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仙植圃中
“糟糕,位于地底的空间通道被冲破了,这是连着天外空间的孔洞!快,快去三楼拿飞天信物,这里要被吸入天外空间了!”鼎灵尖声喊道,声音中却透出重重的疲惫和虚弱。
张元敬这从震惊中清醒,来不及心疼石人的毁灭,迅速环视四周,果然,他还在阁楼之中,正处在第二层中,第二层正中裂开一个大洞,下方的第一层同样裂开一个大洞,从飞舟底部往下,正有一个充斥黑白之力的洞口,不断吹出狂风。
这时,厚土化育鼎重新化作婴儿拳头大小,飞入他的怀中,无了动静。
张元敬匆忙绕行一周,在西南角发现一处暗门,推开后,露出一条木制楼梯。
沿楼梯而上,便到了三层。三层只有一个四丈方圆的房间,房间四面墙上挂满画框,画中皆是各种形制的飞舟,与修真界常见的御风车、跨域飞舟大相径庭,充满玄奇的色彩。
张元敬只是匆匆一瞥,便把目光落到房间中部位置的红木方桌之上,那里放着一个黄色大木匣和一个灰色小木匣,周围一片清朗,并无禁制。
他一个箭步上前,先打开黄色大木匣,里边却是一艘尺长的小飞舟,附有一枚玉简。他拿起玉简贴在脑门上,里边文字显示,此飞舟乃是虚天飞舟袖珍版,可供一人乘坐,穿空去往临近大界域,并记有炼化操控飞舟的口诀。
他又打开灰色小木匣,里边是一块黄色土石,形如小山,只得两寸来高,布满小孔。
到底哪个才是所谓的“飞天信物”,他匆忙之中,也无从识辨,只草草地将两个木匣收入囊中,又迅速瞥了一眼方桌,觉得无有遗漏,便飞速下到一楼,从入口出来,纵剑升空。
他四下眺望,一片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
“前辈,你可还好,我们要去哪里?”
“仙植圃,那里也有一个空间通道,可以出芥子空间。老爷我本源之力消耗过多,需要睡一觉,不是要紧事不要打搅我……嗯,你也打搅不了我!”鼎灵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随即便完全无了声响。
“前辈,前辈,仙植圃在哪里?”
喊了几声,始终没有回应。
下方阁楼,咔咔作响,显见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看了几眼,突然又看出点东西来,原来在飞天阁一层门口,竟就有一个传送阵。刚才他急着升空,从中穿过,也没有发觉。
于是,他又赶紧落下,进入阵中,召唤出阵旗,将传送阵激活。一个信息反馈而来:激活飞天阁传送阵,当前可传送至承渊殿、重元殿、仙植圃,是否传送?
张元敬以神念操控阵旗,发出传送仙植圃的信号,只白光一闪,便到了一处灵气浓郁、清风送爽的凉亭之中。
他被传送走没多久,“哗啦”一声巨响,飞天阁完全坍塌,然后被卷入孔洞中消失不见。随即,周围的山崖也呲呲作响,似有被吸入洞中的趋势。
凉亭在一处隐秘山谷的东南角。山谷夹于两座雄峻山峰之间,约莫有十余里方圆,呈西北东南走向,内广外狭,只在东南方向开了一个口,像是一个水袋。
自凉亭往北,山谷之中弥漫一股白色烟气,似是某种禁制。
“这里就是仙植圃?”
