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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郡主今天翻牌子了吗?(2)

高福禄赶紧跪倒在地,“请太后娘娘息怒!奴才哪敢揣测圣意。皇上这些天的确经常提起太后娘娘,还说要挑政务不忙的时候来看您呢。”

“既如此,又何须专门传召昭然进宫。皇帝来看哀家的时候自然能见到她。”宋舒瑶端起茶杯轻抿了两口,神色不愉的开口道,“茶香都淡了,都这么久了,还没跟昭然郡主学会该怎么泡茶吗?”她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重重的一声听的高福禄心都颤了一下。

“你也看到了。哀家现在离不开昭然。皇帝一向孝顺,想来也不会轻易将哀家身边最可心的人给调走吧。”

高福禄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要抗旨。嫡母再亲也比不上亲娘,更何况是她这个素来跟皇上不冷不热的关系。

“哎哟太后娘娘!您可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圣旨一下,奴才此番若是带不回昭然郡主,奴才只怕是小命不保啊!”

宋舒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帝素来仁德,想必不会轻易为难你。哀家记得当初皇帝还没记到哀家名下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了。”

若不是还没到彻底跟那位撕破脸的时候,她都想直接把手边这盏茶摔到高福禄的脸上,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你的死活跟哀家有何干系。”

她心里清楚,高福禄此次回去肯定会在黎成面前添油加醋。

但再怎么嚼舌根也是他单方面的说辞。但带着伤回去可就不一样了。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此刻时机还未到。

温思淼沐浴完换上了一条齐胸交领襦裙,她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安静的等着宋舒瑶的人来传话。她觉得宋舒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入宫去见黎成。

果不其然,宋舒瑶的心腹很快就带来了消息。说高福禄已经被打发走了。

由于行宫离皇宫距离不远,所以高福禄很快就把宋舒瑶的话带给了黎成。

近两日的奏折批的黎成头昏脑胀的,他本就心情不好,眼瞧着宋舒瑶还为着一个外人下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他心里的火就更旺了,“还真是朕的好母后。”

黎成眼神阴郁的望向面前跪着的人,“她还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很快就有宫人来禀,说金武卫指挥使来了。黎成对着高福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黎成重新坐了回去。

身穿官服的李斌快步走进来对着黎成行叩拜大礼。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近来琰王殿下并无异动。倒是太子殿下……”

“太子怎么了?”黎成当然知道太子德不配位,但他膝下仅有三子,一个断了腿,另一个又出身寒微。除了中宫所出的这一位,目前还真是无人能担此重任。

他也不明白自己子嗣为何会稀少到这个地步。先帝夭折的儿子都有十多个,更别提活下来的。

但他那些兄弟死的死,残的残。迄今为止也就只有老七、老十五和老十九过的还算安逸。

老七没有生儿子的命,妻妾生的全是女儿。老十五则是早就没了生育的能力。老十九虽然目前还算安分,但坏就坏在他实在太过年轻,虽然辈分摆在那里,但比太子年纪还小。

就冲这一点,也足够让他忌惮。都说人心易变,即便黎清砚现在没那个心思,但难保日后不会生出不轨之心。

太子如今的德行是越发不检点,黎清砚虽然刚封王,但在民间名声一直极好。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不能不防。

其实早在他继位以后就该给黎清砚封王,之前一直以冠礼未成的理由拖着,让他住在宫外随意安置的别院里。

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都太不成器。以至于他总对自己的弟弟心生忌惮。

“太子殿下经常召集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府中议事。”大婚前太子一直住在东宫,但眼下的太子早已妻妾成群,继续住在宫中自然不妥,所以除必要他都一直住在太子府。

“还有……”

“还有?”黎成气的胸膛起伏,“这个逆子还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吗?”

“陛下请息怒!”李斌赶忙跪倒在地,他默默的拿出藏在宽大衣袖中的账本。

一旁的小桂子赶紧上前接过账本递到黎成面前。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内容的时候,他还是气的浑身发颤。他猛地将账本扔出去,憋的脸色通红,“朕若真把皇位交给他,怕是我黎国江山就百年为止了!”

黎成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酒后宠幸宫女的事。那宫女相貌倒是不错,但脾性委实不好。他本想抬举她,给她一个贵人的位分安置在钟粹宫东偏殿,可她竟然拒绝了。

后宫里没有女人不想爬上龙床,黎成觉得事有蹊跷,就让人去查。

结果发现这个宫女竟然在宫外有个相好的。她一直想等出宫与之喜结连理。

浓浓的背叛感席卷而来,怒不可遏的黎成本想给那宫女赐下三尺白绫,却被告知她有了身孕。

他子嗣本就稀少,所以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但他没有给那宫女任何名分。

不是不稀罕吗?不是一心只想着宫外的相好吗?

