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相认
“还有两粒眼屎呢……”
一听妹妹的话,他赶紧抬手去擦。
严老大撑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蹦了过来,那灵活的动作,不比正常人差到哪里去。
身后呼啦啦跟了七八个粗壮的男人,浓眉大眼,血气方刚,只怕再来只老虎,也不带怕的。
傅怜雪关好自家铁门,前手推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表弟,后手拉着一脸紧张的表妹,一蹿就进了严松青的屋子。
小心为上,她还把电网通上了电。
“那后生娃子,就在那栋红砖大瓦房里面,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娃,还背着把弓箭呢……”
“哈哈哈……这样的后生好,要是给咱好好操练两年,放到战场上,绝对是以一敌十的猛将!”
“王老六,你就吹吧你!”
“你不信?”
王老六一瞪眼,一副是不是想打架的架势。
“我看他说的没错,老六,你酒还没喝上呢,醉话先说起来了。”
另一个男人撩了那个叫王老六的一脚,笑嘻嘻地说道。
严老大他们已经来到了屋子外边,透过电网的缝隙,看到里面又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有些惊讶。
严松青三人,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只剩一条腿的中年男人。
严老大“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这男娃子……
怎么越看越熟悉?
“孩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是严家村的?”
严松青张了张嘴,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得点头。
“我就说和你一个村的吧!”
刚才来过一趟的男子,一掌拍在严老大肩膀上,哈哈大笑着说道。
“小后生,快开门!让你六叔进去喝口水。”
严老大抬手制止了身后男子的胡闹:“孩子,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严家村谁家的孩子?”
他眼睛直直看着严松青,对一旁的傅怜雪二人一个余光也没有给。
这个孩子,他的模样,他的眼神,无一不在吸引着他。
这种感觉,他踏遍了大纪朝的半壁江山,见过了形形色色无数的人,都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严松青的嗓子,堵堵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他叫严松青。”
傅怜雪看着那个眉眼和表弟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再打量他们两人的神情,心里有了底。
开口替表弟说道:“他的父亲,叫严芝华,出门赶考的时候掉进了大涌河。”
“母亲两年后郁郁而终,从小就是个孤儿,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前几个月,奶奶也去世了。”
“你……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瞪着大眼,越听,脸色愈发煞白。
不敢置信地瞪着傅怜雪,原有的豪爽之气瞬间消失殆尽。
那眼神,既欣喜若狂,又悲伤得难以言表……
“咚”一声。
他手中的拐杖掉在了地上,人也跟着滑落,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两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这,这是不是弄错了?”
王老六他们几个粗壮汉子,看得是一脸懵逼。
这么巧的?
上山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严老大的儿子!
“你……你叫严松青?”
严芝华抬起头,颤颤巍巍地朝对面的孩子伸出手……
“我……我是。”
严松青酸涩地眼睛,一片迷蒙,看着几步之遥的父亲,只觉着远的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又近的只需自己伸出手,便可以触摸到。
这种感觉,就像在梦里,像是一个虚幻的泡沫,看着五彩缤纷,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仿佛伸手一戳,就破了。
“孩子!我的孩子……”
“你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
“为父,为父对不起你们啊!呜呜呜……”
“爹!!”
严松青再也没了怀疑,他踉跄着朝父亲扑了过去……
“啊!”
一阵电光闪过,他就被电网电晕了。
傅怜雪捂脸……
她的错!
可,在这父子相认的激情时刻,谁能想到电网还通着电呢?
“松青!!”
“严老大……”
“你们别过来!”
几道声音一同响起,傅怜雪喊得最响,硬生生让几个汉子止住了脚步,她赶忙拉下电闸,这才把电网门打开,将大舅等人迎进来……
严芝华一看到打开了门,一跳就是半丈(1.65米)远,几步就跳到了儿子面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想抱起儿子,可只剩一条腿的他,使了几次劲,都没能抱起。
他颓废地捶了好几下,这条不争气的腿。
旁边的王老六,很有眼色,将他扶起,抱着严松青就进了屋。
“松青……”
严芝华拐杖也不要了,就这么一步步跳着,跟进了屋子。
屁股后面跟了一大串,外面五六个男人都闯了进来,把傅怜雪和严荷花两人都挤在了一旁。
“表姐,我哥没事吧?”
严荷花拽着表姐的袖子,不安问道。
“没事,要不了半个时辰,应该就会醒。”
傅怜雪随口安慰道。
眼神却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见他们脸上的神色虽然带着惊讶,却暂时没有露出贪婪的神色,这才暗暗放了些心。
不过,她也还是暗暗防备着,这些人,应该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就算真的心怀恶意,也不可能像乡村汉子那么溢于言表。
王老六把严松青放在卧房的床铺上,就出了房间,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越过堂屋的那几个大老粗,来到屋外。
瞪着一双牛眼,朝傅怜雪问道:“大侄女,这男娃子,真是严老大的儿子?”
“还有,你们两个又是谁?”
严荷花抢先说道:“你们都还没自报家门呢?怎么就先问起我们来了!”
“呦!这女娃子好生厉害啊!”
“哈哈哈……”
“王老六,你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个女娃娃?”
“来,让阿叔们瞧瞧,这是有多厉害?把你老六叔都吓着了……”
堂屋传来一阵起哄的笑声。
傅怜雪冷着脸,并不想和他们这些男人打交道。
更没有和他们调笑的心情。
她脸上泛着怒意,一手指着堂屋门外的电网门,说道:“严松青没醒,还请你们先出去……”
说完,缩在袖子里的手中,多了一把连射袖箭,以防他们暴起伤人。
她曾听人说过,当兵的,比匪徒还凶残,虽然这些人这会儿看着还算正派,可自己三个人,小的小,昏迷的昏迷,自己还是个弱女子,大舅也是个只剩一条腿的残废。
万一他们觉得自己几人好欺负,一个邪念冒出,想把这房子抢过来……
或者看着自己和荷花两个弱小女子,动点什么歪心思,想要占为己有呢?
人心,往往可怕的让人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