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宫请安
次日清晨，席容在数只手的服侍下“起床”，她看了眼还未亮的天，心中一阵苦楚。
听叶拿了沾了冰水的帕子敷在席容脸上，冰的席容瞬间醒了，看见是听叶后，又放下训斥的心思。
凤栖宫内，皇后娘娘还在梳洗，现在坐在位置上的都是刚入宫的新秀。
席容坐在皇后右手边的第五个位置，从左到右依次顺着，总的来说在左离皇后娘娘越近的位份越高。
就好比妍婕妤，刚入宫就已经压了一头拥有大皇子的月才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再低头看着袖子、衣摆上的花纹。
多说多错，索性一言不发。等其他主子们都到了，多得是话要说。
等那会还要看人机不机灵，说错一句话，可能就要遭殃了。
待位置都坐满，室内传来一阵叮铃之声，皇后被簇拥着坐上宝座，众妃连忙跪下行礼整整齐齐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一袭正红色宫装，绣绘着栩栩如生金灿灿的凤凰。长发绾成五凤朝阳髻，头上戴着成套的皇后凤冠宝簪，十二只凤尾垂在两侧贵气天成，尽显母仪天下之风。
皇后四下环视一周，笑容可掬道：“嗯，规矩都挺好。”
新秀们拜见过皇后后，再由大太监福康引领一一拜见几位身份尊贵的嫔妃。
到了丽妃时，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空了的位置，出身低微，一股子小家子气做派。
飞上枝头也做不了凤凰。
妍婕妤看着那空位，眼眶微微泛红。
贤妃端起茶盏悠悠抿了一口：“娘娘这茶，和往常的不太一样呢。”
“是昨日皇上刚赐下的龙团凤饼，今日新妹妹们第一次请安，本宫就想着让大家都一块尝尝，也好和丽妃闲谈一二。”
“皇后娘娘要与臣妾闲谈什么呐。”一阵香风袭来，丽妃娇姿艳质，长春色素罗纱裳，半露香肩，印着斑驳红点。
“哎呀臣妾来迟了，都怪皇上明知今天新妹妹们请安，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叫臣妾实在没力气，这才姗姗来迟。”丽妃笑吟吟手执纨扇轻轻摇晃，目光从新妃中扫过，“妹妹们真是一个塞一个的香娇玉嫩。”
位份在丽妃之下的，看见丽妃这轻浮作态皆是一愣，随后低下眼站起身向丽妃行礼。
丽妃微下身子给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摆摆手，语气没先前那么温和：“免了。”
丽妃坐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缓不慢地放下茶盏，才道：“起来吧。”
德妃捏起帕子半掩鼻子：“丽妃妹妹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丽妃斜了她一眼，并未接话，转而道：“妍婕妤和席才人是哪两位。”
席容连忙起身跪下行礼道：“臣妾才人席氏见过丽妃娘娘。”
妍婕妤在她之后才缓缓起身跪下行礼，道：“臣妾武安候、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之女，婕妤周蓁蓁。”
座下新秀无一不惊，妍婕妤面对的可是宠惯六宫的丽妃，妍婕妤这是要和丽妃碰上了？
但人家有这资本呐！
在妍婕妤的衬托之下，席容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丽妃是个厉害的主，就凭她的出身一路坐到妃位就可想而知。
这会丽妃一个哽咽，手中纨扇一顿，她昨日截宠那会一时忘了妍婕妤身后的势力。
丽妃平民出身，若要论身份低微，大皇子的生母月才人的出身都要比丽妃高点。
“呵呵……”丽妃摩挲着手指上的红玛瑙戒指，“本宫昨晚突发心悸，不得已才将皇上请了去，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臣妾不敢。”妍婕妤神色从容，昨晚已经伤心过了，也明白了能被请的走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哲充仪浅浅一笑：“从前这等好茶，只有丽妃姐姐才配喝上，今儿皇后娘娘将自己那份私已拿出来让我们一饱口福，妍婕妤和席才人还不一块来品，好与丽妃娘娘探讨一二。”
席容和妍婕妤福了福身，回到座位上。
这事本就丽妃有错在先，若真追究起来，太后娘娘也是治丽妃的罪。
皇上再不肯，也要看在太后的面上。
丽妃冷哼一声，端起茶盏细品，不就是那个味嘛，和她宫里的差远了。
哲充仪笑盈盈道：“丽妃姐姐觉得如何。”
丽妃放下茶盏，冷冷道：“和本宫宫里的比，自然是差远了。”
德妃看够了戏，缓缓道：“丽妃妹妹多得半年都喝不完，自然是喝惯了，我等却是第一次喝，自是不知道该怎么泡才好喝。”
丽妃怒然看向上首的皇后和德妃。
德妃是天策大将军之女，与皇后交好；贤妃看似是不管事的，实际手上拥有着协理六宫之权。
三妃之中，相互制衡。德妃位尊，但恩宠平平；丽妃虽出身低微，却有皇上的宠爱。
唯有贤妃，众人只知皇上唤过她一声姝儿。
皇后抬抬手，和蔼道：“从今往后，大家都是姐妹，理应同心同德，互相照拂，为皇家绵延子孙。诸位妹妹都累了，跪安吧。”
众人散去，席容乖乖跟在贤妃身侧，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容姐姐！”
席容转身看清来者身份，略带喜色：“桑宁。”
吕宝林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姐姐位份比我高，宫里头应该有更多的糕点吧，我能去吗。”她勾住席容的小指晃了晃。
吕宝林是她上辈子唯一交好的，也是唯一一个雪中送炭的人。
席容指了指她的额头，随后看向贤妃。
贤妃轻轻看了眼吕宝林，随即轻笑一声：“本宫宫里头多的是，容儿若喜欢便一块来吃吧。”
“礼，便免了。”
席容同吕宝林相视一笑跟上贤妃。
这时走来一个宫女：“奴婢给贤妃娘娘，席才人，吕宝林请安。”
贤妃嗯了一声，算是让她免礼。
那宫女道：“席贵嫔请席才人凝香阁一叙。”
席容面色骤然一冷，也好在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宫女上。
贤妃转了一下腕上的玉镯，目光又在席容和宫女身上转了一圈，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