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分钱
收拾完老狼之后,我并没有再去找其他人,而是回了家。
当天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我家中,将我要抽走的两成交给了我。
我今天这么折腾一番老狼,已经跟所有人表明了决心,这个钱,我要收。
真硬要不交,那就只有试试手段了。
老狼在我们走后没有多久,就被人从树上解下来了。
把他放下来的人是陈强,李东伟跟我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
陈强和我过不去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要是在意我那句,谁松开老狼就是谁跟我过不去,那才是真的有毛病。
我和李奇伟一直在家清点今天收上来的钱,李东伟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他和李奇伟虽然是堂兄弟,但不仅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一家人。
李奇伟性子静,属于可以坐在一起商量事的人,和我和白脑壳玩得来。
李东伟年轻,是我们这几人当中最年轻的人,有着年轻人该有的好动,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比较喜欢和徐争玩。
当然,这并不是我们这个团伙,如此早的出现裂痕,甚至是分裂出了好几派。
只是因为性格不同,所以亲疏有别。
李东伟见我没什么反应,在旁边坐了一会,把我烟给顺走后,一溜烟给跑了。
李奇伟对了一下账后,“大哥,还有四群人没有交。”
我点了一下头,思考一下之后,李奇伟手里面的钱分成两份。
“奇伟,这一份你放好,再收上十天半个月,你带着回家和你老子做事用。”
李奇伟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把钱推了回来。
“大哥你自己放着吧,这这么多钱放在我身上不踏实。”
这一天收的钱,就将近八百多块,加上昨晚的一部分。
两天时间就是小一千入账,这是暴利。
无本买卖的暴利。
我重新将钱推了回去,“弟兄之间,你不要说这么多,大哥信你,兄弟们也信你。”
人与人之间,想要产生羁绊,那就需要利益和感情。
我进去四年,如今刚出来,感情寡淡了不少。
要不是白脑壳和徐争回来得及时,说不定李奇伟刘达这几人,早就各奔东西,我出来光杆司令一个。
如今有了钱,剩下的也就是感情。
挡刀救命,这种事算了。
真到了要挡刀子的时候,也是别人给我挡,因为现在有人要办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肯定是率先想到我。
剩下的也就能做的只能是信任他,让他觉得我对他并不一般。
兄弟义气这种东西,确实存在,但要是刻意维持,会更加坚固。
李奇伟推脱了两次,在我摆出马上生气的样子后,他才把钱收了起来。
我满意的笑了一下,“去把其他人喊进来吧。”
除去给李奇伟那一半,我这边还有三百七十块钱。
李奇伟出门去将白脑壳等人,都喊了进来。
除了白脑壳和徐争,其他人稀稀拉拉喊了我一声大哥。
我没有避嫌,手里拿着一大把钱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喊我声大哥,那我们就是兄弟,”
从曾可开始,依次是刘达,李东伟,徐谢,李奇伟,林远。
我依次从手中的钞票当中,数出二十块钱递给他们。
混社会还真不是‘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要是这样,那真不如去种地实在。
起码种地不会有危险,还有收入。
这个所谓江湖,它的吸引力,也不是所谓的兄弟义气。
兄弟义气和利益比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利益重要。
所有混迹于黑社会这个群体的人,不管一开始因为什么走上这条路,最后都会以利益为目标。
吸引人的就是黑社会这个团体,可以短时间获得巨大利益,或者十分轻松的获得大量钱财(最容易的例子,给赌场看门,拿个对讲机蹲在路口,有情况报告一下,比一天进厂上工地挣得多又轻松)。
所以在很多未曾踏足,只看到表象的年轻人看来,‘混的人’一天天花天酒地,屁事不干也有钱花,我也要做混子。
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归根结底,真正的黑社会一般是少量时间办人办事,大量时间花天酒地。
这些人喊我声大哥,我没办法搞钱,一天两天还行。
时间久了你还大哥,我看你是个几把。
分钱的时候,他们都看得清我手里有多少钱,我喊着什么大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直接大手一挥,把钱给平均分了。
实际上,我连要在弘阳镇养鸭子,都没有明确跟这些人说过。
一个团伙一旦确定了首脑地位,那么必须要有该有的差距。
钱拿在我手里,他们有多少,要看我给出去多少。
既不能一分不给,也不能说什么平分。
我这样做,不仅仅为了钱,还为了我这在这个团伙当中首脑的地位。
真正‘混’,不是说两句兄弟义气,也不是天天干架,更多的是应付人心与人性的龌龊。
在当时那个铁路工人,一月都才六十块钱的年代,我一天给了他们二十,这已经算是泼天富贵。
而且只有这个管理费的两成,我收的上来一天,那他们就有一天。
维持一个团伙长久存在的东西,共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剩下微不足道的才是感情。
白脑壳和徐争,我并没有给他们钱。
徐争有些急了,“不是,大哥,我呢,我怎么没有啊。”
我笑骂一句,“你和白脑壳一天天在我家吃在我家睡,直接充当伙食费和住宿费了,你就别想了。”
闹了几句后,我神情一正,对徐争说道。
“今天还有四个人没交上来,你带着徐谢和林远去一趟。”
“直接告诉他们,所有人两成,他们四个三成,要是不乐意,今后就不要收了,我们自己收。”
徐争点点头,带着林远和徐谢转身出门。
钱拿到手里,林远和徐谢走路都要快点,恨不得直接杀到那四人家里,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其他人都出去收,我看着手里剩下的钱,微微摇头。
要是我人手足够多,或者名声足够大,我完全可以直接去收这个管理费。
不用如今这样,只是抽走两成。
其实谁都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反抗,我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聚在一起,他们谁又真心对真心,我办这个的时候,其他人会来帮忙。
说不得有些人觉得自己日不死,恨不得做那个渔翁,我把别人办了,他去收别人收的管理费。
人心之复杂,永远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要得不多。
要是我敢张嘴要五成,那他们真会群起而上。
我揉了揉眉心,准备躺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响。
“冬冬哥,冬冬哥,你在家吗。”
我愣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喊我冬冬了。
拉开们出去,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我才想起来,81年陈强喊我去他家吃肉,这个小孩子也在。
“是你啊,怎么了。”
“我大哥喊你去家里吃饭,你有空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