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前事

“自然要看！”

陈志强和陆小北同时喊了出来。

在山上的那些年，陆小北自不必说，陈志强也已经将老头儿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尤其这是一个槐树精，在他们身边隐藏了那么多年。

若不是下山的时候被小白点了出来，他们一直都觉得老头儿就是一个既猥琐，又可爱的小老头儿而已。

毕竟山中岁月难熬，都是老头儿在陪伴着他们。

方天师从另一间房中取出了一个卷轴，放在一张空桌上慢慢展开。

陆小北一下子呆住了。

画上有着四个人，一眼便能认出方天师与老头儿的画像，还一个小男孩依偎在方天师膝前，看着应该就是方向行。

有一个女子，站在老头儿身后，低眉顺眼却又英气逼人。画师画的极为形象，眼瞅着就是和陆小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常敏不善言辞，在陆小北小的时候，哭闹着问他娘长什么模样时，急了便会说道。

“你去河里照一照，你长的便是和你娘一个样子！”

陆小北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娘长什么模样，原来真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那张小嘴，樱红小嘴，比自己的大嘴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没想到，竟然在芩山派看见了娘的画像。

方天师又笑吟吟的拿出了一个小卷轴。

“当年，老槐他找我算过一卦，说他的后人也会来此，寻他的过往。便给你留了这个东西。”

小卷轴里面，画的只是陆娘一个人。

一脸羞涩紧张的模样，却又鼓足了勇气立在那里，被画师画的惟妙惟肖。

陆小北接过卷轴，手指轻抚过画中女子的脸庞，许多年未曾流出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娘。”

此时，方天师开始赶人了。

“向行，向走，你们二人该回房去了。爹有些话，要单独同贵客说。”

方向行只是施了一礼，便径自回去了。

“向走，把盆放下，客人们还未曾吃过什么东西呢。”

方向走满脸不情愿的放下装肉的盆子，也回去了。

“来，你们乃是我至交好友的后辈，在我面前不必拘束。坐下，边吃边说。”

陈志强看看只剩一块鸡胸脯和一个鸡头的盆子，把陆小北碗中的鸡翅夹过来了。

陆小北紧紧攥着手中的小画卷，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连坐下都是被陈志强拉过来摁下去的，根本没有心情再吃什么。

方天师不以为意，等了一会儿，等陆小北终于舍得把眼睛从画卷上移开，望向他时，才张口说话。

“你们二人，我乃是你们外祖辈的至交好友，便也托个大，在你们面前自称一声老夫。不知你们二人，可愿听老夫给你们讲个故事，当不当真，听后再说，可好。”

不管二人是否愿意听，故事，必须讲。

自开天辟地以来，人类有了文化以后。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以守护人类为自己的责任。

在发现这世上，不单单只有人类有智慧，还有着众多的生灵同样拥有着智慧，以及强大的力量后，这群人分成了两派。

一派，依旧是以守护人类为己责，人乃万物之首。

而另一派，则是生出了一个新的观念。

普天之下，凡是生灵，皆需保护。

两派纷争多年，却也互相依靠多年。

终有一天，新观念的一派人，愤然离去。

因为老一派的人，观念作祟，误杀了一头本想保护人类的灵兽。

过去的种种原因后人已是不知，只知道，离去的一派人愤慨之言。

“普天之下，合理合法。凡是生灵，自有其生存必要，又怎能为了一己之念，断杀了它们的生路。”

老一派的人想解释，却已来不及。

愤青们的行动太快了，说走，便走了。

却不知，老一派的人其实内心早已认可他们，只是面子上挂不住，所以嘴上才从不肯承认罢了。

但也只是一部分道理认可他们罢了，老一派的人觉得，有智慧，有力量的生灵，才应该有存在的道理。

愤青们若都是对的，那人不用吃饭了，活着都是罪过。

弱肉强食，又有哪个能说有错。

老一派的人，就此转变了自己的信念。

首要保护的，依旧是人。其次，便是对人有好处的，不会伤害人的，统称为仙灵。

那些有着力量智慧，却要伤害人的，统称为妖鬼精怪，必须要灭绝。

可随着一代代传下来，老一派里的人，出了个大逆不道的。

他居然爱上了一头精怪，并有了个孩子。

这虽然是一只修炼成精的九尾狐，却从未主动伤害过人。

狐狸说了。

“我就是不想成仙，道貌岸然，束缚居多，整日里一派假惺惺的模样。骗那世人以为他们圣洁无比，其实内心和个表子一样。还不如成妖，我杀人，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大逆不道的人，偏也就爱惨了这只狐狸的直白。

他也觉得，身边的人每日里假惺惺的和善，令人作呕。

巧的是，他便是这一代的领头人。

力排众议，他与它，有了一个孩子。

可是，他死之前，给了这个孩子，以及日后的这群人，一个任务，一道枷锁。

“日后，必须为朝廷掌眼。只许人类做官，不得其余各种生灵进入朝廷执掌。”

历经朝代的更改，老一派的人，慢慢的都死绝了。

这个留下来的人与妖的结合，渐渐的掌管了老一派的后代。

不知是羞耻，还是接受，没有人说出来，他们的领头人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后人只知道，如有妖作恶，必杀之。

如妖未曾作恶，外面又容不下它，那便带回来，在这一方土地生存。

若有作恶的人，必杀之。

同样的，若并未曾作恶，外面却容不下他，便也带回来吧。

反正这里大的很，可以容得下许多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之人，和妖。

在这里生活个几年，究竟是善是恶，便也都看出来了。

是善，便会一生于此地留存，毕竟外界容不下他，也不会想着出去。

是恶，终会有那忍耐不住的一日。

而那领头之人，便会除去这恶。

说到这里，方天师端起碗来，干了一碗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