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贾探春下场
回到房间, 贾探春气得不行, 四皇子竟然一直都不见她, 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她不是无知的小女孩, 没有那么好哄骗, 分明就是四皇子不想见她，否则四皇子怎么可能连着几天没见她。
对于四皇子而言，又不是抽不出一点时间, 可恶！
贾探春一手捶在桌上, 随后，现手很疼。她又想起自己的修为已经被废了, 不是之前那个实力强的人, 身体也没有那么强悍了，一拳捶下去，手也会疼。
再等等，不能吸收四皇子身上的龙气，她就从其他的路径修炼。月光终究不好修炼, 没有那么快，后院的那些女子最近安静不少, 还是得热热闹闹的才好。那么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怎么能不高兴呢。
贾探春为了让那些女人吵起来，也废了一番功夫。她的目的是让她们吵起来，却不是干掉她们。
因此, 四皇子妃认为贾探春的举动有些怪异, 要是换成其他女人, 能干掉一个就是一个。不管如何，都得让那些女人失宠才是。贾探春只是一个妾室，竟然还不动手。
四皇子妃自己要不是不能坏了四皇子的大业，她早就对那些女人下手了，不可能让那些女人那么蹦跶。因为四皇子妃身份不高，她没少被后院那些女人嘲笑的，说她们都是菜鸡，不是枝头上的凤凰。
每每听到那些女人的话，四皇子妃就有气，但她也会怼回去，都是菜鸡，可是她这个菜鸡却成了四皇子妃，其他人就只能是妾。被一个菜鸡压着，她们面上就有光了吗？
丫鬟从贾探春的院子回来，回禀四皇子妃。
“贾氏正在房里，砸了不少东西。”丫鬟微微低头，“没有其他举动。”
“只是砸东西？”四皇子妃询问。
“是。”丫鬟应声，“砸了东西后，贾氏还没有出房间。”
“真是奇了。”四皇子妃感觉这一件事情很奇怪，贾探春的修为那么高，有各种法术，为什么贾探春还忍着呢？
要是真有本事，直接动手就好，毕竟要是贾探春真动手，他们这些人也不能对贾探春如何。贾探春大可以威逼他们的，四皇子妃眼睛微眯，还是说贾探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可是也不对，贾探春刚刚入府的时候，就给过那些女人下马威。贾探春捏碎过茶杯，使用过一些法术，只是没有伤及人的性命而已。
四皇子妃认为贾探春近来的举动太过奇怪了，要说贾探春的耐性好的话，可是贾探春回去后，又各种砸东西。要说贾探春耐心不好的话，可是贾探春没有直接闯进院子见四皇子。
“盯着一些。”四皇子妃吩咐，还是得盯着贾探春，不能让贾探春做出伤害府上的事情。
四皇子妃惆怅，她听了四皇子说的那些话后，只觉得四皇子府以后会不好。在她心里，这都是贾探春害的，当初贾探春没有进府，四皇子都没有做那么多蠢事。即使四皇子纳了不少女人，那都还好。
贾探春一进府，竟然还牵扯进类似巫蛊的事件。四皇子妃惆怅，只盼着皇帝别在这一件事情做文章，还得防着其他皇子抓着四皇子的把柄。
四皇子妃揉揉眉间，真是太糟糕了。
两天后，皇家找到了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请他们去了四皇子府。
贾探春没想到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既然到了四皇子府，见到他们，她就觉得他们是冲着她来的。她下意识就想跑，可是还没有跑出去，就被人拦住了。
因为贾探春的修为被废了，现在也无法用法术对付那些侍卫，打不过他们。
“施主，回头是岸。”赖头和尚看着贾探春。
“回头？”贾探春嗤笑，这些人来这里果然是为了对付她的。再看看围着她的侍卫，她觉得自己很可笑，本以为四皇子对她还是有情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四皇子对她真是无情，要是四皇子对她有情，就不会让侍卫拦着她。
贾探春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修为，这些人一个个都对她这么冷酷无情，“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狠，我要的不多，就是不想过苦日子，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而已呢。而你们呢，一个个就知道把我踩在脚底下。”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就没有人真心对她过。贾探春恨啊，就因为她是庶女吗？庶女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踩着我，你们就那么开心吗？亏你们还是出家之人呢。”贾探春觉得好可笑，“是安乐公主让你们过来的吧，你们来我这边，是因为我是庶女，没有靠山，不是公主。要是我是公主，她林黛玉是庶女，你们还可以过来吗？”
“施主，这是个人的缘法。”赖头和尚说话还是比较客气，没有说贾探春的不是。
“缘法？”贾探春不认为这是个人的缘法，分明就是上天定了他们的命运，“林黛玉允诺你们什么了，是不是说她是天上的仙子转世，她能让你们修成正果？”
