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军心：皆在摇晃
七百头巨鹿匐地齐放『角鸣』，四道宛如光墙的闪烁后，以零散队列突进的近万华夏士兵，与枯树山丘一起直接化作气态凌空蒸发。
没有血流成河，甚至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淡了下去。
幸存下来的士兵在茫然与惊恐中放眼望去，却是发现像陨石坠落似的巨大沟鸿横在眼前，像是一头吃人巨兽，凝视着来犯之敌。
短暂的沉寂后，华夏军队并没有崩溃，作为人类社会最强大的铁血强军，只是混乱了片刻，便迅速重整旗鼓，以极为谨慎的姿态，继续进行突进。
出乎意料，华夏军队的突进反而变得更加顺利，凡遇到的似鹿人无不一触即溃，在短时间内直接反推回了原先战线，这不由让众华夏士兵心生疑虑，怀疑是否有诈。
这当然不是犟流在以退为进，相反巨鹿族的士气的确处于崩溃边缘。
『角鸣』这等手段给华夏士兵带来了无穷震撼，可每一发都能比肩中阶术法的导弹又何尝不让巨鹿族心生畏惧？
在巨鹿族眼里，导弹与接连不断的爆炸，代表着华夏拥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元素体系。
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巨鹿族的士气趋近崩溃。
而现在，『角鸣』这等五阶勇士都只能用一次的高代价天赋都被犟流动用，每头巨鹿无不是悲从心来，只觉他们的王已然决定破釜沉舟，准备殊死一搏。
偏偏犟流还当真是这样想。
若不是华夏军队的步步紧逼，加之自己在先前的战斗中重伤。
犟流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高阶战力，使用『角鸣』这种用完就成废人的高消耗术法。
故而怀着这种心态，当犟流看到『角鸣』给华夏造成几千人的伤亡后，不仅未有半点欣喜。
反而在看到华夏又紧逼过来时，不由悲从心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等两天后神战正式降临再打。”
望着完全崩溃散落的战阵，犟流苦笑着不断摇头，而后咬着牙搬起巨斧，浑身一颤。
“王！”身边亲卫察觉到了犟流动作，神色剧变，“不要！！”
可惜亲卫还是晚了一步。
犟流浑身不受控制的震颤起来，淡淡血气从他坚韧的皮肤渗出，飘散在空中，使犟流庞大的身躯显得颇为诡异。
亲卫眼睁睁看着犟流雄壮的身躯慢慢干瘪下去，不由悲从心来：“王！您...您何必使用禁术，我等就是死也会护您安然突围的啊！”
犟流本饱满雄壮的面庞此刻枯瘦的吓人，两个眼珠凸大血红，就像是死不瞑目，瞪得圆红。
“咳...不必担心我，用了禁术，又不代表一定会死。”
犟流轻轻握拳，他盯着自己枯瘦到有些陌生的三指蹄，忽呵呵笑起：
“七阶......原来巨鹿一族将肉身修至七阶，是这等感觉。”
犟流嘴角不合时宜的微微扬起，望向远处愈发逼近的战场，杀意霎时燃起：“来啊！角斧的儿郎们，与我再为神上冲杀一次！”
亲卫紧咬牙关，同样拿起战斧，身上燃起淡淡血雾，体型迅速干瘪下去：“愿与王一战！”
犟流侧头斜了一眼跟他征战过不知多少神国的亲卫，沉默着摇摇头。
他自身实力便是六阶巅峰，巨鹿一族修的又是血气，严格来说无需借助任何珍稀元素。
修到何种境界，凭的是天赋血脉，后天努力只占一成。
他卡在六阶，只是角斧神国位阶不够，等神上进阶为正式神只，他也就能顺势晋为七阶。
可他的亲卫刚刚晋升五阶不久，如今使用禁术强行晋为六阶......此战过后，哪怕有神上相助，能活下来就已算幸事。
想到此，犟流更觉此战打的实在惨烈，心中不由暗叹，先天神只就是先天神只。
早有听闻先天神只拥有诸多古怪手段，现在一见，当真如此......
“王！北面战阵也撑不住了！”
又有溃败下来的族人灰头土脸惊慌而来：“那些人族根本不要命！有勇士又用了几发『角鸣』，根本打不散人族的进攻。”
“传我令，不必再浪费能量用什么狗屁『角鸣』了。”
犟流握住巨斧，低吼一声：“还活着的，都给我起盾！随我一斧子一斧子砍出条生路来。”
“让懦弱的人族看看，只靠血肉与巨斧，巨鹿族同样能斩得胜利！”
……
……
“旅长，那些傻狍子在收拢溃军。”
已经能用肉眼看见光柱的华夏军队，警惕地望着不断溃退，向光柱靠拢的似鹿人残军。
负责北路战场的三旅旅长施卓合听到身边战士的话，眼神微沉：“让同志们后撤，上面的命令是坚守三小时，不要轻功冒进。”
“是！”
在距离神国之桥只有不到八百米的时候，七个合成旅反而缓缓开始了后撤。
不止是因为坚守三小时的命令，更因为之前那一轮『角鸣』齐放为华夏造成了近三千人的巨大损失，当时在前线突进的士兵基本全部身死，几个团全军覆没。
这可以说是第二次星际战争以来，华夏乃至整个人类所遭受的最大损失。
但这并没有打击华夏的整体士气，因为总司令部临战前便已对这次行动定性，那就是战争！
而面对战争，尤其是卫国战争，华夏军人从不缺乏为国赴死的意志！
所有士兵都没有因伤亡巨大产生丝毫动摇，只是也同样因为这是场战争，当『角鸣』展露在华夏军队面前后，七个旅便立刻放缓进攻速度，谨慎观望起巨鹿族的一举一动。
当犟流开始隐约有收拢溃军之意时，七个旅便立刻全部转攻为守，原地驻扎，警惕地凝望着似鹿人大军。
“上报，敌军疑似想要聚兵突围！”
施卓合望着远处越聚越多的似鹿人，神色凝重：
“另速传令至连队一级，让所有同志都散开！谨防敌军再次使用超自然手段。”
“还有外骨骼机甲，让所有佩戴的同志立刻启动，时刻准备进行近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