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云幕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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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殿，卡珀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径直走进黝黑曲折的走廊，路上守卫们纷纷向他敬礼，卡珀也礼貌性点头回应，但不带以礼貌性假笑。

乾灵塔——这是这座位于帝国首都的标志性建筑建成之后的第三个名字。作为帝国的军政中心，乾灵塔极具象征意义，无数重大决策都是在这里“开会商讨”后最终由皇帝颁布。

塔身大致可分为二十七层，高达数百米，站在塔顶向北望去是无边的沙漠，向南望去则是与天一色的汪洋。每一层塔楼每一处主干道都有士兵把守，再配上巡逻兵，可谓戒备森严。

最精致结实的堡垒自然也锁着最重要的机密……

卡珀在乾灵塔里的临时住所位于第二十四层，房间面积很大，但装饰精简，倒也算陈设雅致，几张木制家具和一面白纱窗作为装饰，显得格外空旷，这与他以往的风格极不符合。长久以来他都在外征讨，留在首都的时间并不长。

主卧里摆着一个齐墙高的书柜，放在最顶层的是帝皇手稿全集，这东西在这儿几乎成了家家必备的物品，如同圣经。

拿起一本撕开封衣看两眼，卡珀脸上浮现出几丝嘲笑，没脱外套就躺在了床上。

“为了正义和生存而死乃无上荣耀，众志成城……帝国终将胜利！”

笑着笑着，卡珀脸上的表情逐渐僵住了，把书摊开盖在脸上，心里想着这次抓回来的那两个家伙。不知怎么，他总觉得那麒麟有点熟悉。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卡珀跳起身回到书桌旁，对他而言，现在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还得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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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茧女王。”洛明喃喃自语道，在见到那丑陋怪物的瞬间，他就明白如今的局面是怎么来的了。

“小子，看来你不傻……”

“混蛋！”此刻星光熠熠依旧想要施展魔法，但身上的刑具使得她的一切努力都化作徒劳。

“星光熠熠，别急，还没到你。”邪茧女王话被打断也不恼，把手放在星光熠熠头上，玩弄着战利品，再用力一握，墨绿色魔法就带着一块铁片封住了她的嘴，“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你都还没付出死亡的代价，由此可见因果报应并不可靠。”洛明一席话成功将邪茧女王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我以为你没这么幼稚。某种意义上，我们算两清了，但显然不是这么算的。”邪茧女王转身抓住洛明的脖子，“我得永绝后患，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邪茧女王说的自然是当初幻形灵城堡被攻破，自己逃跑时洛明降下的那一阵天雷，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几乎就交代在那儿了。

那时……

等完全确认四周情况安全之后，邪茧女王才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漆黑的身体上赫然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从背部延伸到脖子，甚至一度影响了幻形变身的能力。

这算得上是邪茧女王一生之中最低谷的时刻，想要北上复仇是不可能的，甚至就连那片魔法森林对那时的她而言也是危机四伏。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邪茧女王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苟着时，有关南方大陆的局势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更为重要的是，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解决完消息贩子，邪茧女王就一刻不停的朝着南方飞奔而去，在跨过沙漠之后终于见到了这座破败城池。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作为心思缜密阴险狡诈的王，邪茧女王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继续收集资料，等待时机，等到赤洋联军前方战事越来越吃紧，了解“一切”的邪茧女王才在一个雨夜化作那雕塑上的模样，一头撞进了卡珀的办公室……

伪装早期，邪茧女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拿出事先已经演练过很多遍的话术来应对卡珀和蓝天比克的追问，再加上时期特殊，邪茧女王成功混了过去。

再后来，邪茧女王在政局上从中斡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在天星公主身上耗费了大量精力，有意思的是，正是因为有天星公主的爱意，洛明给邪茧女王造成的旧伤才完全恢复。

至于更改手稿这些，也不过是其中庞大计划的一环，但洛明如果得知这事儿，定会火冒三丈，他极度仇视此等行为。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干掉我们？再北上干掉小马利亚？”

