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疯魔
在玉犀丹的帮助下，李丰年的指甲果然很快的便长了出来，同时他手上的伤也一并痊愈了。
这不禁让李丰年感慨这玉犀丹的神奇，虽然贵，但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
而这颗丹药之所以如此昂贵，是因为其配方所用皆是非常名贵的药材，而其中的主药犀牛独角更是来自海外，大隋境内根本没有。
这时李丰年不禁感慨自己上当了，最初他来这铁爪门只是贪图其学费便宜而已。
却不想如今才得知，修炼铁爪的诸多费用中，学费是最不值一提的。
也难怪内门弟子直接不收学费了，因为相比以后医药费，那每月十五两银子的学费当真是毛毛雨。
李丰年此时已经想到自己将来为钱犯愁时的情景了，首先这玉犀丹肯定是离不开了，想要学有所成，隔三差五的就得服用几颗。
而随着铁爪功的精进，保不齐还得继续服用更加名贵的丹药，这分明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但没有办法，练武吗，总是离不开钱的，其他武功想必也省不到哪去。
…
“如今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你感觉有何收获？”
练功场内，杨晔看向李丰年问道。
“不破不立，我双手的劲道至少提升了三成不止！”李丰年激动说道。
“不错，你的进境极快，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你便能超越我了。”杨晔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李丰年继续开始修炼。
可李丰年却站在铁锅之前，久久不敢出招，渐渐的他的额头已凝满了汗珠。
他害怕了，他有些不敢再去尝试那透骨的疼痛了，这三天来的苦难让他心有余悸，那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再不想经历。
那修炼铁爪的疼痛要比裆部被重物击打还要愈烈十倍，比小脚趾撞在桌脚还要疼上百倍！
“你为何还不出手？”杨晔怒视道。
“我怕…”李丰年如实说道。
“怕疼？”
“嗯。”
啪！
出乎李丰年的意料，杨晔居然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疼吗？”杨晔冰冷的问道。
“不疼。”
啪！
杨晔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李丰年的嘴角扇出了丝丝鲜血。
“这次呢？”
“疼。”
“恨我吗？”
“不恨！”
啪！
又是一个巴掌狠狠打下，打得李丰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这一刻，平白挨了好几巴掌的李丰年终于有了几分怒气，哪怕他知道杨晔是为了他好，可他心中依然忍不住燃起了怒火。
“你恨我吗？”杨晔再次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恨！”李丰年抽搐着嘴唇目光如火。
“不恨？是不敢恨，还是不想恨？”
“不想。”
啪！啪！啪！
又是重重的三个耳光，李丰年只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松动了，嘴里更是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现在呢？你难道还一点怨言都没有吗？别说笑了，你不敢恨的原因是因为你太弱了，你怕得罪于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小便是原罪，弱小的你甚至连恨都不敢去恨。”杨晔不屑道，而后转身离开了练功场。
“啊！”
看着杨晔逐渐远去的背影，李丰年一身的怒火无处发放，疯狂地仰天长叫起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这样做是只为了刺激自己练武，是为了他好，但他真的被成功激起了心中的怒火。
而怒不可遏的李丰年此刻也终于爆发出来，铁爪功猛烈催动，向着那砂石中的木桩狠狠抓去。
这次他足足打出了一十二招，比起上次足足翻了一倍，才终于忍受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昏厥，所以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比起上次更加愈烈。
….
