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古言宅斗升级（24）
徐衍还是离开了。
点点很郁闷，因为他依然还是徐衍，而不是东渊。
竟然使用美男计，她还真的中计了。
当然放他走，其中也有她的一些恶趣味在里面，她想知道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暗藏不露、心机深沉的徐相到底对她的情意有几何？
在点点这边“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指导方针下，大力发展生产，提高起义军的数量和素质，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的最终决战，而徐衍回到京师，虽然他此次的招安任务失败，可他带来了江淮叛军的总统领曹点点乃是女子的消息。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女子怎会有如此能力，别是徐大人弄错了？”
“那些叛军怎么会听从一个女子的号令？别是什么妖女，有什么非凡的手段？”
“不要妖言惑众，女子能成什么大事，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也就那些愚昧百姓才会上当。”
“就是，女子就该在后宅相夫教子，竟然抛头露面，有违伦常！”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高位上的老皇帝倒是松了口气。若曹点点是男子，如今以江淮叛军占领半壁江山，对他们还真威胁极大。可她竟然是女子，女子那便不足为惧，大不了许她一些荣华富贵……
“那曹点点，相貌如何？”老皇帝眯眼问徐衍。
徐衍脸色微变，但还是回答,“尚可。”
老皇帝的话，一些善于揣着上意的大臣，纷纷进言：“不如给她封个妃？”然后朝堂的话题一下子转变到“要给曹点点封个什么妃位”的问题上去。
徐衍低垂而立，眼中迸出一股杀气。
皇帝陛下竟然敢——
这些人竟然敢——
但他很快收敛了杀气，抬头在嘈杂的朝堂不大不小地插了一句：“微臣还打探到一个消息，西边那位和大燕都给曹统领去了书信……”
朝堂众人的话戛然而止。
徐衍的话提醒了众人，自立为王的君天维和频繁调动军队的大燕这两个大麻烦还在呢。若是处理不好和南方叛军的关系，封妃的事情一旦惹怒了她，她若和那两位中的任何一位联手，那就有天大的麻烦了……
皇帝陛下虽然被这些消息弄得兴致全无，可还是重赏了徐衍，给他再次升了官职。
——至少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
几个月后。
徐衍应付完越来越不像话的皇帝陛下，往宫外走，从假山的角落，突然走来一名宫女，正好挡到了他的面前。
徐衍皱眉。
如今他已经位及丞相，还少有人敢挡在自己面前。
毫无眼色的宫女，却特意凑过来，压低声音，“相爷，我知道火药的配方。”
徐衍蹙眉，仔细一打量，这宫女竟然是乔装改扮的顾明菲。
“此事，明妃娘娘应该告诉陛下才是。”徐衍行了一个必要的礼节，说完，转身便走。
顾明菲不相信徐衍对这个配方会毫无波澜，一定是自己没说清楚，急忙之中她扯住了他的衣袖，“你相信我，相爷，我还知道那个曹点点的底细……”
熟悉的名字，让徐衍停住了脚步。
“底细？说来听听。”
“我不但知道她的底细，还知道你们很多所不知的东西，比如火药的配方……”顾明菲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
“还有谁知道？”徐衍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
徐相此人，顾明菲未进宫也和此人见过几面，早就知道此人有“清风朗月”之名，她也知道传闻不可信，单从此人短短几年就做到丞相，她知道他绝不是表面看到那么“文雅”。
若是没进宫，顾明菲还曾期待过爱情，现在她觉得和未来的合作对象增加点暧昧，倒是不错的筹码。
此时，她和他离的极近，闻着他身上如松木般好闻气息，加上他灼灼俊眸直视她，顾明菲顺势娇羞应道：
“没有别人，我只想告诉你。”
顾明菲倒是想告诉皇帝，可前提是能见到皇上，自从君天维开始造反，皇上早就不肯见她了。当然她以前也不屑于向一个老男人邀宠，导致如今在后宫地位尴尬。即便是为了见到这位年轻的徐相大人，她都废了好一番功夫。
徐衍不着痕迹地弹开顾明菲的纠缠，退了一步，清冷一笑，“娘娘，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话刺激了顾明菲，她原本激荡的心一沉，脸色突变。
她最恨自己宫妃的身份，自己一个现代独立女性，现在竟然被陷在深宫，陪一个老头子，她不甘心。原以为是男子的穿越同仁，竟然是女子，此消息再次激发了顾明菲心中的激情壮志，她亦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相爷，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和我合作，我能让你坐上那个高位。”顾明菲决定说得更明白些。
徐衍望向远处，神色淡然，“可惜微臣对那个位子没一点兴趣。”
顾明菲：“……”
竟然有人对这个位子没有兴趣？难道她找错了人？
还未等顾明菲想出其他能合作的人员，第二日她便被皇帝陛下以并非天命之女，实乃灾星给打入冷宫。
之后，她尝试了多次向外送信，都石沉大海。
……
一年后的某个夏日。
本就天气炎热地让人烦躁，但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这几日，更是漫长而又煎熬。
整个京城都充斥着漫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战马的嘶吼和马蹄声，以及兵器相撞的各类刺耳之声，汇集在一起，自成了一支更加真实、更加血腥的“十面埋伏”乐曲。
在六皇子君天维的叛军逼近京师，试图向其父皇逼宫，而在君天维的叛军与京师守军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大燕的拓跋烈同样率领着一只大军逼近京师，并且在其后对已经快攻破防线的叛军予以重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拓跋烈做的很好。
很多聪明滑溜的大臣早就称病不上朝，有些甚至早就带着家人溜出京城。
如今的金銮殿上，稀稀疏疏的大臣们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上朝时间已过，可皇帝陛下迟迟未来……
大军压境、形势危急，大殿的气氛本就凝重，加上陛下迟迟不来，压抑的气氛，让一个年迈的老臣终于坚持不住，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大殿后面冲出一名年轻的大臣，赶紧查看倒地老臣，掐人中，又是送水，好不容易把自家老父亲给救醒。
一番折腾，最终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总要有个说法不是。”
这么一句，激起在场众人心中最隐秘的心绪——
到底是慷慨就义似悲壮的抗争到底？
还是认清形势识时务的开城投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国大势已去，京师被攻入是迟早的事，若是一开始的六皇子君天维倒也罢了，可如今胜利的是大燕，那可是外族，谁也不好明说投降。
可若论人性，谁又真的愿意带着全家、乃至全族人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