张元敬心中有些矛盾,他对灵草自然是十分渴求的,但他更想找到武元奎,告诉他中枢之地所在,与他一同想办法解除芥子空间的阵基,将之彻底清除。
此时,那鼎灵恰好陷入沉睡,正是寻人的好机会。
不过,要去哪里寻找师兄呢?石人爆头后,他肯定不会等在原地。芥子空间说大不大,但也不小,将近千里方圆,尚有其他元婴、结丹修士,以他筑基的实力,寻人实在不易。
左思右想,张元敬决定先把此地出芥子空间的空间通道先找出来,这样至少有一条后路,然后再利用那些相互连通的传送阵去寻找师兄。
在他心中,保命总是第一位的,至于挽救宗门灵穴的重任,能完成固然是好,若是实在不能完成,也只得放弃。
白色烟雾是一种兼有迷踪、毒攻的困阵,但威力并不强。张元敬推测,只需结丹实力便可硬闯。但他自己肯定不行。
他首先想到的,是从风无咎处得的“庚金元气罩”,那个法宝给他很深印象,是对付困阵的好东西,可惜非结丹修士,无法使用。
至于他得的那些灵器,虽说品质很高,但还对付不了这些白色烟雾。
想着想着,他一拍后脑勺,暗道自己怎地把最重要的一件东西给忘了,不是有真传令牌吗!
他当即将真传令牌召出,以神念操控,驱使其向着白雾移动。
当令牌靠近时,原本静止不动的白雾忽然向两侧稍稍让开少许,空出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空间来。
“果然有效!”
于是,他便拿着令牌向前缓缓而行,他走到哪,哪里的白雾就会自动让开,如此行了约莫两里路,眼前突然一亮,无了白雾之瘴,一座阔大的庄子露了出来。
此地生机勃发、灵气升腾,望之使人心旷神怡。
庄子前面,有一座白色牌楼,上写“仙植圃”三个绿色大字。
牌楼后方,有一条丈宽的青石路,周围一片静谧,不闻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沿路而行,两侧是一块又一块的草圃,每块不过半亩大小,透过茂盛的杂草看去,其下乃是一种黝黑色土壤,灵气充盈,与他在密室中得的那个大瓷盆中的土壤相同。这些灵土放在这里,几万年来无人打理,倒是便宜了这些杂草。
再往前去,是一个个栅栏围出的小庄园,里边青青葱葱的一片,流动着耀眼的光泽,显然是品阶极高的灵草。
只是栅栏虽然形制简陋,但其上阵纹密布,分明是十分高深的阵法。他拿出令牌,来回尝试,并不能打开阵法,只得作罢。
如此走到庄园尽头,并不曾见到一个可入的小庄园,灵草自是一株未得。心中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怨自己实力低微,入宝山而空手归。
仙植圃后方是一座雄峻的山峰,也是白烟遮掩,有阵法保护。他心道那里难道还有玄机,或许藏着什么?鼎灵曾说,出芥子空间的空间通道,有一处就在这仙植圃中。便又将真传令牌拿出,往白烟中一立,果然,这白烟又自行让出一条路来。
他移步前行,不过十数步,于一处浓烟之中发现细微的空间波动。
“或许是空间通道!”
他手持令牌,朝着那处快速移去,越是靠近,空间波动越是强烈。到后来,甚至听到了模模糊糊的破空斗法之声。待他警惕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
他摇摇头,继续前行,又走了四五十丈,眼前白雾突然一空,他进入一处上下颠簸、十分压抑的空间之中。
“咻”的一声轻响,有物破空而至,直击他的后颈,速度之快,让他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正当他以为“我命休矣”时,身后咫尺之处,又传来“当”的一声脆响,随即一个让他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声音响起:“贼子,敢尔!”
“师兄!”张元敬循声望去,可不正是他一直想要去寻找的武元奎吗!
只见他一袭青袍,气度俨然,眼中凌厉的目光,正盯着另一侧的几人身上,乃是文载道、文敬和与陈桢三人,空中则盘旋着三把飞剑,发出警告的哔哔之声。
“元敬过来!”
张元敬余光扫到更远处,正有两团白影战成一团,看灵力波动,似是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
他脚下疾行,闪身至武元奎身侧:“师兄,你怎地到了此处?”
“说来话长!”
武元奎见那三人没有异动,这才将三柄飞剑召回至身侧。眼前三人,并不放在他的眼中,只是那一侧还有元婴大战,这边若是动手,难免牵一发而动全局。
“师兄,我找到了芥子空间阵法中枢所在!”
