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吃这口饭
柳巷镇的变化很大。
改革之风吹得最春风得意的是江浙粤魔都等地,有港口码头的地方。
黔州虽然落后,但起码没有桂省的老表辛苦,还在打仗。
(直到1993年,桂省才算真正打完仗)
街上卖东西的不再是处处国字号,大量私人个体户出现,私人经济开始发达。
其实任何一个风口出现,入场的那一批人,都是野蛮的。
或许故事中的改革之风,大家并不太熟悉。
举一个熟悉的例子,离大家很近的。
2014年,一个橙黄色某手的软件出现,再到2016年直播大量出现。
在此之前,直播都是在电脑上观看。
凭借节奏快的短视频,迅速抓住人的眼球,当时的短视频上,充斥的是什么。
纹身的社会人,今天这里约一架,那里约一架。
当时我都有种错觉,究竟我是黑社会,还是他们是黑社会。
女主播身上的布料就刚好够遮住臂。
暴力与性,永远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东西,而这两件东西又恰好是随便就可以整出来,不需要什么成本的东西。
当时一大批人,凭借这个风口翻身,动辄上千万的身家。
直到后来关于这方面的法案逐渐完善,再也没有野蛮生长,一个草根崛起。
如今能够看到的,背后都是带着资本运作。
出狱后的我,也正好站在风口上,当时可以说只要有胆子,有点脑筋,遍地都是发财的机会。
严打放松,柳巷镇出现了一大批二流子,靠着敲诈各种小商小贩,收取管理费为生。
特别是改镇为区后,柳巷镇周围几个乡镇,向着柳巷镇靠拢,各种摊贩逐渐变多。
这种流氓小团体,一时间数不胜数。
我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彻底摆平这些一个个的流氓团体。
这件事比我出狱早好几月的陈强没有做。
因为费力不讨好。
或许将这些小流氓团体摆平,短时间内会有大量现钱汇入。
但并不稳妥,谁也不知道上面什么时候再来一次严打,这种事树大招风,典型当中的典型。
而且这种属于过水漂,属于没有实业,完全吃刀口饭,指不定哪天就被别人办了。
你狠,总有比你更狠的人出现。
再大的大哥,枪打眉心骨,同样哼都哼不出一声就会死。
我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但我认为这个险我必须要冒。
在我出狱的第二天,白脑壳去镇上买了三个鸭子,还有半只羊,带着所有人在我家院子当中喝酒。
我都不知道,和陈强早进去两个月,是为了喝酒,还是为了三只鸭子。
所以我感觉白脑壳今天特意在点我,我酒杯都没有端起。
当年徐争留给我的五个人,曾可,李奇伟,刘达,还有两个叫徐谢,林远。
加上李奇伟的弟弟,李东伟。
至此属于以我,林冬夏,大帅为首脑,白脑壳,徐争为核心,曾可、李奇伟、李东伟、刘达、徐谢,林远为骨干黑势力团体,在这个1987年初步成型。
当天来的远远不止这些人,多年媳妇熬成婆。
经历了追砍陈家兄弟,办徐建国,办土匪,元宵砍瘤子,赶走刀疤的我也成了前辈,成了有名望的大哥。
不少这几年才出道,瞎混的年轻人,奔着大帅这个名号,在今天故作豪迈,说着朝大帅大哥讨一杯酒水喝,挤进了我家院子。
我并没有拒绝。
其实我很少去描述团伙与团伙之间,喊上数十人直接干架。
一个真正成熟的黑社会,不会去做这样招摇的事情,除非这种招摇比起悄无声息办人收获更大。
黑社会不会咋咋呼呼,今天砍这个,明天砍那个。
黑社会所有的动作,都是以利益为目标,驱动他们去做各种违法犯罪的动力,也还是利益。
即便是后来我开了沙场,叫人守沙场,都是放了几把土枪。
土枪响一次,比喊数十人混混打架十次都有用。
这种混混之间的打架,收益甚微,打完说不定卵毛没薅住一根,还要出一大笔医药费。
动静也闹大了,被官家盯上。
但一个大哥,必须有着自己该有的声势。
除非真大到一种地步,你可以操控别人来掌控局势,不然你这张脸,你这个名字都很重要。
你自己说你自己是大哥不算,要大家都说你是大哥。
走出门去,这个混的人给点面子,那个小流氓给你递支烟。
不管从心理还是实际利益出发,都是十分有用。
总不可能一点不顺心,你就要回家揣手枪,提刀子出去办人吧。
那是杀人狂。
我放这些人进来,他们敬酒的时候,我端着杯子笑着示意,为的就是这个名声。
我需要他们去传播我的名声,也需要必要时候,到了火拼解决问题的时候,我振臂一呼,他们会因为林冬夏,会因为大帅这个名,去站场充个人数。
酒也喝得差不多,我加重了一分放下筷子的力道。
筷子砸在碗上,清脆的声响,让周围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话要说。
我环视一圈后,轻笑道,“各位兄弟,我是个粗人,特别是刚坐了几年苦窑出来,不懂什么弯弯绕绕,所以我有话就直说了。”
我把玩着手中的碗筷,听着周围因为喝酒,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气声。
继续说道,“柳巷镇上的营生,我想插一手,我对大家现在到处收的管理费,很感兴趣。”
这句话下去,周围人瞬间酒醒了。
“大帅大哥,这个我们一天脚底板走烂了,也就混个几十块钱,刚好够几个烂兄烂弟喝酒,你这么大一个大哥,还看得上这个啊。”
一声不算大,也不算明显的反对声音响起。
我呵呵轻笑,松开手中的饭碗。
“兄弟,我这个大哥是兄弟们抬举我,再是几把大哥,我也是要吃饭的啊。”
“我不要多,大家该怎么收怎么收,我一天只要两成,给我自己也给手底下的兄弟,混口饭吃。”
我话音落下,立马有人将话头接过来,“大哥,不是我们不把你放眼里。”
“是就我们交,其他人不交,怎么带兄弟伙们耍嘛。”
这是将问题推到了整个集体身上,而且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收这个管理费,不可能是一个人去收,多多少少都是几个浑人聚在一起,做这种无本买卖、
他们交了,其他人不交,那不如去跟其他人玩,干嘛跟你受气。
我重新拿起手里的碗,笑着说道,“今天既然大家进我林冬夏这个门,起码还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我就要大家一个话,你们愿不愿意认这个兄弟,要是愿意,就给个准话,让不让我混口饭吃。”
“至于其他人,一个月,一个月时间,要是还有其他人不交,我把大家交的钱全部吐出来,去王铁匠那儿打两把锄头,直接种地,再也不出去镇上玩了。”
这话是说绝了,最终和白脑壳徐争刘达这些人关系好的,率先表态,愿意交钱。
并且直接把今天的钱放到我桌子上。
有了人带头,剩下的人不管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最后都把钱放到我桌子上来。
我看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一把钞票,收起脸上的笑容,将手中的碗摔到地上。
“好,我谢谢各位兄弟给我这个面子。”
“我也给各位兄弟一个准话,我林冬夏就是看上这碗饭了,给我吃一口,大家开开心心一路吃,要是硬要不准吃我。”
“那我就把碗砸了,大家都别吃了!”
“要是有人不信,那就铁马硬桥碰了试试,他是硬过周围乡镇几年前那些大哥头马,还是硬得过徐建国,刀疤,瘤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