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有件事一直想问

屋外鼓乐喧闹，躺在床帏里的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好像有个人影。

少年道：“太守？”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子高，你总算醒了呀！”那人影靠近，少年感到额上有湿巾在擦拭。

说话的不是太守，好像是都录事华皎，少年心里一紧，问：“太守……太守逃出来了吗？”

“太守没事，我们打了胜仗，盘踞多年、为非作歹的宣城乱军终于被铲除，贼首郝仲的人头被高挂在城门示众，可惜另一贼首纪机趁乱逃走，不过他的手下尽除，已无能力兴风作浪，大将军已经上书圣上给太守请功了。”坐在床边的华皎用湿巾擦拭少年的脸额和脖项。

那汗水如油，华皎揪心不已。

虽经军医救治，这孩子捡回一条命，可是三天过去，肠气却未通，眼见着肚腹肿胀得像鼓，现在只盼着骆牙能快点找到柳玄景。

“太好了，吴兴百姓再不用担惊受怕了。”韩子高笑起来。

“傻孩子，你怎么不听太守的话，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跟过去，那伙强盗杀人如麻，你这是往刀尖上跳啊！”华皎叹口气。

“太守有没有生我的气？”韩子高紧张道。

“怎么不生气，生老大的气了，天天吹胡子瞪眼。”华皎板起脸孔道。

“啊？”韩子高更紧张了。

“不过，太守也夸你，说若不是你，他怕是不能毫发无损地脱身。你知道吗？你那一箭居然射死了盗帅郝仲，大乱贼众的阵脚，太守方能趁机脱身。”华皎转而微笑。

“真的，我杀了郝仲？！”韩子高眼睛一亮，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可你自己伤成这样，唉——”华皎又叹了口气。

“我不是活过来了吗？”韩子高笑道。

华皎心中黯然，表面不敢流露，疼爱地抚摸少年的脸颊。

“外面是什么声音啊？”韩子高问。

“哦，沈夫人昨夜诞下二郎，府里正在庆祝，太守忙着接待宾客，不然也会在这儿陪你。”华皎道。

韩子高笑了：“太守又得贵子，真是有福呵！”

突然少年想起什么，伸手在腰上摸，手里只摸到层层叠叠的纱布。

“不要乱动！”华皎抓住少年的手。

“玉佩，我的玉佩呢？”韩子高急得叫起来，

“千万不要动，你的玉佩，太守帮你收着呢。”华皎道：“我去叫太守过来。”

“不，别惊动太守，我只是怕弄丢了玉佩，太守会不高兴，太守收着便好，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要因为我打扰太守接待宾客。”韩子高道。

“你这傻孩子……”华皎背过脸去，眼泪不禁掉下来，赶紧用衣袖擦净。

“都录事，我想喝水。”韩子高道。

“你才做过手术，不能喝水，暂且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华皎用绵布沾了些水，涂在少年干裂的唇上，安慰着少年，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军医已经束手无策，过两天只会更糟，或者等不到两天，只能期盼柳先生能带来一线生机。

“您对我真好，还有太守，对我特别的好。”韩子高道。

“你这么聪明机灵，能不让人喜欢吗？”华皎道。

“恐怕太守……不是因为这个吧？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韩子高看向华皎，道：“您能坦白告诉我，太守为什么肯招我入伍？”

“怎么了？你拜托我当兵的事，我既答应了你，找到适当的时候，自当帮你达成。”华皎道。

少年摇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您不说，其实我知道，是因为太守做的那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