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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跟

我要办了瘤子,你刀疤跟还是不跟!

刀疤用袖子抹了一把口鼻,瞪大眼睛看着我。

“你疯了,瘤子是我们同门兄弟,我看他不舒服这么些年,都没想着办他,你要办他?”

“同门兄弟相残,大哥不要下我们神威才有鬼!”

(下你神威,好好收拾你一下,让你颜面扫地)

我依旧很淡定,甚至在刀疤喷出酒水来的时候,我还有闲工夫将面前的猪头肉护住。

“现在还是同门兄弟,过段时间就不是了。”

刀疤和我打过交道,在省城招待所,我们结拜的那次。

当时对于许牧野打着我名声去办事,我没有说是我一个人,说的是我们。

刀疤算是小小被我算计了一次,最后说把那名声认下来时,他的声音最大。

他知道我的性格,就像我知道他一样。

今天找上门来,说要办瘤子,不是无的放矢。

“怎么,过几年他瘤子就要翻天啊?”

刀疤轻声反问,确实,如今我们几个谁都差不多。

各自都开始利用自己的名气带兄弟,没有说谁强过谁。

我打了个饱嗝,放下了筷子,“要不了几年咯,许牧野撑他,你说他能不能翻天啊?”

楚江海跟我说过,那天他对我说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说。

但我不打算听他的。

“刀疤,我和你说实话,我可以服楚江海,但其他人要骑在我脑壳上来,我不服气。”

刀疤眼神闪烁,没想到我会将话说得这么直白。

放下筷子的我,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刀疤的回复。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这种草莽辈出的地方,能站得住脚。

我有脑筋难道别人就没有。

这时候要是说什么你是我结拜大哥,扳倒瘤子我服你刀疤,认你做大哥,骑在我头上。

那刀疤会觉得我把他当傻逼,我自己也会觉得我自己傻逼。

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话,没必要浪费大家口水。

酒杯在刀疤手中翻转,最后重重砸在桌子上。

“大帅,这不是一个刀疤的事情,这是楚江海,是许牧野。”

刀疤这次连大哥都没称呼,估计在他心里,只有楚江海默许,刀疤才有出头上位的机会。

“草他妈的,要是看得起瘤子,松桃折腾我们干什么啊。”

我心说如果不是楚江海一个心思要退,陈强和瘤子估计有天都得死于非命。

许牧野这个人的下限,属实有点和常人不一样,太弯弯绕绕了。

陈强和瘤子中有人出卖过楚江海,但许牧野也用得毫不犹豫。

不过刀疤第一句话说得对,这是楚江海和许牧野的事,不是一个刀疤的事。

“大哥不会照死整我们,至于许牧野……”

我眨了眨眼,继续说道,“这附近除了我们,还有谁腰杆够硬,能够站得出来。”

经过许牧野此前那一番折腾,从王斌,王老道,徐建国这些人开始,再到最后土匪殒命。

附近说话声音最大的就是我们这群人。

刀疤反应归来,看着我轻声说道,“大哥今天一大早去了罗湾,他是……”

刀疤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眼皮下垂,“大哥要结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刀疤长叹一声,“大哥恨不得修个阿房宫给他家人供起来,结婚了还得了,大哥要洗手不混了吗?”

说到最后,刀疤眼中闪过一抹晶亮。

楚江海是一座大山,他在一天,我们就要做一天的小弟。

只有他洗手退出,我们才有一丝翻身的机会。

野心这颗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阳光也能茁壮成长。

“我虽然不知道许牧野想要做什么,但他一直在扶大哥,大哥洗手,办了瘤子,他要扶谁只有从我们当中来选了。”

刀疤眼中的晶亮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地担忧。

“大帅,你就不怕许牧野会直接摆平我们吗?”

我双手交叠在脑后,十分有把握的说道。

“瘤子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是大哥,楚江海不会死撑他,他要是自己不行,被我们办了。”

“那他命头有这个坎儿,过不去许牧野不会多看他半眼。”

这也是我决定办瘤子最大的底气所在。

许牧野的功利心,让我有八成的把握,如果瘤子挺不住这一关,他会放弃瘤子。

当然,要是楚江海,不管从感情,还是从许牧野这方面来说。

我都不会生起半点心思。

借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

刀疤拿起刚才重重砸在桌子上的酒杯,重新倒满,又给我喝了一小口的酒杯满上。

“大帅,我跟了。”

我能来找刀疤,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服,陈强,刀疤他们肯定也不会服气。

接下来我和刀疤,没有再谈任何正事。

我突然知道为什么刀疤一直不舍自己的糟糠妻,因为这个女人确实很有眼力劲。

或者用个更加易懂的词语,那就是情商高。

跟她说话,十分舒服。

我想刀疤和这样的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平时一定没有任何烦恼。

当时我的感触并不深,直到后来自己也经历了婚姻,才知道生活当中有一个懂得照顾情绪的妻子,是如何重要。

皮膜之下众生骨相,再是美好的容颜都敌不过岁月快刀。

或许刀疤比我更早懂得这个道理,才和他的妻子这么多年不离不弃。

酒过三巡,桌子上的菜肴只剩下残羹,我拿着剩下的几包白糖,起身告辞。

刀疤面色通红,脚步打晃,我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不过也没必要计较这些,没要他送我。

倒是他妻子,拄着拐送我出了家门。

“嫂子,就到这儿吧,你腿脚不方便,回去吧。”

刀疤妻子拄着拐杖,在几个衣服兜里摸了一圈,最后拿出一个三角形的符纸。

“大帅兄弟,这个你拿着,那几天我去城里开药,看到有个观音阁里面又有人在办法事了,就求了几个,保平安的。”

“你们这些天天刀啊,枪啊的人,放个在身上。”

我有些惶恐,把几包白糖夹在腋下,急忙接了过来。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拿着手中这张符纸,一时间居然有种浑身刺挠。

刀疤妻子笑意盈盈,“拿着嘛,你是江清波拜把兄弟,喊我声嫂子,这是嫂子该做的。”

顿了顿,刀疤妻子突然说道。

“大帅,江清波就是小时候穷怕了,现在啥都想要,如果那天他要和你争什么,你千万不要下死手啊。”

“要得不啊,大帅。”

我捏着手中的符纸,犹豫了片刻,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

我一生想过数次,办了刀疤。

但因为这个女人,这张平安符,我最终都没有下手。

有些时候确实三岁看到老,对于一个混社会走黑道的大哥来说,我身上有太多的缺陷。

致命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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