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男女授受不亲

晚上，陈蒨回来，少年帮他更换燕服，见信武将军不像往常，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

子高心想，陈蒨不知又在哪受气了，自己需小心侍候，免得惹火上身。

陈蒨换完衣服，端坐榻上，一脸严肃道：“我问你，有人告诉我，今天你翻墙跳进大将军府的后院，有这事吗？”

韩子高一愣，觉得莫名其妙。

陈蒨厉声追问：“有没有这事？”

韩子高听陈蒨的口气明显是在责怪自己，不高兴地回道：“是有这事，怎么了？”

“怎么了？才学的书，就忘了吗？《孟子·离娄上》说的什么？”陈蒨拍案道。

韩子高没有害怕，不卑不亢地背道：“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

“不是这段！”陈蒨拍案又吼。

韩子高憋着气，继续道：“孟子曰：规榘，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

“也不是这段！”陈蒨再吼道。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韩子高提高嗓音道。

“住口！不要装不知道，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非要我直说吗？”陈蒨咬牙切齿。

韩子高道：“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

“看来，你知道错了。”陈蒨道。

“属下不知道。”韩子高道。

“还装糊涂？”陈蒨道：“我看你是聪明过了头！我教你读书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大将军府的后院，是你能去的地方吗？我进去，尚要通报，你怎能翻墙而入？”

“属下就是按照书上所说而做。”韩子高大声道：“将军，您信他人，却不信我？属下若是他们口里的轻佻之徒，在您府里身边有的是机会，又何需到大将军府里行龌龊之事？请问，属下可曾令您府里出过龌龊不堪之事？”

“你？！”陈蒨拍案站了起来：“不知错，还理直气壮！罚你把‘男女授受不亲，礼也！’这句话写一千遍，写不完不要睡觉。”

说完，陈蒨拂袖而去，韩子高也气得脸涨得通红。

“属下把事情查清楚了，这事不怪子高，子高是为了救楚佩女郎，当时女郎在树上玩耍，用弹弓弹射正在院外走过的子高，哪知树枝突然折断，女郎掉了下来，子高为了救女郎，这才跳进院子接住女郎，不然女郎恐怕是会摔伤了。”陈蒨刚从沈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骆牙上前对陈蒨道。[女郎，南北朝时对年轻男子称郎君，年轻女子称女郎，带有赞美尊敬之意。]

陈蒨又悔又气：“本来是好事，怎么到他们口里就变了样？把好事说成是坏事，他救了我阿妹，我不谢他，还责骂他，唉——，我这都干了什么呀！”

骆牙道：“恐怕是人长得漂亮是非就多，子高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为救您还受了重伤，但到现在，咱府里还是有人造谣中伤，说子高白天当您的侍卫，晚上做您的娈童，所以您才对他特别关照……”

“放屁！”陈蒨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怒道：“这话是谁说的？”

骆牙吓得低头不作声。

陈蒨道：“去查，是谁说的，打死。”

“将军，若真是查，打死的不是一个两个……”骆牙面露难色道。

陈蒨想了想，叹口气：“算了，咱们先去看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