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暴风雨来临之前
“我可以为你做事,但你要养好我儿子的病,保他此生富贵安泰。”
“好,我答应你。”谢春朝说,“晚些我会派人上门给您送信,你将孩子先暂时送到我那儿。”
郎德洲一听要送孩子上门,眼神瞬间就变得有几分警惕。
“为何要送我儿子去你那儿?”
谢春朝笑了下,“你以为你为我做事后,不会有危险吗?”
“你儿子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不如送到我的庄子上好好养病。”
郎德洲想了想,只道,“好,我回去后和妻子说一声。”
“但姑娘具体要我做什么?可否透露一二?”
“届时自会有人告诉你。”
谢春朝倒也没有蠢到现在就告诉郎德洲真相,万一他反水倒向白秋生怎么办?
郎德洲也自然知晓谢春朝如今是还不肯信任他,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我等着姑娘的吩咐。”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谢春朝坐在马车中,低声问雨凝,“那人的字迹模仿得如何了?”
“风晴已瞧过了,和白秋生已有十成相像,定能以假乱真。”
“好。”谢春朝道,“明日请他以白秋生的口吻写些和夏国的书信,写完后你先把信带回来,然后派人将他送离上陵。”
谢春朝顿了顿,指尖轻点,而后道,“就送去南方吧。”
谢春朝近日一直在忙于准备扳倒白秋生的状书以及各类罪证,甚至就连一直和白秋生接触的夏国人连方,也被谢春朝的人监视保护起来,以免他死于意外。
而郎德洲的儿子也被谢春朝养在别院中,是保护也是控制郎德洲的人质。
整整一个下午,谢春朝都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一遍遍的看整理出来的状书以及捏造出来的罪证,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唤来云斜。
“云斜,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今晚交给郎德洲。”
云斜应道,“奴婢知晓了。”
云斜和雨凝她们一样都是自小在谢春朝身边长大,可她私下里却比雨凝她们要客气得多,总是奴婢奴婢的。
谢春朝想,可能是因云斜幼时要练武,不常在她身边的缘故。
但云斜办事她也是极为放心的,武功好,办事又利落,派给她的任务总是办得漂亮又迅速。
“告诉郎德洲,在下一个早朝时便当庭揭发白秋生。”
“对了,若郎德洲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谢春朝顿了顿,再抬眸时,眼中是一片死寂和冷凝,“杀了。”
云斜眼中划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又恢复平静,“奴婢明白了。”
云斜走后,谢春朝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下令杀一个人。
她也清楚地知道,若她的计划成功,那么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去。
她闭眼在心中默念,漫天神佛啊,若真有报应就请降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郡主,林公子来了。”雨凝轻叩房门,低声道。
林惊容已来了有好一会了,只是雨凝也知道谢春朝正在忙重要的事,所以一直压着没敢打扰谢春朝。
她见云斜走了,料想谢春朝该忙的也差不多忙完了,方叩门禀报。
“好,我知道了。”
屋内迟迟方响起谢春朝的回复,只是听着似乎并没有往日的热切。
是郡主太累,还是已厌了林公子?
“咯吱”一声,从门后走出一位面若桃花的妍丽女子,如丝绸般的长发上只简单的用一根金钗挽起,未施粉黛却好比琳琅仙子。
雨凝自幼和谢春朝一起长大,对她的一颦一笑,一容一貌都分外熟悉,但当她对上谢春朝的眸子时,却总感觉谢春朝哪里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比上一次谢春朝在镇远侯府晕倒时醒来还要强烈。
雨凝甚至有点畏惧于看谢春朝的双眸,这双平日总是笑吟吟,温和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浸了寒冰一般。
冷中又带了些许癫狂的意味。
雨凝愣了许久,方回过神来,上前道,“郡主,林公子来了有一会了,我给他说郡主今日怕是没空见他,他也浑不在意,只说愿意在这儿等郡主忙完。”
其实,林惊容并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虽没这般直接,但意思也差不了太多,至少在雨凝的理解中是这样。
“我看林公子对郡主也并非无意,不然也不会每日忍着病痛还要坚持来找郡主了。”
雨凝之所以会撮合郡主和林惊容,也是担心谢春朝被仇恨和血腥蒙了眼睛,迷失在权欲与仇恨中,变得麻木,狠毒。
这样不是不好,但雨凝更希望郡主能快乐。
自从郡主决定要对白丞相下手后,她的脸上已经许久都没有再展露出笑颜了。
谢春朝并未多说什么,其实她也能若有若无的感觉到林惊容对她的不同。
但这抹不同太淡了,而他的温柔又似是他生来就有的教养,让她琢磨不透。
有时候,她会想,或许林惊容也并没有那般喜欢她。
只不过是因他身子病弱,除了她以外也见不到什么旁的女子,所以方将那一抹柔情倾注在她身上。
她曾和母妃聊过此事,但母妃却笑劝她,莫要将一切看的太透彻,否则岂不是失了趣味?
但谢春朝却不这样想,这不是她要的感情。
她在感情上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了。
如果再动心,她期望对方也是深爱着她,而不是将就和没得选。
雨凝扶着她走在抄手游廊上,初春的风依旧冷得刺骨,谢春朝紧了紧衣衫,廊下是含苞欲放的迎春花。
春天要来了啊。
她还没走到林惊容所在的正厅,就远远瞧见风晴小跑着过来,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想来是又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郡主。”她疾步上前,连礼也顾不得行,便道,“前国子祭酒屈羊死在狱中了。”
谢春朝微微拧眉,他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死?
虽说当日皇伯父已厉斥屈羊,还将他以诬陷之罪打入天牢,但这件事到底还是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好不容易平息,屈羊又无故死在狱中,岂不是让外人误解是辽王痛下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