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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宫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甜杏做好了程宁会怒斥,反问,甚至跳脚的准备。

因为据甜杏所知,自己应该是这个皇宫里,不超过五个知道程宁有身孕的人之一。

可是程宁什么动作都没有。

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从表情看出任何,像是在轻微地出神。

良久,甜杏才听见程宁哑声问:“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么?”

她看起来太平静了....平静到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似的。

甜杏摇摇头,此时不敢再惹着程宁,她看不透程宁的心思,这个人太复杂了。

“奴婢也只是从近来宫苑内种种迹象猜测的,从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过。”

终于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个事,可竟然是甜杏。

程宁觉得荒唐的同时,又想要苦笑:“就算陛下有奇怪的情绪转变,你也不该猜到这个份上。”

“如果不是奴婢曾经带着‘避子汤’的药渣,托人在宫外查验过一番的话,奴婢确实也猜不到。”

避子汤,也难怪。

.....也应该。

程宁确认自己有了身孕,是在前天晚上,卫宴洲无论如何都克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时。

她起先只是对身体上的种种异常奇怪,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往怀孕上想。

因为程家在前,避子汤在后。

程宁觉得,就算卫宴洲不恨她,也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

不然横亘在中间的程家怎么办?

他既然做不到放过,那更不会给程宁有解救程家的机会才对。

这样才对。

可是月事迟迟不来,孟歆开的药里面,她没有闻到多少益气补血的药材。

反而是些苦涩难言的味道。

即便程宁不会医术,不通药理,可是她到底是个女人。

一旦开始怀疑,周边的所有就会漏出蛛丝马迹。

比如卫宴洲的态度,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连她的吃食起居都要管。

再比如在猎场时,她无缘无故的嗜睡和恶心。

还有那天睡前明明卫宴洲在生气,睡醒之后却幡然变了一个态度。

为什么阵子无论临华宫做错过什么,卫宴洲的脾气都空前的好?

有了怀疑,程宁就止不住想要去验证。

她试探的晦涩,将自己掩藏的与往常无异。

细枝末节里,吃食,用具,无论有意无意,但是临华宫的东西都细致至极。

......比从前更为细致。

本不该留意到,但是程宁从前只是不管这些细的东西,不代表她看不出来。

尤其卫宴洲三番四次拒宿,他以前性子蛮横,程宁的意愿视若无睹。

在床上那么霸道的人,现在不用程宁喊停都能自己停下来了。

她想不到有什么会令他变成这样。

拿着团扇去储秀宫也是故意的,体热是一回事,看卫宴洲的反应是一回事。

果真就如她设想的那样,卫宴洲管天管地,怕她着凉受寒,因此只是寻常举动也要管。

但是程宁没有想过避子汤也会有问题。

她以为,是不是某一次之后王喜漏了避子汤。

他是卫宴洲的亲随心腹,要打点处置的事务也不少,若是真漏缺了哪次,程宁是发现不了的。

毕竟她对这件事实在不算上心,端过来就一口闷了。

现在看来....却连避子汤一开始都藏着卫宴洲的私情。

难怪,内务事谁不能做,怎么会事事要假王喜这个大内总管的手。

程宁本来以为只是卫宴洲怕她钻空子,所以要亲自‘动手’。

原来是恰恰相反。

这比知道肚子里多了个孩子,还要让程宁难受。

她突然捂着小腹,以一种痛苦的动作弯腰,几乎上身贴在了腿上。

将甜杏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

程宁甚至连难受二字都说不出来,她只是脸色非常难看地伏在自己膝上。

“您不要吓我!”甜杏忙起身去扶程宁,一边想分神喊人:“来——”

“别叫!”程宁猛地攥住她,神情凶狠。

临华宫里无人知道她怀孕,春华也不知道。

她心思单纯,防止消息漏出去,最好谁也不知道。

卫宴洲瞒她,或许一是怕她知道之后不会愿意生下孩子,毕竟程宁不止一次说过恨他。

二则是她月份小,但凡谢氏姐妹知道,定然会想方设法让这个孩子保不住。

从孟歆来的频繁,安胎药不断就可以看出,她的胎像不稳。

“避子汤的事....宫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没有没有!”甜杏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哪敢让第二个人知道。

“我少时邻家是药堂,曾经闻过避子汤的味道,跟王公公给您喝的全然不一样,这才起疑,不过那一日,我在皇后面前念叨过一句,不知她是否会听入心?”

谢念瑶没有这个脑子。

如果当着的是谢轻漪,那这件事就要另说。

程宁缓过来一些,任由甜杏扶着她靠回椅背,轻声问:“所以你是因着这个,才决计要归顺于我的?”

“奴婢不敢隐瞒,是的。”甜杏年轻的双瞳炯炯:“从前我以为陛下宠爱皇后,现在才知,其实他对谢家最是无情。”

经历了这宫中的种种,甜杏若还不明白局势,那某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背靠大树好乘凉,起码皇帝对熹妃是真的在意。

以后子嗣生下来,她就更是后宫绝无仅有的宠妃!

程宁说她不会当皇后,但是甜杏觉得,皇帝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可他对程家也未必,你只看到他对我似乎颇为爱护,那是我有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程宁不知道是要说服甜杏,还是说服她自己。

没等甜杏说话,她又说:“程家满门还在大狱,你真觉得我能独善其身?”

甜杏知道程宁是什么性子。

但她其实想反驳,想说皇帝对她绝不止是昔日情分。

否则何须如此费心瞒着她怀孕的事?

程家也是,若不是因为程宁,谋逆这么大罪名,怎么还能安然放置在大狱?

“娘娘,您为何如此笃定陛下不会放过程家?”

因为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一个因为利用和算计被生下来的人,遇到当年的罪魁祸首,怎么放过?

也奇怪,借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小丫头,程宁竟然难得说了些往日对谁都说不了的话。

她声音轻轻的:“我会逼着他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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