洛明的想法比较简单，他并不认为邪茧女王会像人类世界被裹挟的政客那般给他这么多机会，而且邪茧女王上一次就因为斩草不除根吃了大亏，像什么留个活口好好折磨……在理论上是愚蠢的。没有道德，也没有底线，更没有脑子。

更为重要的是，洛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能让邪茧女王暂时放过自己和星光熠熠。要说小马利亚的话，反正她本来就决定要和小马们开战的。

洛明情绪越是波动，表面看上去他就越是平静，表情像是被刻好的雕塑，不带一丝一毫的变化。

邪茧女王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当然是亲自除掉你们，这尤为重要，放心，暮光闪闪她们很快也会下去陪你们的，包括叛徒索瑞斯。”

洛明是抱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邪茧女王，显然他不幸的猜对了，邪茧女王在综合了小马复仇利用价值等等层面之后，给出了她的答案。

“暮暮她们不会放过你的……”星光熠熠的声音在洛明耳里逐渐变得模糊，他的眼睛定格在散发着绿光的邪茧女王身上，四周的嘈杂仿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剩下水珠滴落在平面上绽起的涟漪。

话虽如此，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还不会这样结束。

“我觉得现在就是紧急时刻……”

来自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清晰，一股黑气凝聚在洛明额头，就在这股力量即将占主导的时，却在那临门一脚处戛然而止，暗影的力量竟然被玉玺吞噬了。

原本越来越尖锐的轰鸣声也被迫踩了刹车，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停下。

“怎么回事？”暗影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法器，既然能将我的力量吃的一干二净……”那声音越来越虚弱，不久便消失不见。

暗影本来就没恢复实力，再加上刑具对魔力的抑制，导致黑魔法与玉玺最先产生交集反应，二者恰好抵消，不熟悉暗影魔力的洛明自然也就无法调动它。

眼看邪茧女王幻化出的独角处缠绕的绿色火焰，即将昏睡的暗影已经开始考虑放弃这躯体和邪茧女王合作的事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许久洛明和星光熠熠依旧没能等来致命一击。不多时，那炙热的高温便烟消云散，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洛明抬头看向邪茧女王，困惑于她为什么停下。暗影的想法他能听到，在这底牌消失的时候，洛明只感大脑一阵空白，直至现在。

“怎么差点把你给忘了？”邪茧女王重新变成洛明人类形象，面色凝重走上乾灵塔外层，在远方的天空里，一只畸形怪物正在翻云吐雾，好不自由。

“她去哪儿？”邪茧女王走后，星光熠熠嘴上的枷锁也掉了下来。

“不知道。”洛明摇了摇头，拖着身体上前查看星光熠熠伤势，他们现在的身体依旧很疲软，也看不到高台之外有什么，但洛明意识到他们可能得救了。

那怪物扭动身躯时，四周的空气很明显也跟着扭曲，异光彩彩，忽然间如太阳那般耀眼刺目，下一刻又如月光那样圣洁柔和。

这奇异的场面使得九流镇居民们纷纷打开窗户来到街上，争相观看这“神迹”。

邪茧女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意识到，搞不好她的一切努力就会在今天结束，无知带来力量，可她并不愚蠢。

“你真的要为了那群小马而战吗？臣服于所谓的友谊，被洗了脑还沾沾自喜。”

见对方一直不开口，邪茧女王终于忍不住了，真到紧要关头，她不顾一切还是能碰上一碰，即便对手是祂。

但令她相当尴尬的是，在云端遨游那位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硬要说有点反馈的话，那就是响起了阵阵雷声。

……

洛明并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邪茧女王回来之后就改主意了，安排风暴士兵将自己和星光熠熠关进地牢，还嘀咕着最后一次机会什么的。

等到地牢的门锁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洛明终于确认自己逃过了一劫，只是他依旧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暗影仍然在沉默中，不予回应。

地牢的光线相当之差，只有些许火光闪过，洛明他们无法使用魔法点亮黑暗，身上还套着冰冷且沉重的刑具，可以说糟透了，只有二者身体相互依偎时，他才感到一丝温暖，在这里这算得上是奢侈。

他们就这样倚靠着恢复体力，直到星光熠熠打破沉默，“这里就是你以前闯荡过的地方吗？”

