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地震啦，地震啦……”

“快跑，快去屋外。”

“二虎，小玉，快出来……”

晃动开始之初，顾微微就迅速爬起来，摇醒睡得懵懂的姑姑，又跑去叫小川、父母、爷爷。随着震动越来越频繁，桌面上的茶杯、碗筷粉粉掉落，出“啪啪”的响声。

到了屋外，正巧看见宋毅直接裹着被子将宋奶奶抱出来，向天明手上拿着衣服鞋子手电筒，隔壁另一家，顾一鸣也将他爷爷背了出来。

“快过来这边。”顾一鸣喊道。

顾一鸣家建房时，临时搭建的帐篷还没有拆除，这时候正巧可以用上。如果几位老人家在寒风中冻上一夜，身体也受不了。

进入帐篷顿时感觉温暖了许多，地面依旧不停在颤抖。向天明顺手带了手电筒，黑暗中的光亮让众人感到一丝安心。

“我们要不要去山下，这么震下去要是生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怎么办？”顾一鸣担心道。

“应该不会，这座山山体平缓，植被茂盛没有水土流失，现在震感不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生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外面太黑看不见，如果这时候下山，更容易受伤，不如等一等再说。”宋毅不太赞成。

顾一鸣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你们在这里等，我出去看着，防止有情况生，婶子，麻烦帮我照顾一下我奶奶。”

“好的，你放心。”顾妈颤抖着说。

“你自己小心点。”宋奶奶不放心地嘱咐。

“恩。”

宋毅带着向天明一起出去。

顾微微知道不会生意外，并没有太担心，而是和小姑一起扶着爷爷。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山脚下的情况，不过依稀可以听见叫喊声。

山脚下的人也被惊醒，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大声呼喊，叫醒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

村长顾青山家，儿媳妇孙露第一个惊醒，惊慌失措地推醒还在打呼噜的丈夫顾城。顾城醒后，一边大喊地震啦，一边迅速抱起刚刚一岁半的女儿，拉着妻子跑至屋外空旷地带。将女儿塞进惊魂未定地孙露怀里，立刻进屋准备将其他人带出来。

顾城和妹妹顾小兰一起将爷爷奶奶搀出屋，身后跟着顾青山父母。

等到了屋外，所有人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冬天所有人只来得及批一件外衣，每个人都冻的瑟瑟抖。顾城看着地震强度还不大，冒险进屋杠了两条被子出来。一条爷爷奶奶裹着，一条老婆妹妹裹着。

黑夜中，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跑了出来，有的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寒风一吹直哆嗦却又不敢进屋。黑暗中可以听到一些房屋不结实的人家，房屋倒塌的声音。

顾青山很快冷静下来，作为村长他组织救援安抚村民，他举着手电筒将逃至屋外的人聚在一起取暖，等待地震结束。

有一个靠谱的村长有时候是件幸运的事。

这场地震一直陆陆续续持续到天明才彻底安静下来。

太阳升起，阳光冲破黑暗洒向大地，似乎也冲淡了一些人们心中的阴霾。

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波地震，大家都不敢呆在家里。趁着没有危险的时候拼命将家里的东西抢救出来。

顾青山对伤亡情况做了统计，房屋震塌二十一间，基本都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受伤十五人，只有一位80岁独居老人因为躲闪不及被砸身亡。地震刚停，他的两个儿子就去废墟里救人，挖出来人已经死了。

“大哥，现在咋办呐？”小儿子看着已经完全倒塌的房子和老头的尸体，直抹眼泪。本来打算过两年有余钱给他爸翻盖一下老屋，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场地震，活生生把老头给砸死了。

“先用席子把爸裹起来，等会儿翻翻衣服在哪，给他换上，找个地方葬了，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哎，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说着泣不成声。

“别哭了，先把咱爸裹起来，就这么放在这里不是个事。”

“恩，我就觉得咱爸命不好，年轻时吃了一辈子苦，临了还没个善终。”

“别说了，干活。”