这一会儿，贾探春也不管这些话能不能说，这些人都要抓她了，为什么她就不能说那些事情呢。
林黛玉之所以过得那么好，不就是因为林黛玉是天上的仙子转世。上天不公啊，那些神仙已经得到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到凡间历劫，就算历劫，为什么又要改写凡人的命运，要改的话，为什么不把凡人的命运改得好一点。
贾探春认为自己今生的命运还不如前世的好，前世好歹是正妻，今生却是一个妾。她忘了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只认为上天对她不公，上天让她两世经历磨难。
“如果没有她，我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好呢。”贾探春道，“他们林家一回到京城，我们贾家就分家了，荣国府就不再是荣国府了，她就是一个灾星。”
“这话可就不对了。”跛脚道人没有急于处理贾探春，贾探春太过消极，天天就想着别人的不是，“你既然有另外一方的记忆，那就该明白，荣国府迟早要塌。”
跛脚道人看不过贾探春的行为，世人向来不喜欢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就喜欢从别人的身上找原因。别人过得好的话，那一定是别人出身好，有各种靠山。实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苦楚。
今生过得差一些，来生不一定就过得这么差了。万般皆有因果，不是命不命的，命也是能改的。
那林黛玉没有跟他们有过多接触，他们也不敢随意凑到林黛玉的面前。毕竟他们的身份太低微，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那警幻仙子提到林黛玉都非常恭敬，不敢随意近前，那么他们自然更不能随意近前。
“呵呵。”贾探春不甘心，“这可不一定。”
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自然不可能再让荣国府重复前世的轨迹。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林黛玉看他们二房不顺眼，处处针对他们，针对她贾探春。
四皇子妃姗姗来迟，她还是得过来看看。四皇子不敢过来，怕贾探春利用他，吸收他身上的龙气。四皇子妃无奈，她也顾不得贾探春会不会伤害自己，要是自己不过来，必定会被四皇子记着。
四皇子必定认为她这个妻子只为了她自己，太过薄凉。要是她过来了，就等于帮四皇子看着贾探春，帮了四皇子，那四皇子自认会记着她这么一丝好。
皇子妃哪里有那么好当，那些男人一个个都十分薄凉，自己薄凉了，还认为别人薄凉，别人都得为他们付出。他们本就薄凉，要是别人不为他们付出，那么别人就很难得到他们的怜惜。
因此，四皇子妃亲自过来，没有让侧妃过来，更没有让那些妾室过来。若是好了，四皇子以后必定更加敬重她。
“两位大师，贾氏可有问题？”四皇子妃询问。
“今日，我们便带她出府。”赖头和尚道，“她确实有些问题，不宜再留在府中。”
“麻烦大师了。”四皇子妃道，“只是她日后如何，可还会找上门？”
“只要四皇子不再有不该有的想法，那她便不上门。”跛脚道人道，“要有那些想法，就是她不上门，其他鬼魅魍魉也会找上门。”
天底下不是没有其他修炼之人，也不是没有修炼邪门歪道的。特别是在这末法时代，总有人想投机取巧的。
跛脚道人跟赖头和尚何尝又没有投机取巧呢，要是没有投机取巧，便也不会跟这一干风流冤家有牵扯，这些人都是警幻仙子那边的小仙，薄命司之流的。
贾探春说那些话，倒不如说她自己，轻易就被心魔给迷了眼，控制了，失去了自我。要是没有处理好，只怕从此堕入魔道。
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虽然不是神仙，却也知道魔也是分等级的，不是所有的魔都是坏的。世间有阴阳调和，有白天就有黑夜，魔也好，神也好，这都是这世间的平衡。
像贾探春这种堕入魔道的，心性不稳，反而是下等的魔。最末等的魔是那些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魔，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连魔界的那些魔都瞧不起那些末等的魔。
贾探春这种不叫率性而为，而叫心有仇恨。
四皇子妃不知道那些缘由，但听到跛脚道人的话，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就是让四皇子别再有那些想法，别想着争夺皇位，别去想不该想的。
“多谢大师提醒。”四皇子妃无奈，只能感谢他们了。
从四皇子上次从宫里回府开始，四皇子妃就知道了，四皇子以后就只能乖乖地当四皇子，不能再有其他想法。那她也就只能当四皇子妃，要是运气好一点，还能当上王妃。
可就目前的情况，倒是有些难，皇帝可能不给四皇子封王。如果现在的皇帝不封，那就得等太子登基为帝。
