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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鹫儿饶命

“不要!侯爷,饶命!”洗衣女眼见着李同光手中的小刀离着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了,情急之下,她闭着眼睛喊道:“鹫儿,饶命!”

“你叫我什么?”听见那两个字,李同光手中的刀停在了半空。

洗衣女见这个名字有效,便睁开眼,再次说道:“鹫儿,饶命!”

李同光将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他双手扯着那洗衣女的衣襟,一脸的欣喜:“你认识我师傅,对不对?”

“鹫儿”这个名字,只有他的师傅会喊他。可是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再也没有人喊他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就如同师傅在安国存在过的痕迹一般,随着师傅葬身在火海,也渐渐的消失了。

每天午夜时分,他都在梦中惊醒,他在梦中见到了师傅,他还是和以前一般,靠在师傅的身上,感受着师傅存在的气息。

可是,每次师傅都不说话,他每次梦到自己靠在师傅身边,然后一转眼,就看见师傅葬身火海的模样。

这世间没有什么人记得师傅了,正如这世间没有人像师傅那般对他好。

“奴婢琉璃,九年前有幸跟在尊上身边伺候尊上。”

“那我师傅葬身火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她?”李同光揪着琉璃的衣领,用力的晃着。可是,又不舍得伤害她,毕竟这世上,跟他一样记着师傅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我师傅呢?”李同光松开了手,跌跌撞撞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五年前,尊上被关大牢之后,和尊上走得近的朱衣卫全都锒铛入狱。奴婢也被捉去穿了琵琶骨,关在宫中为奴为婢。”琉璃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

“师傅。”李同光喃喃自语,然后回想起往日与师傅一起练剑的日子,那明明只是大自己一点点的明艳少女。

五年前,他的师傅也才十九岁。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活被烧死在天牢之中,师傅她一定很害怕。

李同光的泪珠流过了脸颊,隐没在衣襟里。

“属下看得很清楚,小侯爷就是将女官洗衣女抓到这里来了。”

忽然间,李同光听到外边有声音传来。

“小侯爷。”琉璃害怕的看着李同光。

“嘘!”李同光让琉璃起身躺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揪着自己的衣服,往前凑了一些,装作一副要轻薄她的模样。

“哎呀!”李守基一进来,就看见如此的一幕。

“谁?”李同光假装被人打扰到了雅兴,很不高兴的起身,将刚刚被自己揪着有些许凌乱的衣裳整理好。

“哎呀,实在是很抱歉,不知道表弟在此。你们继续,继续,哈。”李守基用衣袖挡着脸,带着众人就往外走了。

李守基既然看到了如此一幕,又怎么会不借此事去传播李同光的“美名”?于是在宴席之上,便将此事尽数说了出来。

“哈哈哈,同光真不愧是风流的少年将军呀,刚才我就瞧见他追着人家一个洗衣女,将整个洗衣浣都翻遍了,然后他又追着人家追进了帐房里,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可真是好雅兴呀。”

在场的人都在哈哈大笑,李同光也赔着笑脸。

“同光呀,你一向封心锁欲,到底是如何模样的女子,能够入得了你的法眼呀?”安帝坐在上方,装出一副慈爱的舅舅般的模样。

初贵妃不开心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李同光看向了安帝,既然他要演出这副舅舅慈祥的嘴脸,那他也可以装作一个乖乖侄子的身份:“都是因为今日舅舅升了侄儿的官,侄儿一开心,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哦豁,”安帝拍了拍自己的腿,打趣的看向四周的大臣:“你们都听听,同光这孩子,倒还埋怨起朕来了。”

“哈哈哈……”下面众人都被逗乐了。

宴席之后,初贵妃找了个时机,约了李同光到了后山。

看着四下无人,初贵妃着急的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洗衣女?”

李同光没有点头,他只是珍惜这世上与师傅有关的东西罢了。

初贵妃见状,才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追问道:“那你刚才怎么没有杀了她?你要将这个隐患留下来吗?你知不知道,她要是开口将这件事说出去,我们两个都得死!”

李同光不说话,初贵妃急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同光开口,道:“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李同光抬头,“这句诗我很喜欢,看着她那眼睛,我就想到了我师傅。”

“呵呵呵……”初贵妃气得发笑,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恼怒道:“李同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假装看不见。你说你心中对你的师傅恋恋不舍,我也能够接受。可是你为什么骗我,你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洗衣女产生了怜悯之心?说出来谁信?”

李同光的话自然是骗初贵妃的,琉璃怎么可能和师傅相似?

“李同光,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转身去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洗衣女?难道就因为她有着和你师傅相似的地方?”

初贵妃有些撕心裂肺:“那我呢?我在你李同光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李同光残忍的开口:“各取其利的合作伙伴。”

“伙伴?”初贵妃眼角泛起了泪花:“所以,你就连对我一点点动心都没有,对不对?为什么?是不是就因为我伺候过了安帝?你嫌弃我、觉得我脏、配不上你?对吗?”

“我恨我自己的身份!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你一定要我将自己的伤疤血淋淋的展现出来吗?”李同光红着眼眶,若不是他的身份不够高,师傅出事之际,他怎会保不住师傅?师傅的夙愿,他又怎么会实现不了?

李同光转过身去,自嘲道:“我有着这般身份,却偏偏还做着春秋大梦。”就他这样卑微的出身,他还妄想着将师傅迎娶入门,这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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