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中途岛海战5见戴笠破牢笼

李宁玉一行人一路向西南方向开去，沿途渐渐没了喧嚣，经过一个个村庄，见不着上海市区的灯红酒绿，更没有繁华喧闹的街市，只有被炮火轰击后的破壁残垣和那些摇摇欲坠的古城楼，满目疮痍的居民区。

路上甚少遇见行人，即使遇见，那些乡亲都立马躲避，战争让土地毁于殆尽，更是让人们心灵裂了一缝。

离开上海半天路程后，应是李世雄不在76号无人组织，再加上顾晓梦的毁车灭迹方法确实奏效，才能后无追兵，前无阻截，这让李宁玉等人一路畅通无阻，有了喘息时间，找了安全之所，换上顾晓梦事先备好的衣裳，吃了些干粮，稍作休整。

李宁玉穿上棉大袄，左手兜口袋摸着一小块硬纸板似的东西，在无人处拿出一瞧，嘴角弯了弯，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来是平安符啊【这小猫什么时候去求的平安符】。

正想着，又往右口袋掏了掏，堪堪作响，不仅有甘草片还有两瓶缓解晕车的民丹和胃痛散五行散等药物，不自觉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戒，眼眶微红着【总是擅自行动，下次见面好好欺负你一番】

这样的想法倒是让自己一瞬间羞赧，又逐渐暗下眸子，三月流雨四月马蹄，颦山蹙水，江南十里，还要几个春秋，才能再见于你。

心里如同被萧瑟掠过，悲伤总爱侵袭落单的人。

历遍劫数，趟过无休风浪，背负理想满怀希望，此生注定赴火海与湍流，本因心死。

却因遇见你而鲜活，因你这颗心它陡然存在着，如今也因你而感到孤独。

原来这便是爱至深处。

休整时间不多，黄忠等人探路回来后，告诉魏莲，此番水路是行不通了，更别说什么铁路，严查得紧，只能多花点时间自行开车西南方向，先到贵阳休息一晚后，再继续西南直至重庆。

这是最好且最为稳妥的方法，只是一路上临检甚多，他们缺少通行证。

魏莲扬了扬手中的几个小本子，“袋子里头发现的，还有你的”对着李宁玉撅了噘嘴，“你说顾晓梦这人是不是存心玩我啊，一面叫我劝你离开，又在包裹里备下了这些东西，她这是早就知道你会随我去重庆吧”。

李宁玉默不作声向前几步拿走了记着她名字的通行证，冷冷地说着，“哪有什么早知道，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一些事情总归不该让旁人知道太多。

“也是，她这人就是心思重，表面混混蛋蛋的，内里对亲近的人细致地很”想到顾晓梦三番两次相救，魏莲心中很是感激，但见李宁玉清清冷冷，三问一答的，脱口而出心中的疑惑，“顾晓梦表面热情，心里头小心思可多了，而你呢总是冷冷淡淡的，真不知道你们二人如何能走到一起的？”

【冷冷淡淡】李宁玉想着，忆起顾晓梦同她说过的话，“我喜欢玉姐对他人的冷淡，对我呢，就该有各种小情绪，那些都是仅属于我的独一无二”想着想着心里头独自甜蜜。

见这人不作回答，魏莲暗叹一声又自讨没趣了，转了转尴尬，对着走远的黄忠喊道，“可以走了没有，磨磨蹭蹭的”

黄忠见大小姐微有怒意，急走几步吩咐底下后，对着魏莲说着，“可以了，我们先去贵阳，大概两个时辰就能到，遇到临检就说是陈氏商贸的人”

“陈氏商贸？”魏莲疑惑。

“陈知言家的”李宁玉回了她一句后就坐到车中，她听顾晓梦说起过，陈知言家的生意不仅在几个城市都深扎，甚至日本美国都有往来业务，比顾家更为庞大，只是陈氏父子向来低调。

在这样的世道过于高调并非好事，除非意有所图。

“没想到这人深藏不露”魏莲嘟囔着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贵阳已是半夜，找了个农户安脚，战乱时期，这样空落无人居住的农户随处可见。

黄泥巴加草垛垒起的厚墙很是硬实，墙上偶现弹孔，墙角数处炸弹轰击的凹陷。

庆幸的是屋内没有枪击痕迹，没有侵略者犯奸作科，没有那些让人不忍直视的尸体。

魏莲长吁一口气，尽管在军统见多了这种事情，但是每每想起日本鬼子在南京的恶行，就不由自主地颤栗心里满是仇恨。

黄忠帮魏莲和李宁玉铺了个简易能躺的地，好歹能休息片刻，天亮还得继续赶路。

也不知睡着还是清醒，分离的第一个夜晚总是悲伤透顶，时而梦着时而醒着。

思念至此，又多了几分担忧，李宁玉十分明白顾晓梦，虽然把她推开得彻底，分离得洒脱，但总会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忧伤，整夜整夜的忧伤。

