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青格尔求娶公主
当今皇上在还是皇子时,曾前往鄞州视察民情,其中随行人员有侧妃白氏及白氏之女西瑶公主。
当初的这场鄞州之行,如今提起来,皇上仍感到胆战心惊。
当年皇上行至滩坪,当地忽起暴乱,疯狂的暴民将他们的车架团团围住,肮脏布满泥泞的黑手拉扯着马车上的珠宝绸缎。
他们呐喊着,撕扯着,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疯狂的盯着你。
最终,皇上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但白侧妃以及西瑶公主却就此遗落民间。
说是遗落……
但明眼人都知晓白侧妃和西瑶公主落在那帮暴民手中,焉还能活?
白侧妃当年也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出门都将其带在身侧,白侧妃和西瑶公主遗失后,皇上还痛哭了几日,写下一篇名章以表思念之情。
皇上登基后,也是第一时间册封了白侧妃为皇贵妃,以示爱重。
“你说什么?!”皇上激动的猛地站起,由于起的太急,身子还有几分摇摇晃晃。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跪在下首的柔弱女子,声音有几分沙哑的轻声道,“你,抬起头给朕看看。”
白芷闻言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一双水眸温柔小意,五官温婉到能掐出水来,似是柔弱的菟丝花毫无攻击性。
谢春朝当年年纪小,对于这位已经故去的白贵妃并没有太多印象。
但只看皇上的表情,谢春朝就已知晓白芷应像极了当年的白贵妃。
皇上的声音都在抖,“你……你真是我的西瑶?”
大殿之上,除皇上这般失态以外,还有一人亦神色激动到无法自抑。
他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跪在殿中的白芷,落下泪来。
白秋生——大楚的第一文臣。
他也是白贵妃的哥哥,白芷的舅舅。
谢春朝喝了口茶,心道,今天真是一场大戏。
白秋生,白芷,宁衡。
辽王府落败后,受益最多的便是他们三人。
白秋生自此在朝堂上再无对手,宁衡接管了辽家军,白芷则代替她成了宁衡的夫人。
父亲曾说,哥哥的落败皆因背后出了叛徒。
那么做为大楚第一相的白秋生悄悄从后方发动一支神不知鬼不觉的队伍烧毁己方的粮草,并不难吧?
可以说,除了他,大楚又还有几人有这样的能力?
谢春朝垂眸看桌案上的茶杯,低垂的眉眼掩盖她眼中明明灭灭的情绪。
也好,仇人都凑在一窝,收拾起来也方便。
不过,她还需要再确定一番,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断罢了。
殿中的戏还在唱。
白芷紧抿着下唇,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泪眼朦胧的说,“我……我记不得了,我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有很大很精美的房间,还有很多仆从侍奉。”
“后来什么都没了,我和娘亲躲在破庙艰难求生。后来娘亲去了,而我也拜了位游医为师,维持生计。”
“这枚玉佩,是我娘死前给我的。”
“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想这枚玉佩定和我爹有关。”
皇上听得泪如雨下,太监疾步下阶取走白芷手中的玉佩,而后捧给皇上。
其实不用看信物,凭借这张脸,皇上已经断定白芷的身份。
若非母女,天下怎会有这般相像的两人?
皇上捧着玉佩,眼神怀念,指腹轻轻滑过玉佩上的花鸟纹,哑声问道,
“你母妃既还活着,为何不报官?为何不来寻朕?”
白贵妃失踪后,皇上也几次三番派人来寻找,可始终一无所获。
白芷摇头,道,“我……我也不知。”
“我只是常常看见娘对着玉佩流泪。”
皇上闻言,面色一白,轻声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皇上闭上眼,将玉佩按在心口处,缓了好一会,方缓缓拿下来,目光慈爱的看向地上的女孩,轻声道,
“你是朕的六公主西瑶。”
白芷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相信,“我……我竟真的是公主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芷的反应逗得皇上一笑,“傻孩子,你当然是。”
“你就是朕和白贵妃的女儿,毋庸置疑。”
臣下们听皇上这么说,立马跪下齐声贺道,“恭祝皇上明珠得还。”
皇上闻言大笑三声,“好,今日果真是个喜庆的日子。”
“梁友,赐封西瑶公主公主府一栋,并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以显其贵。”
白芷今日是出尽了风头,她在受封公主后,又被皇上亲昵的唤去前方入座。
白芷在经过谢春朝时,侧头递给她了一个类似于挑衅的眼神。
当然,她收的很快。
除了坐在谢春朝和坐在她身侧的林惊容看到以外,全场没有一人瞧见。
对于白芷的挑衅,其实她多少也能明白。
从前白芷迫于地位,不得不对谢春朝低头。
如今却一跃成为比谢春朝还要高一阶的公主。
她若不来找点事,都愧于谢春朝对她的了解。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白芷对她的恶意,两世皆是。
可惜。
可惜她已嫁给宁衡,不然她可以想想办法把白芷送去和亲,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上首的皇后依旧保留着国母的风范,可溧阳就没有那么好的素养了。
她能因父皇偏爱谢春朝而嫉恨,又如何能容忍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分走父皇的宠爱?
酒过三旬,宴会上一派和乐。
谢春朝的目光看向另一端的外邦人,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很快就要开口请求联姻了。
而她的皇伯父,只得答应。
外邦使者忽而起身,他身材高挑,肤色黝黑,垂肩的卷发上挂着各色宝石。
他走至大殿中央单膝跪下,高声道,“尊贵的楚皇,我代表青格尔全族,求楚皇一道恩典。”
皇上问:“今日大喜,你们想求什么?”
“我们的可汗刚刚登基,但还缺一位可墩。”
“青格尔和楚国比邻而居,友好多年,我们想求娶楚皇的公主做我们的可墩,请楚皇成全。”
溧阳面色一变,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酒水打湿她的裙摆,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