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典
选秀大典前半个时辰，景裢珩在宋棠溪眼前来回踱步，千叮咛万嘱咐！
“如果累了，就跟身边的李公公说！”
“渴了饿了无聊了，也跟李公公说！”
“你这衣服舒不舒服？头上的头钗是不是太重了？”
李公公是从小就跟在景裢珩身边的人，从不离身，但今天还是让他跟着宋棠溪！
宋棠溪被他吵得头疼：“阿珩，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
景裢珩仰着头坐在她对面，满眼含笑的看着她往头上一支又一支的插珠钗：“这场面你不喜欢，要不还是别去了，我随便挑几个意思一下就行了！”
“怎么能不去？早晚都要在人前露面的，总不能躲在你身后一辈子吧？往后有各种大典，各种仪式，我这个皇后不能一直不见人呀！”
“可是…我答应过你的，绝不让你屈居我之下的！我们是平等的！”
宋棠溪心像是被猛的揪了一下，那你杀我时，为什么怪我没有臣服于你？
她语气淡淡，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句：“我是可以屈居你之下的！”
景裢珩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肯相信这是与他朝夕相处十年的爱人说出来的话！
宋棠溪看他异样的眼神，紧接着补了一句：“我说的是人前？怎么？你想造反啦？”
景裢珩这才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不敢不敢！你是永远的老大！那今天就委屈你了！我得想想怎么补偿你！”
门口李公公喊着：“陛下，皇后娘娘，时辰到了！”
景裢珩牵着她的手往大殿方向走
“阿珩，你知道宫廷礼仪多繁杂吗？”
“当然知道，所以我不想你受约束！”
远远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屈膝跪倒，太监们的额头都要贴到青石砖地上了！
这场面是宋棠溪第一次见，他们在众人之间走过，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跪着，没人敢乱抬头！
在众人眼中，只能看见他们脚上绣的龙凤纹！
她好像有些明白，景裢珩为什么会变！
硕大的高台之上，两把椅子，一把龙纹雕花在正中间，旁边的次位是凤纹鸡翅木雕花！
落座后，李公公紧跟在宋棠溪身后，递过来一本册子，说：“皇后娘娘您不必紧张，这本册子跟皇上手上的是一样的，皇上特意让奴才誊写了一份给您，您看着顺眼的，才能留下！”
宋棠溪微微点头回应！
景裢珩旁边站着另一位公公，据说是专管储秀宫的，冯公公！
冯公公按照册子依次点名，年龄、父兄官位，一次五人！
点到名字的，起身走到高台前，然后再跪下行礼！
宋棠溪真的服气，跪那么久，居然都能优雅的站起来，再跪下！
眼前这五个跪在面前的妙龄少女，不看脸都看得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大美人！
不禁小声问身边的李公公：“质量都这么高吗？”
“今日这五十名秀女，都是从几千人里选出的，从家世面貌到琴棋书画，都是无一不通的！”
宋棠溪感叹，真好呀～若是她，可真是很难守住这道德和底线！
“她们低着头，怎么选？”
李公公领会到皇后娘娘要看脸，突然一声：“抬起头来！”
几个女孩纷纷抬头，但都是低垂眼帘，没人敢向前直视，只有中间那个女孩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眸，只有短短一瞬，瞄了一眼皇上，又迅速垂眼低了下去！
景裢珩一下一下用手指叩着桌子，若有所思，抬手指了下中间那个女孩！
冯公公大声宣读：“正五品左州刺史方大人之女，年十六！”
景裢珩轻飘飘一句：“你可知，直视龙颜，是要被论罪的？”
几个侍卫蜂拥上前，直接把女孩拖走了！
宋棠溪惊呆了，她知道外面对景裢珩的传言，几乎都是狠戾，但她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可怕，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何至于此？
宋棠溪问李公公：“这个女孩会有什么下场？”
“秀女犯错，自然是家教不当，祸及全家，父兄罢官，革职查办！”
“她为何不求饶！”
“本罪不致死，皇上不喜人求饶，惹恼了皇上，怕是保不住全家性命！”
宋棠溪余光扫了一眼阿珩，他正百无聊赖的扭动手上的玉扳指！
他的样子真的可怕～无比的可怕！
她好像就从来都不了解阿珩吧？
不了解为什么他把规矩看的如此重要？不了解他的近乎变态的严苛是为什么？不了解大家对他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更不了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她情有独钟？
这几天她看了繁杂的宫廷礼仪，如若是她，可能下场会更惨吧？可想而知这些姑娘入宫后会有多艰难！
李公公看出宋棠溪的情绪起伏，悄悄递过来一杯茶：“这是皇上早上嘱咐的，专门给皇后娘娘沏的茉莉花茶！”
宋棠溪接过，只希望他少选几人，这样这世上也少几个命运坎坷的佳人！
面前还在跪着的四位美人强忍着的发抖的身体，宋棠溪虽同情，却又无能为力！
她见阿珩行了下笔，圈了第二个女孩的名字！
冯公公大声宣读：“正一品丞相庶女，乔安宁，年17！”
景裢珩冷冷出声：“庶女？丞相是觉得朕配不上他的嫡女？”
高台上的公公侍卫丫鬟瞬间跪了一地，全场除了宋棠溪，全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李公公声音不大不小的传了过来：“陛下息怒，要通传丞相大人吗？”
宋棠溪看了眼册子最下端的小字，丞相嫡女其实也送来了，只是在淘汰的名单里，因容貌不佳！
她要不要解释一下？平息一下阿珩的怒气！
眼看着景裢珩要传召丞相，宋棠溪赶忙起身走到景裢珩面前，行了个礼！
“皇上息怒，丞相大人定是有他的原因，这才选了德才兼备的庶女，并不是有心敷衍！”
景裢珩没想到宋棠溪会突然求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下意识的去扶她！
宋棠溪眼神闪躲！
他只能一句：“那就选她吧！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