【肯定又喝酒了，得少喝点，胃又该不好了】李宁玉轻叹一声，尽管已经交代陈知言多加照顾着，也是仍不放心。

“赶紧睡吧，能多休息就闭眼睡觉，到了重庆……审查那些程序你也明白……”魏莲轻声说着。

“好”

“不过，你放心吧，既然晓梦把你交给我，我定会护你周全”魏莲信誓旦旦，她真心愿意护着。

“多谢”李宁玉话语虽冷，但内心也有一丝暖意，她明白魏莲如此对她，也是因着她的晓梦。

第二日一早，几人开车继续前行。

不过中午就到了重庆，黄忠命人开车到军统总部先行报告，魏莲和李宁玉被安排在招待所等待。

等待的结果是二人直接前往军统总部，重庆渝中区中山二路174号。

魏莲安慰李宁玉，只要没有前往歌乐山，问题都不大。

到了总部，还未见到戴笠，李宁玉被安排禁闭在自己宿舍中，门口守着两名军统特务，三餐定时送来。

几日下来，一切都是照旧，同样守着门口不得外出半步，同样简易三餐。

李宁玉算着时间，马上六月，时不可待，要求门口两个特务传话见戴笠一面，并以重要军事机密为由相挟。

第二日上午，戴笠就命人把李宁玉带来见他，他本就很好奇孤舟口中的破译天才究竟是什么样，只是这几天被魏莲带回来的密报给难住了一些时日，这才没顾得上她。

戴笠见到李宁玉，如他想象中一样，白皙削弱带了点孤傲，却总透着纯净，缓缓说道：“破译天才李宁玉？”

李宁玉听此不作回答，只是看着他。

“陈劲发回来的情报是你给的？”

李宁玉点点头。

“坐吧”戴笠点了根烟，若有所思地说着，“孤舟与蝴蝶举荐你，你的材料我也都看过了，对此我是信任的，但是基本的审查还是得走一遍”

“我知道”李宁玉心中品鉴着戴笠这几句客套话，不露声色地继续倾听着。

戴笠点头，接着说下去，“上次的情报加上这次救了魏莲，你是有大功的，只是擅自离开上海来这儿……让我有些怀疑，毕竟现在延安那边无孔不入”

“您是觉得我是延安的？”

这是戴笠最担心的，无论是中统或是汪兆铭那的人，他都不担心，稍加诱惑就可，如果是延安那边的人，他就犯难了，那边的人都轴得很。

李宁玉见他眸子转着阴森，猜的出此人心忌延安，语调转而诚恳，却又不卑不亢带着点嘲弄地说着，“日本人都不信我是延安那的？”

戴笠看过李宁玉所有材料，延安可能性确实较小，却又疑惑李宁玉的动机，如果是汪兆铭的人或是日本人派来的，“确实，但是你救过汪兆铭，帮日本人破译了二代恩尼格玛机”

“在其位某一职，谁都想安命无忧，在汪兆铭和日本人手中做事也一样，只有高位才能保存自己”

“所以你豁出性命只想爬上高位？”

“如您所见，我没有什么背景，唯有一技之长，也深谙于此，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拼命一把，总好过在底层任谁都能踩一脚，如蝼蚁般轻生”

戴笠很满意这样的答复，看着李宁玉这样私心较重，也略微放松了警惕，“我还有几个疑惑未解？”

“请说”

“裘庄抓内鬼，龙川真是老鬼？”戴笠紧盯着李宁玉的眼神，妄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些破绽。

“他是不是老鬼，我并不关心，反言之裘庄抓鬼，抓的到底是什么鬼，也只有日本人心里清楚”

李宁玉清楚裘庄几人深究到底谁是老鬼都不合适，不仅龙川不像老鬼，死去那几个更不像，只能把日本人目的混淆。

“确实是如此，日本人向来对资源金钱才会大动干戈，但是我比较疑惑的是偌大裘庄抓鬼，顾晓梦本没有延安嫌疑，为何次次出头，而且还是为了你”

“因为我知道她是军统间谍”

戴笠瞪大了眼，眼中既有惊讶又有了些许惧怕。惧怕什么，他心里清楚，孤舟是他安插在汪伪的重要一箭，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曾说起，轻易被人知道，这总归让人恐惧。