贾探春终究还是被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带走了，贾探春倒是想要挣扎，可是她没了修为，就只能任由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带她走。她想要呼唤神秘女子，可是她知道那个神秘女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个女人在废了她的修为后，就已经放弃她了。
当贾探春被带走后，四皇子妃才回去告诉四皇子。
四皇子得知贾探春被带走后，松了一口气，那贾探春就是一个祸害，难怪五皇子没有跟贾探春在一起。他到前几天，才知道贾探春跟他在一起之前，原本是把五皇子当成目标。
这让四皇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贾探春是退而求其次，才找的他的。四皇子又想着五皇子躲过一劫，而自己却被贾探春给坑了。
要是之前，光光是要争夺皇位，没有贾探春那些破事，自己现在兴许还好一点。四皇子现在恨啊，因为贾探春会那些邪门歪道的邪术，皇帝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四皇子原本还有任职，但是上次进宫后，皇帝就让他不要上朝了，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皇帝才肯让他继续上朝。四皇子现在也不敢想这些，就怕皇帝一不高兴，把他扔到偏远山区，那就完蛋了。
“后院那些女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那些女人的娘家是用不上了，原本也不是用她们的娘家，而是跟她们娘家的有关的大家族。如今，四皇子已经知道这一条到路走不通。
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让他登基为帝，因为贾探春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很大的污点。只怕那些女人所属的家族也不可能支持他，之前就没支持他，现在就更加不可能。
四皇子妃早就预料四皇子可能说这些话，四皇子纳那些女人，原本就想着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既然四皇子没有想争夺地位了，那么那些女人背后的势力也就没有用了。
更何况那些女人不是旁支之女，就是庶女，四皇子妃本就认为那些女人的家族很难会站到四皇子这边，可是希望再渺小那也是希望，所以她才没对那些女人如何。
如今，四皇子说了这些话，四皇子妃就知道要如何对待那些女人了。
因着贾探春的挑拨，那些女人近来十分不安稳，闹出不少事情来。之前也因着四皇子的话，四皇子妃也不好出手，就算出手了，也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爷。”四皇子妃道，“贾氏的处置……”
“拆了，烧了！”四皇子害怕里面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掘地三尺，再让人看看。”
四皇子现在真的很害怕贾探春在里面留了东西，特别是能吸收龙气的东西。之前，在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去找贾探春的时候，他便让他们看了，他身上的龙气确实很淡了。
只要想到这里，四皇子就害怕自己身上的龙气再淡下去，要是再淡下去，他连皇子都没得当了。毕竟皇帝手里已经掌握着他豢养私兵的证据，皇帝要处置他就能直接处置他，还不用其他皇子告状。
这让四皇子如何不害怕，皇帝想贬他为庶民，就贬他为庶民。
“都安排下去了。”四皇子妃看到四皇子脸上的恐惧，却也无可奈何，这都是四皇子作的，是四皇子要把贾探春纳进府里的。可是四皇子妃不敢说这些话，要是她说这些话了，四皇子一定更加恼怒，对她生气，那么她在府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四皇子点头，“再看看后院，谁跟贾探春走得近的，让他们滚出去，都滚出府。”
四皇子怕啊，连跟贾探春走得太近的人，都开始防备起来。
“是！”四皇子妃应声，心里有其他计较，若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些不必要再留在府里的女人清除出去，那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跟四皇子说是她们跟贾探春走得太近，想来四皇子也不可能挽留那些女人。
四皇子府后院的那些女人得知贾探春被带走了，一个个都十分惊恐，她们都在府上，倒是听说贾探春会些邪门歪道的邪术了，好像跟巫蛊有关系。她们也怕自己被贾探春下了蛊，还有女人想要去找四皇子哭诉。
可是四皇子现在哪里可能见这些女人，那些女人还没有走到四皇子的面前，就被人拦着了。
四皇子妃想那些女人来得正好，谁来得最快，那么谁就跟贾探春走得最近，正好可以赶她们出去。至于两位侧妃，那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倒是不能赶。那些没名没分的通房啊，妾的，甚至还有丫鬟，那些人最好赶。