那他就成全她。

黎成一直保留着她的宫女身份,待她生下儿子以后,就直接把宫外的男人接了进来。他当然不会那么好心,让他眼中的两个狗男女公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私会。

他让人抬起来的是一具尸体。

见到情郎冰冷的尸身,一年来所有的恐慌和委屈在一瞬间汇聚成浓浓的绝望。她没有顾及刚生下还不足三天的儿子,果断选择了悬梁自尽。

预想中的求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所未有的愤怒感将刚得一子的喜悦彻底冲刷干净。他连名字都懒得起,就直接将其丢到了冷宫附近的偏远宫殿让随行的嬷嬷照顾。

一年后的一次阖宫夜宴,太后无意中提及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才想起未曾取名的事。他懒得费工夫,就直接把差事交给了内务府。

虽说这个儿子自幼不在他身边长大,但此刻除了他,也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只盼林昭仪的肚子能争气,给他生个儿子出来。

皇上召见七皇子的事情很快就在宫内传开了。

黎成子嗣稀少,原本共得七子,但夭折了四个。其余三个,一个为中宫嫡出,是现在的储君,一个为孙贵妃所生,聪慧伶俐却意外断腿,还有一个便是无名分的宫女所生的黎澈。

众人皆知这位七皇子就是宫里的透明人,存在感甚至还不如景国送来的质子景鹤川。

此时的景鹤川和黎澈正在栖羽阁对弈。高福禄带人来传黎成口谕的时候,二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黎澈眉头微皱,他活了十六年,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位父皇。平时的阖宫夜宴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黎成寿宴他也没有贺寿的资格,只能跪在太极殿外磕三个响头,任由不知名的太监将他的贺礼扔到角落里去。

说来也讽刺,活了十六年,连自己父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黎澈一点都不激动,神色平静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里,“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高福禄知道他这是要去更衣,他刚刚从他徒弟小桂子那儿探到了口风。猜到这位七皇子要翻身了,所以半点也不敢怠慢,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殿下折煞奴才了。”

殿下?

这个称呼让黎澈只觉想笑。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他这些年受尽白眼与漠视。旁人见到他不是无视,就是直接称一句七皇子。行礼连膝盖都弯不下去。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这宫中的殿下了。

景鹤川跟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景鹤川比他还惨。

至少他还待在自己的国土范围内,周围的人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曾有过置他于死地的念头。

但景鹤川不同。

他在景国时常遭遇刺杀,其余皇子对他动辄打骂,他还险些被太监……

后来更是直接被景皇毫不犹豫的送了过来。

虽说景鹤川说在黎国的日子比景国还自在。但黎澈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想回去的。

黎澈象征性的换了一身衣袍。这衣袍款式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领口洗的都有些褪色了,衣袖处还有两处不甚明显的补丁。

看着黎澈身上的衣袍,高福禄不禁有些尴尬。

堂堂皇子穿的还不如他们太监。

虽然高福禄有心让人送来崭新的衣袍给黎澈换上,但黎成此刻还在御书房等着。

他心里很清楚,再耽搁下去那位就要动怒了。

所以也只能带着黎澈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宫外的太子也得知了黎成召见黎澈的事,“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如张相所言,他对孤不满,意欲废掉孤的太子之位?”

“相国大人所说不无道理。近些年皇上对殿下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还在召见完金武卫指挥使以后迅速召见他素来不喜的七皇子。殿下要早做打算啊。”

太子忍不住皱眉,“打算?你想让孤做什么打算?”

“殿下不如去问问相国大人?”

“孤这位岳父最近是越发琢磨不透了。更何况,他一直对孤宠爱灵儿的事情颇有微词。”

“殿下,恕臣直言。儿女私情如何比得过储君之位。还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您就是再不喜欢储妃,该有的体面也还是得有啊。”

太子有些心烦,“罢了。孤今晚去她那儿歇着便是了。”

与此同时的黎清砚正在王府后院跟萧绪澜切磋剑术。

又输一次的萧绪澜忍不住赌气的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剑!

“皇上最近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防着永安侯也就罢了,连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将都要防。”萧绪澜直接席地而坐。

“初出茅庐?你这些年的风头都快盖过永安侯了。作为黎国最年轻的骠骑将军,你该对自己多点信心才对。”

“他的疑心越来越重了。”萧绪澜有些烦躁。他很讨厌纸上谈兵的感觉。但黎成宁愿派温岑出去都不派他。

不就是自以为拿捏住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吗?

要是被他知道太后早就跟永安侯沆瀣一气,只怕他会气的当场吐血吧?

“话说,你那小未婚妻的及笄礼快到了吧?准备送什么大礼啊?”萧绪澜一脸揶揄的笑着。

“什么未婚妻,别瞎喊。”黎清砚走到一旁的凉亭内坐下,桌上的茶还温热着,他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瞧着萧绪澜一脸欠揍的坐到他面前。

“怎么?永安侯又不属意你这个女婿了?”萧绪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是个粗人,不懂品茶的事,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上等的六安瓜片硬是被他喝出了拼酒的架势。

“你别在这儿浪费本王的茶。”黎清砚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能不能别这么小气?你府上的好茶还少吗?我多喝几杯怎么了!”萧绪澜故意连着喝了好几杯,“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那小未婚妻呢。”

“都说了不是未婚妻,你别在这里损坏人家姑娘家的清誉。”黎清砚抬头瞥了他一眼,“想见她还不容易,我书房的箱子里有她近期的画像。”

萧绪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书房有画像?那你不早说!”

黎清砚自顾自的品着茶,良久后才答道,“你也没问过啊。”

随后萧绪澜跟着黎清砚去了他的书房。两人相识多年,但萧绪澜鲜少踏足他的书房。他们普遍都是在后院切磋武艺,亦或是在他凯旋后拉着信得过的兄弟们喝个一醉方休。

看着满箱子的卷轴,萧绪澜眼里全是震惊,“这不会都是那昭然郡主的画像吧?还说对人家没兴趣。”

黎清砚懒得搭理他,“看完就滚,本王这还一堆事呢。”

萧绪澜拿起最上方的卷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在看到画像上的女子时,他顿时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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