大儿子在废墟里将一个箱子扒出来，那里面是老人早就准备好的寿衣，看着这些寿衣，他也难免红了眼。眼前浮现出他爸将他们姐弟四人拉扯大的点点滴滴，悲痛万分。

顾青山将劳动力召集到一起，分别安排工作，男人们到处竹竿帆布塑料，搭建起简单窝棚，优先供老年和孩子休息，女人们支起锅灶给大家做早饭。担惊受怕一晚上，老人和孩子都支撑不住。

住在山上的人在天刚亮就下山了，顾爷爷此刻正在助理伤患，学医的小川跟在他身边帮忙。顾爸帮着搭窝棚，顾妈帮忙做饭，顾微微顾小姑和宋奶奶一起帮着照顾老人和孩子。宋毅和向天明先回家将之前建屋时用的帐篷扛下来搭好，又从屋子里抗出床和桌椅板凳后，才去清理废墟。

条件简陋，早餐也没多讲究，用昨天剩下的米饭煮成稀饭，和面烙煎饼，再煮点咸鸭蛋和鸡蛋。在顾微微看来这样的早饭已经非常丰盛，如今大家都还不知道，这并不是仅仅一场是地震这么简单。这场地震只是一个开端，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寒潮将是全人类的噩梦。

吃饭时，小孩子天真活泼什么都不懂，觉得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很开心，小伙伴们你推我我推你，笑得天真灿烂。大人们都情绪不高，低头吃着饭，几乎没有人说话。

人吃饱了心里才不慌，情绪也更加稳定。折腾一夜没睡，老人和孩子吃完后都进窝棚休息。

稍作安顿顾青山给镇上打电话，想打听一下镇上的情况，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顾青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前段时间村中老人曾传过一个流言，说是腊月会有灾难，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难道是真的？

其他人也开始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打电话。

“老公，给我爸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怎么办？”某个外地嫁来的姑娘。

“别着急，等等再打，也许有事没听到。”

“上不了网，登不上企鹅微信，打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不能全世界都地震了吧？”某个请假回来的学生，拿着手机抱怨道。他还想着要回学校去上学，打电话给老师请假无人接听。

顾小川悄悄拿出手机给林远行打电话，无法接通，信息出去也没有回音，他不免有些担心。他这次请假回来，林远行也跟着回来，这时候应该还在市里，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回学校，现在这个样子……

“别担心，他会没事的。”顾微微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

顾小川瞪大眼，满脸惊恐地看着她，难道已经被现了？

与外界联系不上，石桥村就如同与世隔绝一般，这让众人感到惊慌，不明白一夜之间世界到底怎么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众人心底慢慢延伸。

下午，顾青山带着一群人打算骑车去镇上看看情况，总比在这里干等好。刚出村口，就见到一辆皮卡车从远处驶来。

经过地震，水泥路面已经不在平整被挤压地高高低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缝，因此皮卡车的速度并不快。

车子在顾青山身边停下，车上是六个穿着军装的士兵。

“老乡，前面是不是石桥村，你这是要去哪儿？”坐在驾驶室的士兵问道，同时打量他们几个人。

“是，是石桥村，我是石桥村的村长，打电话到镇里没打通，就想去看看情况，你们是下来救援的吗？”顾青山站出来回话，

“不用去了，我们就是下来救援并且通知消息的，你们石桥村最远，来得有些晚，对不住啊，你们村现在情况怎么样？”几个人一听到地方了，立刻从车上下来，跟着顾青山往村里走。

“村里情况还好，村民已经都安置好了，就是和外面联系不上，不知道情况有点担心。”

看到解放军，村民的心都一下子踏实起来，似乎看到了解放军就看到主心骨，看到了亲人也看到了希望。

陆康带着小队跟在顾青山后面，看到石桥村村民正有序忙碌着，脸上也没有特别惊恐的表情，说明情绪还算稳定。不由在心底暗自点头。这个村子不错，团结友善，知道自救，不会一昧依赖别人，是他一路走来见到伤亡最小的村子。

其他五名士兵在陆康的指示下前去帮助村民清理废墟，陆康则让顾青山找几个村民代表，他要传达一下上级指令，顺便跟他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很快顾青山就找好了七个村民代表，其中就有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