趁此机会，还能把两位侧妃的人赶出去一些。四皇子妃心想不能当皇后，那她就要牢牢把握四皇子的后院，不能让那些女人踩在自己的头顶上。
那些女人以前不是不敬她么，现在正好处理了她们。四皇子妃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她很快就找准自己的定位，从辅佐丈夫登基为帝的贤妻，未来的贤后，变成一个精于后院算计的正妻。
贾探春被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带到了郊外一处破庙，贾探春一回头，没有见着赖头和尚和跛脚道人，倒是见着了林黛玉。
“怎么样？”林黛玉拍了拍衣角，这一处破庙还真是破，“还想不想要修为？”
“林黛玉！”贾探春一见到林黛玉，就想冲上去，想要掐着林黛玉的脖子。可是她还没有冲到林黛玉的身边，就现自己怎么也靠近不了林黛玉。
“叫我做什么。”林黛玉轻笑，“其实你不该叫我林黛玉，我可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林黛玉。”
她只是占了这个名字，却不是绛珠仙子。林黛玉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她见着贾探春那么愤怒，不禁摇摇头，贾探春到底还是没有看明白。
“是，你不是我记忆里的林黛玉，因为你有你在仙界的记忆。”贾探春痛苦，为什么自己就过得这么痛苦，而林黛玉却过得那么好，“你是仙子，而我只是一个凡间女子，你想要如何欺压我，都可以。”
“凡间女子？”林黛玉上下打量贾探春，“那位心魔倒是厉害，让你这么容易就陷入疯魔之中，你当真以为你只是凡间女子？”
“什么？”贾探春没想到林黛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忘了你的使命了吗？”林黛玉伸手，隔空点了一下贾探春的眉心，“到底只是小仙，修为不够。”
林黛玉不是看不起太虚幻境灌愁海那些仙子，而是他们本身就是一些低阶的仙子。一个个时常陪着别人历劫，没少在凡间受磨难，这也是他们的本职，他们本来就是为情而生的，修的便也是这些。
因为林黛玉这么一点，贾探春的前世今生的记忆越清晰，即使相互交杂，却也没有那么混乱了。
贾探春本就是一个极其聪敏的人，她前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对人生的想法自然也有不同，有不甘，也有体悟。只是心魔放大了贾探春的不甘，压下了贾探春的体悟。
前世有过不甘，有过体悟，而今生，原本贾探春可以过得好的，到底是她自己在那儿瞎折腾了。
因为前世今生的记忆被梳理后，贾探春的眼睛红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猛然惊觉，自己今生走的路线，跟前世又有什么差别。
“黛玉姐姐。”贾探春看向林黛玉，眼中没有了仇恨。如今，她该怎么办了，那神秘女子就是一个魔，她不能再继续修魔。虽然没有其他的记忆，可是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不能修魔，她迟早要回去的。
回去哪里？贾探春不大清楚，但是她感觉自己就应该在这里过完一辈子，过完一辈子后，自然就回去了。
“外面有一辆马车。”林黛玉道，“马车上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无儿无女，你去了，便是他们的女儿。日后，且好生孝敬他们，安生过日子吧。”
贾探春没想到林黛玉竟然给的是这个安排，而不是惩罚她。要她去寺庙过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可是贾探春也明白，若是可以，她还是不愿意去过寺庙，而是想在外面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可是……”贾探春看向林黛玉，她已经是不洁之身。
“总有人愿意接受你的。”林黛玉道，“该如何便如何，未来如何选择，都看你自己。”
贾探春来不及说更多的话，林黛玉已经消失了。贾探春看到了手腕上挂的一个荷包，她打开荷包，看到了不少银票，眼睛微红。
从寺庙闪身出来，林黛玉站在了小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为什么帮她？”简浩站在林黛玉的身边，要是以前，林黛玉应该是直接忽略这些人。
“不觉得这些小仙可悲吗？”林黛玉道，“不断地轮回，为别人做嫁衣。即使这是他们的职责。”
“各司其职。”简浩到不认他们可悲，要是不用各司其职，这样的小仙就不必要存在那么多了，不存在跟做本职内的十七，后者比前者好。现在的小仙也比上古时期的小仙过得好，没有刚刚成仙就被灭了，“都说草木无心，可你心软了。”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想，林黛玉对贾探春这样的小仙都心软，对自己这个熟悉的上神，就应该心软吧，她迟早会爱上他，她现在也对他有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