“师兄，你当初刚开始练武时，师父也是像你对我一样对你的吗？”酒桌前，李丰年虚心请教道。
此时的两人正交心的喝着酒，昨日练武场中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两人的隔阂。
“有过之无不及。”杨晔喝了口酒后淡淡说道。
“这是咱们这一行的传统吗？总感觉有些疯狂啊。”李丰年心惊的问道。
“能在外功上有所成就的人，哪个不是疯子。不疯魔不成活，我们这一行靠的就是如此。”
“也是，正常人恐怕也承受不住这每天的钻骨之痛。”李丰年自嘲道。
“外功如此难练，大成之后一定会很厉害吧？”李丰年又满怀期待的问道。
但杨晔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付出与回报并不是成正比的。”
听着杨晔的语气，李丰年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丰年师弟，你可知武学的三种境界？”杨晔没再继续说外功的话题，而是反问起了问题。
“愿闻其详。”李丰年一个武学小白哪懂这些，于是恭敬的回道。
“普通人以为习武，就是练练筋骨打熬打熬气血，力气大了身体强壮了便是高手了。
但实则，外练筋骨只不过是武学的第一重境界而已。
而第二重境界，便是内练一口气！”
“内功？”李丰年若有所思。
“没错。”杨晔点了点头，“内气神奇无比，攻可分金断石，守亦可刀剑难伤。可笑我铁爪门弟子几十年的苦功却还不及他腹中的一口真气。”
杨晔平静的说道，但从其眉宇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一丝不甘。
“像师兄你这般的高手，若是对上内气武者，胜算几成？”李丰年凝重问道。
“若是他奇经八脉开了两脉，我便奈何不了他了。”
“内气竟恐怖如斯？”李丰年也有些傻眼。他是知道的，杨晔师兄八岁习武，如今已是二十有七，铁爪功已经练了近二十年。
可就是如此，竟然都比不过区区开了两条经脉的内家武者！
“能够在体内练出一缕内气，便可在这偌大的江湖上称得上一声好手了！”杨晔无奈的摇了摇头。
内功相比外功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不过师弟你也无需担心，内功心法极为珍贵，只有那些名门大派、世家公爵的子弟才有资格修炼。
日后行走江湖时招子放亮，不去招惹那等人物，仅凭我们的铁爪功自保还是有余的！”
好似是怕李丰年受到打击，杨晔又开口安慰起来。
“那岂不是说，不练内功终为蝼蚁？就凭我们的铁爪功这辈子都成为不了高手？”
李丰年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得劲，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代价，结果却告诉他他的上限就只是一个江湖上的普通喽啰？
“我只能如实的告诉你，是的！”杨晔也满是无奈，但随后他却又话机一转说道：“但如果你能将铁爪功练到传说中的第三层境界，那时便可由外生内，于双手之中凝聚一股内气，届时便也能称之为内气高手了。
这是老祖宗们付出了无尽的心血与生命，为我们找到的一条升天之路！”杨晔激动的说道，双眼中好似迸发出了一抹光亮，很显然他对如此境界有着无尽的向往与决心。
“这便是你说的武学的第三重境界吗？内外兼修？”李丰年目光烁烁，有些激动的问道。
“聪明！”
“内家高手为了能在体内凝聚更多的内气，便也会开始打熬身体。
再加上内力本身也会反哺自身，届时他们的身体也会如我们体修一般，坚不可摧。
而我们外功者练到大成，体内也会生出真气。
所以说真正的武者都是内外兼修的，他们在外有着顶天立地的身骨，内则有如海如渊的内力。
普天大道殊途同归，气修体修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到了最后又好似是同一条路了。”
“可是，师兄。如你现在这般的身手，难道就不能去投身那些名门大派，修炼他们的武功吗？
我们何必要在外功这条路上走到黑，非要借外功反修内功？”
终于，李丰年发出了灵魂拷问，但杨晔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师弟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
“晚了，晚了…”杨晔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说道：“若想修炼内功，不光要有珍贵的秘籍以及名师指导，最关键的还是基础。
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从三岁起就要开始修炼桩功，且每日浸泡珍贵的药浴，食用无数药材进补。
然后从八岁开始正式修炼自家的独门心法，但若是到了十一岁还无法感知内气，那么此生便与内功无缘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豪门永远是豪门，底层永远都是底层，我们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李丰年无助的问道，这时他好似看到了一座名为“阶级”、并且永远不可逾越的大山向他压来。
他无助的看向那座大山望而生畏，心中竟是生不起一丝反抗，此时他的心中甚至生起了一丝逃离的想法。
“振作一点！我们并非毫无机会！我们只要能修成白玉境，便一切都有希望！”杨晔重重的拍着李丰年的臂膀说道。
面对不可跨越困难，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知难而退。
但总有那么一小波人，苦难的大山压不倒他们，反而还会更加激发他们心中的斗志，哪怕粉身碎骨，也阻挡不了他们向前的脚步！
杨晔是这样的人，无数苦修外功的先驱者也是这样的人。
而今后的李丰年也将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