“嗯……”

“你在这儿都经历了些什么？我以前听无序说过，但他只是很简单的一笔带过，不久前我原本想去找索瑞斯聊聊，但也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搁置了。”

洛明总觉得星光熠熠的关心问候中带着一些质问。

“都过去好几年了，离开你的窝点……平等镇之后，我就进入了幻形灵的地盘，在那认识了索瑞斯，他带我逃离幻形灵领地，同时也导致了他被驱逐，逮捕……所以我决定带上他，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变形能力，想要一个脚力……”

洛明详细说了说有关于龙族领地遇到圣主的事，同时解释了一下他们进入九流镇之后看到那座雕像上铠甲的来历。

再然后是进入九流镇，介绍一下这里刚开始的风土人情，再后来圣主复仇、误入海马利亚、风暴大王出场、直到新九流镇建立……

“在战舰上的那两个头，其中一个就是格鲁伯，以前和狂风将军一起效命于风暴大王，之后我给了他一个“编制”，让他做九流镇到艾里斯峰航线司机的差事，至于另一个……卡珀，我当时设立了一个委员会机构，以免独裁……按道理说，以他的德行应该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也可能是后面遭遇了突发情况，总之这股平衡绝对被打破了，主要还有我待的时间太短，教化也没能完成，我不负责任也占了很大原因。至于我离开之后的事，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应该相当糟糕，更不要说邪茧女王还变成了我的模样，让这里变成了一台战争机器，或许当时我就不该离开，说不定会好上不少。”

“你不必太过自责，再说如果你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我们也不会认识不是吗？”星光熠熠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但只是让洛明苦笑了两声。

“这还真是我的问题，我的认知出了偏差，认为这儿已经烂透，但九流镇显然能拥有更好发展的机会，我当时不仅不负责任，还表现的相当无能，也怪不了卡珀，我至少应该好好教教他的，唉，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如果真给洛明一次机会，那么他大概会选择留在这儿，做更多的事，虽然他在进入雾行山脉前失去了很多记忆，失去了很多对世界的改造知识。

“好吧，别太自责。”星光熠熠见此也不再多说，而是看向牢门，“可现在我们用不了魔法……”

再度尝试使用魔法后，星光熠熠垂下了头，从她觉醒可爱标记以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是用魔法解决，包括友谊。暮光闪闪教会了她更多的东西，但她学到的这些显然还不足以支持她逃离这里，友谊在处理这种问题上还是过于无力了。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物理知识，洛明也想不出啥好办法，这可没有制造土炸弹的原料。沉思良久，竟也将解决办法放在了魔法身上，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唤暗影都毫无反应，就像陷入了沉睡，原本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给他承诺来着。

“总不能等暮光闪闪他们来营救吧……”

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洛明就否定了被迫等待救援的打算，现在时间非常宝贵，虽然他不知道邪茧女王为什么突然停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彻底安全了，也许邪茧女王下一秒就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们赌不起。

研究牢门无果，洛明暂时把精力放在身上这套刑具上，就算用最笨的方法，也得先把这玩意儿砸开再说。

至于之后……他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剩下以最快的速度干掉邪茧女王这一个不算计划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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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灵塔由卡珀亲自主持修建，在规划这座极具象征意义的高塔时，卡珀专门在塔身下方挖出一片空间，在名义上，这是一个临时的牢房，而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它更像是一个秘密基地。

在为数不多留在首都的日子里，卡珀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度过，这里有着大批被禁止的书籍资料，都是卡珀在皇帝实行专制时抢救回来的，同样，也包括帝皇手稿原始部分。

每次阅读这些书籍时，卡珀都能得到新的收获，了解的越多，见识越广，越是能理解这些书中所描述的答案。

不过除了这些，这里显然还有其他妙用，比如一个神奇的集会场所，一个“亡灵”小团体，探讨着动摇帝国根基的计划。

“时间摇越来越紧迫，必须立刻行动！”

从怀疑到认定，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从他得知西拉诺和狂风将军回来之后，从艾里斯峰燃起熊熊烈火之后，他就意识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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