“哦,在哪里?”武元奎有些意外,但语气平静,并无欣喜或兴奋之意。
“在厚土殿的第七殿中,不过想要进去,好像很难。我获得了真传令牌,也没有资格进去。恐怕只有强行破阵才行。”
“嗯,知道在哪就行,办法稍后再想。”
武元奎这才将他如何一路行至此处的经过简要说了一番。
且说武元奎击伤文敬和后,一路跟踪。文敬和因是受了重伤,在地下遁行速度甚慢,武元奎耐着性子,飘行于半空守株待兔,只等他出来地面,便将之擒下。然而,这文敬和也不知是吓破了胆子,还是有特殊的观察之法,一直不曾露面,只在地下慢慢行进。
如此,过了小半日工夫,两人无意中到了仙植圃。文敬和从地下直接穿过白雾的封锁,而武元奎则强行闯过。
一入圃中,便见到战斗正酣的文载道与孙泽林、陈桢三人。三人一见武元奎,立时停了手,各站一方,相互戒备。
此时,下方的文敬和也冒了出来,他见到文载道,自是大喜,连忙遁行至他的身后。三方相互牵制,一时也就僵在当场。
按武元奎的想法,当然是要拿下厚土宗的两人,逼问芥子空间的秘密。便与孙泽林商量,攻击文载道、文敬和两人。
孙泽林也正有此意,双方一拍即合,正要动手,“孙沐阳”却闯了进来。
孙泽林一见其人,顿时又惊又喜,立时掠空过去,大呼“老祖”。
“孙沐阳”原本的神魂早已湮灭,盘踞其内的异魔吞噬胡畴元婴后,已然变成半个魔化之魂,见有修士靠近,哪里管他是谁,张口一吸,便将孙泽林神魂吞下,还快意地舔了舔嘴唇。
武元奎与文载道、陈桢都是机敏之辈,见此其行止如此诡异,绝非正常修士,当即腾空往庄园深处逃遁。
文敬和慢了半步,不过“孙沐阳”或许是嫌他修为太低,倒没有第一时间吸取他的神魂,因此,其人也趁机逃走。
“孙沐阳”原本因为雷击而扭曲的脸,在吞噬数个修士神魂之后,已经恢复平展,只是有些发青,看起来十分僵硬。
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四人身后,准备玩一出猫捉耗子的游戏。
四人很快飞遁至庄园尽头,一看还有白雾遮掩,自是闷头便闯了进去,到了此处叠层空间之中。除了武元奎外,其余三人看到空间通道,都是一阵狂喜,急忙取出穿空之物,就要以此逃出生天。
然而,下一刻,三人便僵在当场。因为,不知受到什么原因的影响,整个叠层空间突然开始颤动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崩塌。
几人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因为飞天阁那处空间通道塌陷,产生直通天外空间的孔洞,带来连锁反应,导致此处通道变得不稳。
三人哪里敢动,一时面面相觑,难下决心。
恰好此时,停在白雾之外的“孙沐阳”也察觉到了里边空间的异动,其本为异魔,对这种情况十分敏感,担心是空间坍塌,便裹足不前。于是,也给了内中几人一口喘息之机。
武元奎打量空间通道,心中却泛起一个主意,那就是以身携的最强雷符——五雷开天符,直接轰塌空间通道,如此便有极大几率形成直通天外空间的孔洞,使芥子空间被卷入天外空间,而非向内塌陷,使舒弥山周围空间破碎,玄天宗灵穴之力外泄。
当然,这只是一种构想,并无绝对把握实现,所以他犹豫不决。
此外,张元敬尚在此空间之中,若是现在轰塌空间通道,未必来得及将他送出。
一时之间,四人各怀心事,呆立无言。
过得约莫半个时辰,外间的“孙沐阳”见叠层空间一直颤颤巍巍,却始终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便放下心来,大胆闯了进来。
他用森冷的目光一一扫视四人,发出桀桀怪笑,却不立刻动手。四人紧张起来,就要行险一搏。恰在此时,文松南却又出现了。
他甫一出现,“孙沐阳”受脑中残念所激,立时对他动手,出招之凶狠,着实让文松南措手不及,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有施展的机会,只得与之鏖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