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席美人,去给本宫折一朵牡丹
“美人，”安王冷讽一声：“皇兄坐拥天下，这天下的美人自然都是皇兄的。”
李怀乐看了他一眼，靠在树上观赏着他的新嫂嫂们。
李怀屿这次的眼光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至少有个合他眼的。
常庆长公主折了花，叫边上的小宫女们觉得那个好看便将手中的花送给其中那个，让她们五人比比谁的花更多。
林美人几人面色一白，跪在地上的身形险些不稳，早知道常庆长公主飞扬跋扈，但她们作为皇上的女人，当着王爷公主的面被这般羞辱，这赤裸裸打的是皇上的脸。
五人之中，席容跪的板正，虽然低着头，但却透露着不卑不亢的样子，仿佛事身至外。
常庆长公主手里拿着花，踩着青砖地，偏头步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刺的席容眼疼。
“你就是席美人。”
常庆长公主今年十七，作为太后之女皇帝胞妹备受宠爱，其他公主到了年岁早早招了驸马或者和亲他国。
也唯有常庆长公主，被留到了现在。
“听说皇兄近日很是宠你。”长长的护甲挑起席容的下巴，席容抬眸，只能看见她摇曳的步摇在她眼前晃动。
常庆长公主生的娇丽绝伦，艳绝倾城。罗裙飘曳，一身蜜荷衣裙随风送香，是大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淡粉芍药撇在席容发间，常庆长公主笑得娇姿百态：“本宫不喜欢芍药，这朵花便赏你了。”她指着不远处的牡丹，“本宫喜欢牡丹，席美人受了本宫的芍药，便亲自去给本宫折一朵牡丹。”
席容站起身，微微福礼，走到种了牡丹的花圃边。
常庆长公主微微勾唇，脸上是说不尽的娇蛮之意。
皇兄说过她是他最爱的人，但皇兄却说了谎，后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皇兄原先隔三差五便会去看她，现在她见皇兄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完，皇兄忙完政务之后先踏进的永远是后宫。
席容面色不露，神色谦逊，常庆长公主对皇上有不一样的感情，在席柔专宠时她便察觉到了一些。
牡丹雍容华贵，乃国母象征，这御花园中的牡丹也唯有皇后宫里的人敢摘，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磨叽一会，等太后到来。
长信宫，太后刚从感业寺回来，方嬷嬷就附在她耳边说住在宫里的王爷公主去御花园看皇上的妃子。
太后手里拿着佛经一顿，眸光一沉：“哀家早与皇上说过把这些王爷送到封地去。”
又看妍婕妤静静坐在边上抄写经书，太后叹了一口气，“走吧。”
太后一路絮絮叨叨，妍婕妤跟在边上小心扶着，到了御花园，常庆长公主面色不耐，地上跪了一大片人，还有一人在种类牡丹花的花圃边。
席容余光看清太后来了，演的越发认真，假做思考要摘哪朵花，轻轻拨弄牡丹，似拿不定主意。
太后身边的太监一声通报，席容松了口气，手里空空跑上前跪下行礼。
太后看了一圈，常庆长公主提着裙子行了一个礼：“母后，您来了。”
“胡闹。”太后一声呵斥，几人又是一颤，“乐儿你就要开封建府还如此胡闹。”
“母后息怒。”李怀乐随口一扯，“儿臣见御花园的花开得好看，就和皇姐一块来了。”
太后拨动手中佛珠，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常庆叫的人。
李怀乐虽不是她亲生子，但自小养在她膝下胜似亲生，今日这事传出去不仅坏的是定王和常庆的名声，还会影响到皇上。
先帝的王爷公主约在一块跑来看皇上的妾室，这话传出去皇室都要脸面无存。
“今日不用念书你们便出来胡闹，还不都回去好好温习课本。”
得了太后话，常庆长公主几人带了人回去。
跪在地上的林美人几人面色便不好了，在王才人后面的花才人和吕宝林都是一脸怒气地看她。
若不是王才人非要来闹，这些王爷公主也不被引到她们这，太后也不会来了。
“你们几人，到自己院子里抄佛经十遍，等抄完了才准出来。”太后顿了顿，对后面的方嬷嬷道：“将她们牌子都撤了吧，等抄完了再挂回去。”
佛经十遍，不亚于百遍宫规，这要抄完再挂牌子，皇上都该忘了她们吧。
花才人面色惨白，她还未侍寝，今日这一遭是要断了她的生路，一辈子浑浑噩噩待在这才人的位置上。
太后等走远后，余光看了眼妍婕妤：“你有这心，不如放在皇上身上。丽妃那边，我派人去提点了两句，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丽妃的关系……
“唉，”太后叹了口气，荷花池里荷花露着枯意，就好似淑妃，在皇上眼底一点一点枯烂，最后掉下花头，留了痕迹，但花开又败又有谁能永远记着呢。
“今晚你和皇上……”
“姑母不必为此费心。”妍婕妤毫不犹豫打断，“皇上对臣妾无情，臣妾也对皇上无意。”
太后哑然，面色不好。
到了长信宫，宛然道：“回去好好准备吧。”
……
凤栖宫充斥着浓重的药味，皇后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账本。
自她早年在东宫小产之后，身子便愈发虚弱，每到冬日就要静养。不知是换了药方的原因还是前几日下雨吹了风，不过夏末便只能躺在床上。
一碗碗药下去都见不得好，只有闻了德妃配的香才慢慢见好。
“本宫到没想到，这里头席美人才是最得圣宠的那个。”
翠微轻轻揉着她的额角：“席美人再得宠，也只是宠。若说情谊，娘娘和皇上的情谊是无人可比的。”
皇后手搭在被褥上：“本宫倒是希望席美人能分些丽妃的宠去，若要说情谊，还是要说那人。若非本宫是世家女，若非先太子未死，这后位也该是那人的。”
“本宫就是怕啊。”皇后目光凄凉，“皇上已经不是那个受制于人的王爷，是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
皇后将账本搁下，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金煌的一角。
关雎宫好生耀眼，她一个皇后都要羡慕能住进那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