的余贤心中有着许多的感悟，他急需把这些感悟转化到阵法之上，同时余贤也明悟了农夫关于道与数术的道理，明白自己之前确实是本末倒置了。

可余贤的神念刚接触到玉简，就发现一直存放在储物空间里的玉简内容竟然早已经大变样。

其内的阵法知识不知比之前玉简的内容深厚了多少。

匆匆浏览下，余贤在最末尾看到了一句话：“学我者生，像我者死，不见！”

“这应该是在警告我不要完全走他的悟道之路。”余贤心中明悟，又有一丝感动和浓浓的羞愧。

农夫最后的留言分明就是纯粹对余贤的帮助！

余贤默默站起身来，向着小镇方向行了一礼，这一礼却似剪刀一般剪断了余贤的心弦，使得余贤心跳都漏了一拍，同样有这种感觉的是羽望鹏。

但二位都没有留意到对方脸色的变化，只是神色中多了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