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斑斓
所谓“香火神道”，其实是一种迥异于修士修炼却冥冥之中又有一些相同本质的修为晋升道路，其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能够让自己的意识和能力无视距离的隔空降临在祈求者身上，玄妙之极，只是因为这种晋升之道有着极为明显的破绽，所以早已经被主流修行世界抛弃，其通常出现与上古蒙昧之时。
不仅是魔族，人族这边也震惊莫名，目光汇聚之处，施展之人赫然是之前为余贤挡了一劫之后没再出现的曹业。
“请武极神尊杀贼！”曹业恭敬对着虚空施礼，声音带着奇怪的韵律，似乎是另一个人在他体内回答了他的话：“魔族鼠辈，竟敢趁我人族虚弱，枉自侵境，受死来！”
话音方落，又一声希律律的马鸣响起，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木马已经被曹业骑在胯下，他右手同样绰着一柄巨大的木刀，散放着淡青色的光芒向着虚空轰轰而去。
直到某处，曹业眼中红光一闪，反转刀身，人借马力，人马合一，木刀刀刃斜撩而上，划破虚空——一个色彩斑斓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刀锋之前，被带着划出一道直线倒飞出去。
还不等那身影停顿，曹业的速度陡然增快，再次逼近那斑斓身影之前，此时曹业的手臂正好借着刚才碰撞之力逆时针完成一个大圈，同时木马前蹄高高跃起向下压去，连同那早已随势调转了的刀刃，向着斑斓身影的脖颈之处一斩而下，俨然是一副万人敌的猛将姿态。
看得余贤心驰神摇：高端局的战斗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吗？
下一刻，那已经反应过来的斑斓身影已经“出手”，这个出手之所以加上引号，是因为在余贤看来似乎就只是一个抬手、挥动的动作，以至于余贤都开始开始怀疑这究竟算不算是出手，一个词语不合时宜又莫名贴切的从余贤脑海中蹦出——举手之劳。
而也正是那一个抬手，曹业那一往无前的一刀被挡了下来；一个挥手，曹业连同胯下已经通灵了的木马被瞬间击退出去。
下面一众人、魔都死死盯住那只轻松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手，目光炙热或迷茫——就是这种力量，返虚境的天堑；迷茫的是余贤，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只知道很厉害！
曹业低头缓缓抚摸过刀身，那里已经出现一丝裂痕，随即他抬头看向斑斓身影：“你倒也不算是无能之辈，你且退下，待某真身到来，再取你性命！”
在场一众脸色都是一僵，这位的智力似乎不是很妙的样子，你现在明明是打不过人家，还让人家休战，等你真身来打爆他，这可能吗？
返虚修士默默对视一眼，悄悄重新靠拢向余贤，打算再试一下，看看这种情况能不能救走余贤，这让余贤心中一安，另一边的魔尊自然也知道人族的打算，同样默默阻拦，如果不是还顾忌着最后的底线，而且斑斓身影还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他们很可能就直接请求上面的斑斓身影阻拦了。
就在这时，曹业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声音已经不是那位武极神尊的韵调，而是他本来的声音：“今天的道下之战到此为止，我可以忘了你方才的出手，否则你即便能用无用的谎言敷衍过我们，难道还能瞒过更上面的人吗？”
斑斓身影默然片刻，缓缓点头：如果他之前的隐藏没有被破坏，他还能有些把握，可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的他对于未来看向这里的掌道境甚至是不可言说的存在来说，与赤身裸体并无两样。
曹业几乎是在对方同意的第一时间就散去了神临这个神术，把自己降成一个反虚期的修为，让手指微动的斑斓身影轻轻一僵。
那斑斓身影脑袋对着曹业歪了歪，一声不知是不是轻笑的微弱声音传出，随即他的身形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返虚修士们保护着迅速后退，魔尊们此时顾忌极大，竟也不甘追上去，只能恨恨不甘的看着那个被围在人群中的弱小人族……
被曹业收在另一个空间里的靖魔卫一众此时也都松了口气，他们几乎是第一视角见识了魔帝的手段，方才他们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队长，老实交代，曹将军施展的神术你们是不是也会？”蔡玉龙莫名其妙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看他的神色，似乎极为重视，隐隐有要把自己信念都赌上的味道。
司马空凝视了蔡玉龙片刻，道：“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蔡玉龙几乎要跳起来了，随即他又醒悟过来：“哦，对，这是你们的底牌，所以不能说……”
蔡玉龙沉思了片刻，靠近司马空，鬼鬼祟祟地传音道：“这样，我保证守口如瓶，也不与你为敌，你传音告诉我一下好不好？”
其他人脸色都是一僵，不是不开心，只是因为想笑但他们只能憋着。
蔡玉龙那神态，即便他是传音，所有人也知道他大概说的是什么，关键是队长不已经回答过了吗？虽然只是暗示，可很明显不是吗？
如果队长不会，他大可以直接否认，正是因为会，又顾忌一些东西，才有“不能说”的回答。
果然，他们看到队长无奈的对着蔡玉龙轻轻点了一下头。
蔡玉龙满意的笑了笑，对着司马空挤眉弄眼一番，又拍了拍胸口，随即矜持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果然，我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队长他俩就是隐藏了返虚手段，也只有我洞悉了这一切！
……
回到修士大军驻地，余贤毫不意外的被周泰单独叫走，然后竟然被带到了曹业跟前。
“哈哈，余贤，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优秀！”曹业一如既往的热情，先是豪迈的拍了拍余贤的肩膀，又似乎觉得这样表达不出他对余贤的赞扬，又狠狠抱了抱余贤，也不顾余贤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
周泰也勉励了余贤几句，然后保证这次余贤一定会得到巨大的功勋奖励，就离开了。
这种简单的交代，然后就变得冷清的境遇，让余贤恍惚觉得自己不像是立了大功，更像是一众参战回来的伤员，被领导慰问。
好在余贤经历过更离谱的修真环境，此刻这种彼此之间淡淡的疏离感，他倒也不难接受。
曹业并不知道余贤的心理活动，这在他的认知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大家终究是求道之人，与道而言，其他情感不免就会淡薄。
除非是像曹业那样，天性热情，又是秉性修行，因此曹业在整个修真界也算是一种异类。
“你要带我去哪里？”余贤被曹业提着向北而去，曹业的神秘已经让余贤心中警惕。
香火之道，余贤多少也有些了解，据他所知在南疆几乎就没有这种传承，而香火之道是需要庞大的信众基础的，这是曹业来历的神秘。
而在余贤看来，香火之道本质上是在愚民，禁锢人的思想和潜力，把人当牛马甚至是庄稼，所以余贤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洗脑什么的，届时余贤可就算不上是他自己了。
曹业看了余贤一眼，轻笑道：“想什么呢？担心我会对你不利？你怕是对自己背后势力的分量还不了解，不要说是我，就是合道境存在，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不利！”
余贤默然，感受着体内愈发深厚的梦境道韵。
曹业见状，安慰余贤道：“至少你在人族几乎没什么人会招惹你，很不错了；即便碰到魔族，没有你现在手里的东西，他们也很可能会放你一马。
就说那个最后出手的魔帝吧！
你别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不了解你在那位心中的地位，否则他根本不敢出现！”
说到这里，曹业不屑一笑：“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逃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