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年卖你的事与我们无关
乔氏哑口无言,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蓝振德才道:“夫人的提议要尽快实施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蕊苑
陈运良有备而来,动作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蕊苑搬了空。
当他指挥着几辆运货的马车回府时,在蓝宅面前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蓝含玉。
蓝含玉也见着他了,快步上前,望着满车满箱的东西,感动道:
“舅舅辛苦了。”
陈运良摆摆手,嘿嘿道:“不足挂齿。”
言毕,又问她:“你怎么来了?”
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搬漏了,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拍着胸脯道:
“放心,玉儿交代的事舅舅不会敷衍,蕊苑都搬空了,一片叶子都没给他们留。”
蓝含玉莞尔:“舅舅办事,含玉放心。”
接着,便声称自己有些话要和大伯父伯母讲,让他先回去。
陈运良一听便要随她一起进去,里面没一个好东西,他不放心。
蓝含玉知道有外人在场,大伯父伯母不会说真话,便坚持她一个人进去。
陈运良拗不过她,便要在外面等她。
蓝含玉默了,连小桃都没带,只身一人进去了。
蕊苑闹得那么大的动静,把蓝家兄妹都惊动了。
兄妹二人立在偏厅共同向父母讨伐蓝含玉。
蓝天瑞怒不可遏,亏他还一直怜惜二妹,岂知她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不知悔改,竟让人来家里大闹一番,还把蕊苑给搬了空。
真是恨铁不成钢。
“ 今日行为不是她做,却是她意,二妹真是枉读圣书,礼仪道德全都抛之脑后,这样的女子又如何成得了世子夫人?”
这话不偏不倚给迈步进来的蓝含玉听个正着。
她想笑,自己读过最多的书就是《女戒》《女德》,到了大兄嘴里就成了圣书。
“兄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早在两日前便与世子退婚了,早不是什么世子夫人。”
一家四口惊愕回头,就见蓝含玉立在屋子中间。
她打扮得随意,乌黑浓密的发丝梳了一个双环髻,以几串紫色的珠花为发簪,随意地插在头上。
脸上没有施粉黛,依然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秀美无双。
蓝天瑞愣怔,并非真心诋毁。
整个蓝家就属他和二妹感情最要好,母亲背后妄议她时,都是他在其中斡旋。
他是怄她,明明一个误会,为何这小妮子就是揪着不放?
乔氏见到她就肝火旺盛,怒目:
“还知道回来,再这么口出狂言,小心侯府真的不要你了。”
乔氏是在试探,小蹄子把“不做世子夫人”挂在其中嘴边,是真是假?
蓝含玉知晓孙氏的心思,一本正经回她:
“大伯娘当侯府是菜园子吗,这种话也能随意说笑?就算侯府允,我蓝含玉对天发誓的誓言绝不会作假,我说不当这世子夫人就绝不当。”
在场的四人后知后觉,是了,侯府是什么地方,不要颜面了吗,能由一个小丫头片子随心所欲。
兄妹俩脑海里更是同时冒出蓝含玉摔“玉女”的情景,这两日太乱了,现在细细想来,以他们二妹的性格,当众发了誓,是绝不会吃回头草。
蓝天瑞似心脏被堵住,心塞到无力,说不清是该欣喜还是该难过。
蓝可欣偷偷窃喜,甚至开始幻想当上世子夫人的日子。
蓝振德夫妇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地嘴角扬了扬。
前者用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掩饰笑容,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训斥她不知天高地厚,要带她回侯府负荆请罪。
蓝含玉在心里唾弃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根本不听,打断问道:
“大伯父为何当年允同把我卖给侯府?”
蓝振德正滔滔不绝,倏然被打断了,还是没头没尾的奇怪问题,有些懵圈,怒气更甚。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父亲不在,大伯父我就代替你父亲教导你,若再不好好听管教,继续胡言乱语,我就替你父亲家法教训你了。”
孙氏意会了过来,凑近他的耳朵低语。
蓝振德脸色瞬间一变,终于忆起了遥远而久违的卖身契。
他凝视着蓝含玉片刻:“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这是孙氏拿过去的一个筹码,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拿出来。
试想一下,蓝含玉知道自己不是天选的儿媳,而是卖给了景阳侯府,那得多伤心。
夫妇俩不知道孙氏是在何种情形下把卖身契拿出来的,唯一可以肯定是蓝含玉见到了这一纸契书,并且知道了当年的事。
所以她崩溃了,与孙氏大闹了一场。
孙氏贵为侯府夫人,岂能容她大闹,两方定是闹得不可开交,蓝含玉才会回来找他们质问。
刹那间,夫妻俩人就捋清了这层关系,暗忖这真是个绝佳机会,让蓝含玉恨上景阳侯府,彻底离开景阳侯府。
真是老天助也。
若真是这样,乔氏精心策划的计划都不需要派上用场了。
思及此,蓝振德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景阳侯府那边。
“玉丫头你误会了,当年不是我们蓝家允同,是侯府逼着我们卖,我们普通百姓哪里敢跟侯府反抗?”
乔氏在旁助攻:“侯夫人当年来买你时,阵仗可大了,若是不能把你带走,就要把我们带走,丢到衙门,我们可吃不起牢狱之灾啊……”
夫妻俩把他们刻画成了被逼迫,被威胁的受害小白兔,景阳侯府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
大门外的马路上,陈运良来回踱步,频频地往门内瞟去,无奈朱红漆的大门关得死严,什么都瞧不见。
小桃也是焦急万分,眼看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还不见她家姑娘出来,自责自己没陪主子一起进去。
她这一自责,陈运良也跟着自责起来,大手一挥,把兄弟们召集起来,预备冲进去寻人。
“嘎吱!”
朱红漆的大门从里打开了,蓝含玉从里面迈了出来。
俩人惊喜,忙迎了过去。
“姑娘。”
“玉儿。”
小桃上下打量她,见主子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
陈运良道:“他们欺负你没,受了委屈就和舅舅说,别怕天塌下来有舅舅帮你顶着……你,你怎么哭了,玉儿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