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卦村怪事

没等大爷话说完，武烽起身就走，王大元在身后喊：“武烽，问清楚啥意思，大爷还没说完呐，别走啊。”

武烽头也不回的说：“车来了，我得走，要不赶不上趟。”

王大元把卦钱给了大爷，遗憾的摇摇头，哎了一声，跑到电车跟前，卸下行李，帮助武烽把大袋子装进车下面的行李仓内。

两个人拥抱再见，王大元祝福武烽一路顺风，到家了报个平安。

武烽掂着小包上了车，王大元目送他走了很远，直到车拐弯看不见了，才回转身骑上电动车打道回府。

武烽找个空位坐下，过了一会儿，车子启动，一路颠簸，晃晃悠悠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吵闹声把他惊醒。睁眼一看，车停在路边，司机和售票员都不见了。

仔细一听，原来是车坏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售票员让乘客耐心等。急着办事的人不同意，让退票，就这样和她争论起来。

六月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布。

远处已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电闪，像一条银蛇出溜。

不好要下雨了。完了，武烽心说。他家离县城最远，一百好几十里路，三县交界地，伏牛山脉绵延处，无影山脚下八卦庄。

平日里不耽误事的话，车到最后一个站点，还要步行十来里山路，夜里八点多，才能到家。

着急也没用，身旁的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大叔问武烽，“小伙子，你哪个庄的？”

“无影山八卦庄的。”

“哦，是吗？我二郎神庄的，咱们挨着的，等会儿到站点搭伴回去。”

“中啊，叔。”

两个人很开心，终于不必担心崎岖难走，危险的山路，没人作伴了。

“你们八卦庄可是有历史来源的，据说是被天帝封为天枢神相的诸葛亮离开故乡琅琊后，来到咱们这里桂河南岸石峡口，读书诵典，种地为生，结庐为庵，俗称茅庵寺。”

“我小时候寺庙仅剩一间矮小的石头茅草屋了，里面供奉的是文殊菩萨和诸葛孔明。没有人看管，门口一棵柘刺树。高三丈有余，七八十公分粗。树干灰褐色，正当中分开两杈，一杈向东，另一杈向西。”

“这棵树那时候很招眼，方圆几里地外的人都能看到，远远望去，阴森神异。”

“尤其是到了秋天，旁边地里的玉米高粱等庄稼长起来，更是令人胆颤。连最调皮捣蛋的半大小孩也不轻易去那里玩，从没有见人爬上过这棵树。”

“老年人反复警告，那里‘紧’，千万不能去，说有神仙鬼妖常在那里出没，奇怪可怕。”

“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六月份有天夜里，本来月明星亮，突然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山洪暴发，沟满河平，房屋倒塌无数，树木连根拔起，庄稼成片倒伏在地。第二天天晴，有村民去地里查看庄稼，发现茅庵寺也未幸免倒塌了。”

“令人不解的是柘刺树一夜成灰了，树旁边坑坑洼洼，似乎有人挖过，旁边有断裂的石碾和破损的石磙。”

“有人说是盗窃宝物的人干的，把树点燃了，原因是树旁边埋的有宝藏。又有人说，宝藏不在树旁边，是在附近的一口井里，可找来找去，谁也找不到井口。”

“诸葛神相和随从在茅庵寺西南三里外宽阔的田野处，垒石筑墙，演练八卦阵。”

“附近的村民前来围观看热闹，后诸葛神相迁居南阳卧龙岗。村民认为此地为风水宝地，因而争相在此盖房修屋，沿八卦图而建，人群越聚越多，形成村落，叫八卦庄。”

“我小时候，还见过，你们庄有寨墙，土夯结构，大致就是沿八卦图走势而建。自村民周自安家开始，向东北方向到李兆家家屋后向西，至刘德家房前向南，再到刘林丰家向东，最后到刘丰臣家后向东北，指向茅庵寺。”

“叔叔，你真有学问，对我们庄了如指掌啊。”武烽很是诧异眼前的叔叔一肚子墨水，懂的真不少。

“哈哈，哪里呀，一个是我听老人说的，另一个是咱们两个庄离的近小时候常去玩。”听着武烽夸奖，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眼镜叔叔说的没错，他爸爸也曾经给他说起过，庄上当年残存的北寨墙上长有枣树和荆棘，到了秋天，小孩子们常常爬到树上摘枣吃。

站在寨墙向北望，茅庵寺周边的各种情况一览无遗。北寨门外有一条狭窄的沟底路，想要进入寨子，就要自沟底走上大坡。

从沟底看寨墙，高大威严。

武烽小时候还看到此处遗留一块巨石，凿有“泰山石敢当”五个大字，笔力遒劲，功力一看就知，非常人所为。

八卦庄内有一棵奇怪的古槐树，公母连体，一根两树，高矮相拥，高大的这棵不开花结果，是公槐，矮一点是母槐，开花结果。

说也奇怪，粗细三个成年男人和三个成年女人刚刚好能合抱着。更令人不解的是，有天夜里，狂风暴雨后，第二天村民发现古槐树自燃了，公槐烧枯了，母槐却完好无损。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武烽哇哇啼哭着，红着眼，很不情愿的来到了人世间。

村民们都以为公槐也要像茅庵寺门口的柘刺树一样，随着时间推移，腐朽烂掉，要荡然无存了。

谁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到了来年春天，公槐发新芽长新枝，更加茂盛。

就有人说是母槐的呵护，爱情的力量，才让公槐得以重生。

有人叫它们情侣树，也有叫爱情树，神仙树。

村里结婚的青年男女，当天会在大照，也就是喜事的主事人，带领下来到树下系红布条，祈愿两人白头偕老，一生幸福。

村民们一代又一代对这两棵树很敬畏，没有谁会上去砍枝折叶，摘花揪果。

包括树上的鸟儿都不准招惹，这里成了鸟儿的安乐园，它们在这里筑巢安家，繁衍后代，呼朋引伴，追逐嬉戏。

常有人在树下烧香磕头，说树洞里面住有神仙，祈祷风调雨顺，平安顺意。

武烽家就在树下不远处住。

有一天，刮大风，突然从树上掉下来一只雌雄同体的怪鸟，两只头，四只脚，一半红色，一半白色。有人说，红色的是雄鸟，白色的是雌鸟。

红色的雄鸟经常高亢欢叫，白色的雌鸟从不吱声。

其实还有一个奇怪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那就是武烽的眼睛有问题。

早上是单眼皮，到了晚上双眼皮。中午的时候双眼血红，似乎要冒火。稍微闭上几分钟后，再睁开的话，就正常如初。

武烽的奶奶活着的时候，说他是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神灵鬼怪。因此12岁之前不能剃头，否则活不大年纪，必遭变故，一生劫难。

所以奶奶活着的时候常在古槐树下烧香跪拜，祈祷神灵保佑孙子度过难关。

妈妈不同意奶奶的说法，说她那不科学，是封建迷信，武烽这叫龙凤眼，将来必大富大贵，不用他奋斗，可以靠姻缘就能发家致富。

两人说也说服不了谁。

武烽的爷爷在武烽出生前就去世了，他要是活着，不知道怎么看。

武烽的爸爸面对母亲和爱人不同意见，就像现在的男人面对的老婆发问：她和他妈妈同时掉河里了，先救谁？

这个问题，先救谁都落埋怨。如同赵本山小品里说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是一样一样的。

每次遇到奶奶和妈妈这个争论，武烽爸借故出去了，他躲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