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诊费

傍晚，柳玄景和苟儿采药归来，求诊的人们立即蜂拥上前，围住神医问这问那，蛮子想靠前说句完整的话都不成。

柳玄景倒是不慌不忙，放下装满草药的背篓，吩咐苟儿让大伙排个秩序，一个一个地看，不要着急，保证所有来问诊的人都能被诊到。

这边在看诊，那边筵席还在进行，蛮子的酒量本来就浅，禁不住左邻右里的劝酒，很快便大醉不醒。

韩蛮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

“阿兄，你终于醒啦！”苟儿绞了一块湿巾，擦拭着阿兄的额头。

“我自己来吧！”蛮子坐起，接过湿巾，但是感觉头很疼。

“喝碗醒酒汤吧，这是柳先生特地给你煮的。”苟儿递上一只温热的陶碗。

蛮子尝了一口，酸酸甜甜，有橘皮和蜂蜜的清香，挺好喝的。

“先生说了，要喝完整碗才能有效呢。”苟儿道。

蛮子点点头，一口气把陶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先生呢？”蛮子把碗递回苟儿。

“先生走了。”苟儿道。

“走了？先生又去采药了吗？”蛮子问。

“不，不是采药，先生说，咱们阿爷的伤病已经没有大碍，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该走了。”苟儿道。

“什么？！”蛮子吃了一惊，这可比刚才那碗醒酒汤更加有效，一下子就蹦起来，头也不疼了。

“先生什么时候走的？”蛮子急问。

“走了有一个时辰了。”苟儿答道。

“咳！你怎么不留住他呀！……先生可说他要去哪里？”蛮子跺脚急道。

“我没问，先生也没说呀！我见先生沿着溪边，往上游方向去了……”苟儿挠挠头道。

“唉——”蛮子叹口气，穿起鞋子，抓了外衣，一边穿，一边往外跑。

“阿兄，先生走了很久了，而且先生骑马，你根本追不上他，阿兄，阿兄！……”苟儿在阿兄身后高喊。

沿着若耶溪而上，蛮子一路狂奔，直追到黄昏时分，蛮子才看到夕阳余辉下，青山绿水间，一人一马悠闲地在前方走着。

“柳先生——，柳先生——，先生留步，留步啊！”蛮子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高喊不止。

柳玄景闻声回头，看到狂奔而来的蛮子，甚是吃惊，即刻收缰勒马。

“先生……”蛮子跑到跟前，一把抓住马辔头，只说了“先生”两字，便气喘吁吁得再也说不下去。

“蛮子，你就这样追我来的？！”柳玄景跳下马，扶住蛮子，斥责道：“你的伤还没好全，哪能这样地跑，若是伤口撕裂，前面的医治岂不白费了。”

“对……对不起，但是我一定要追到先生，先生救了我，又救了我阿爷，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怎能不当面谢过！”蛮子喘息未定，跪下叩首道。

柳玄景困惑地问：“你跑这么远，就为了跟我当面道谢？”

“还有，先生的诊金，我过阵子一定筹齐了送到府上。”蛮子道。

“哈哈哈……”柳玄景大笑起来，道：“怎么，我的诊金唯收一钱而已，难道也要拖欠着不给吗？”

“啊？！”蛮子愣住了，这才恍然大悟，柳玄景当初伸出一根手指的意思，是一钱，不是一百钱，更不是一千钱，其实就是只看病、不收钱啊！

原来柳先生不但医术高妙，医德更是高尚，难怪昨日来看病的大多是穷人，蛮子还奇怪，他们怎么有钱看诊呢？

“你这孩子真是执着，瞧你累得满头满脸是汗，咱们坐下来说话吧！”柳玄景随手一拍马臀，马儿欢欢地跑到溪边，快活自在地饮水吃草。

两人坐在溪畔，望着被落日染成金色的若耶溪，溪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蛮子，你的家乡真美啊！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充满灵气！我真是羡慕你，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呀！”柳玄景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