李宁玉坐直了身子淡定地继续说着，“龙川是很聪明的，她的身份可经不起太多的推敲，如果经由着他顺藤摸瓜，顾晓梦军统身份早晚被发现，既然如此就顺势而为，让龙川误抓，再反攻他”

“聪明，本身就不是延安的，更谈不上证据，置之死地而后生，只会让别人露出马脚，所以你是在裘庄被顾晓梦策反的，你可是救过汪兆铭破解了日本人的二代恩尼格玛机，对于这些汪兆铭和日本人应该给的利益更多，我很好奇她如何策反你？”

“嗬，利益更多？”李宁玉冷笑了一声，“他们应该做梦都想除掉我，裘庄是否抓鬼先不论，其中目的之一应该是除掉我，毕竟我知道他们的紫密和密码机的构造”

戴笠递给她一杯茶，换了亲切的语气说着，“所以你接受了顾晓梦的策反”

“并不是”李宁玉知道以顾晓梦的能力，给一个被策反者并不多，“真正策反我的是她的父亲，也是你口中的孤舟”

“哦？”戴笠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聪明，甚会审时度势。

“顾会长至少有财势，当今社会权财一半，以顾家能力，护我一命绰绰有余，毕竟当时日本人除我之心甚重”

“惜命”戴笠挑了眼睑，“入了军统，这命都在裤腰带上挂着，你这么惜命可不适合”。

“你说我惜命也好贪权也罢，我此生一无所有，唯有在破译这还能昂首挺胸，无论如何，在其位谋其职，只要没有无端祸害，我便可竭尽全力，命是其一，破译高于我的生命”

“你这番话我是信的，不过暂时还不能大张旗鼓任用，毕竟蝴蝶和孤舟仍在隐秘中，若你曝光，他们就危险了，你得改个名字待在重庆”

“我明白”李宁玉想了想，“就叫林夕”

“好”戴笠在一张纸上写下林夕二字，又提笔写了几字，“你跟门卫说有重要军事情报？是关于日本人的？”

“是的，魏小姐说过此次任务，我看过那些密电内容，只是量太少，没有连续性，破译困难，大概猜测日本海军有新的动作”

听到日本海军动向，戴笠瞬间定神，“我听魏莲说起过，电台被日本人拿去，导致密电断侦，这不重要，我可以让你继续跟踪，有没有信心破译”

“破译比我的命还重要，只要我还活着，定当全力以赴”

“好”戴笠拿起话机，“叫魏莲来我办公室”

不多一会，魏莲进门就看见坐的笔直的李宁玉，一旁踱步抽烟的戴笠，以为李宁玉惹怒了戴笠，“老师，李……”

戴笠瞪她一眼，把魏莲要说的话硬生生憋回，才提了声调说着，“她现在叫林夕，记住了，对了，送你们回来的那些人……”

“老师放心，他们都不知道她，包括黄忠”魏莲大概清楚戴笠心思，如今看来李宁玉是安全的。

“那就好，你侦察科那边正好缺人，她暂时跟着你，主要是破译截获的日本海军那边电报”戴笠又想了想，继续说着，“让她与你一个办公室，跟其他人分开吧，还是得保密点”

“好，局座，那带回来的情报？”

“先放着吧，也不知真假，既然李……林夕在这，破译总归有望”戴笠深吸口气，这样对美国那边也有所助力。

“是”魏莲站直身子，认真行礼，“那我现在带她下去？”

“去吧”

出了门口，见门关上，李宁玉才轻松地呼了口气，这关算是过了，不止她过了，顾晓梦与她父亲也算是安全走出于裘庄这牢笼。

魏莲带李宁玉回到办公室，命人安排出一个工位，给她一部电台。

“如今你的身份特殊，与其他人还是少接触对晓梦他们都好，总之有我在，我便会护着你，不用担心他人”魏莲极认真地说着，“明日起我也搬到宿舍楼去，在你隔壁，与你同进同出”

“魏小姐不必如此”

“你这人的心怎么捂不热呢？算了，为了晓梦，我定当保着你”魏莲想起李宁玉是在未知情况来到重庆，定是什么都没带着，虽然领了些军备，凑合几日还行，这长期住着肯定不便，“待会儿下班，我带你去买些生活用品”

“不用了，谢谢”

魏莲想着李宁玉定是不好意思开口借钱，才拒绝于她，“不用担心钱，我先出着，大不了到时候让晓梦给我便是”

魏莲说完看着李宁玉拧眉，想是说错话了，急忙又说道，“那从你以后工资里面扣？”

李宁玉见此人没完没了，也是因顾着自己，只好应承下。

魏莲心里越发觉得此人真是又轴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