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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舆图

回到客房后,张元敬稍事休憩,便让门外守候的摩天洞弟子去把闵辉烨唤来说话。

“刚才听乌道友说,尊师也去了六岳仙城?”张元敬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错,晚辈师尊七年前便出发去了仙城,只是音信不通,也不知境况如何!前辈将来到了仙城,还请照顾一二。”

闵辉烨一直就想说一说此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此时听张元敬主动说起,顿时高兴地接过话头,“晚辈师尊姓胡,讳庭风,是与金光洞的松明道长一同去的。他们是至交好友,到了仙城应当还是结伴同行。”

“哦,尊师还有同伴一起,那就应该很安全啊。”张元敬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念头问道,“三山七洞去了几个大圆满?”

“三山只有一个,是琅山的。七洞除了我师尊,还有七星洞的天枢剑云中燕。松明道长还只是筑基境后期修为。此外还有一个独来独往的散修,名叫岑雪,是个女修,也是筑基后期。总共是三个筑基大圆满和两个筑基后期修士。”闵辉烨不假思索,便将几人情况一一说出。

“包括尊师在内,这几位道友都很熟悉去往仙城的道路吗?有没有舆图之类东西作依循?”张元敬问道。

“这几位前辈,肯定都去过仙城,但要说十分熟悉,倒是未必。毕竟此去仙城,路途甚远,筑基修士也无法经常来往。譬如我师尊,以往也就去过两次六岳仙城。”闵辉烨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三山七洞的修士,凡前往仙城,都是参看舆图的,一般都用珲山或琅山绘制的舆图。”

“哦,闵道友当年去仙城,用的哪幅舆图?”

“晚辈用的珲山舆图。”

“是否好用?”

“珲山舆图算是比较精细了,但毕竟地域广阔,沿途的修真势力又经常变化,所以在具体路线上,往往需要行路者自己去探明。尤其是一些凶险之地,对不同实力修士,威胁不同,有的可以直接闯过去,有的却只能绕道。这一绕道,路线自然就会出现大的差异。不过,珲山或琅山,会经常对舆图进行修正和充实。”闵辉烨斟酌了良久,方才缓缓说道。

“道友手中是否有珲山最新的舆图?”

“尚无。若前辈需要,在下这便去珲山求购一副。”

“他们对外公开出售吗?”

“珲山也好,琅山也好,对这舆图极为珍视,别说出售,一般都不轻易出示给人。”闵辉烨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是为何?一张舆图,还不至于吧。”张元敬奇道。

“前辈可听说过舆图术?”

“舆图术?听说过,专门用来绘制舆图的秘术。”张元敬闻言一愣,有些不解。舆图术这种东西,玄天宗的筑基修士,几乎人人都会。

“三山七洞,只有珲山和琅山,才有舆图术的传承,因此也只有他们能够制作出合用的舆图来。晚辈虽然去过一次仙城,也能再依着记忆找到旧路,但若让晚辈画出个舆图来,那就只能干瞪眼了。”

闵辉烨自嘲一笑,“我等修士,若要精进修为,少不得要换取物资,这六岳仙城自是交易重地,任何筑基修士,都是要去几次的。珲山和琅山为了限制各派发展,故对舆图控制十分严格,轻易不对外出售。其余一山七洞,若想换取舆图,往往需要付出大价钱,而且他们出售的舆图,还会施加禁制,防止复制。”

“原来如此!”张元敬闻言,沉思良久,方才对闵辉烨说道,“向珲山求购舆图一事,先不忙。另有一件事,要请道友去做。道友既去过仙城,又有珲山旧时舆图,不妨先照着画一幅图,把走过的路线标记出来。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必在意,贫道只是用来参考。”

“前辈既有吩咐,晚辈便回去想一想,先画一图,然后让两位师叔修正一番,再呈给前辈。您看如何?”闵辉烨一脸为难地说道。

“如此更好!道友无须犯难,画成什么样都行。”

张元敬学过舆图术,知道舆图出错,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对珲山或琅山的舆图,也不敢抱完全信任之态度,而是打定主意,要集取众图,相互勘正。

过得两个时辰,闵辉烨来报,珲山道场主事无风道人遣人来请,要在珲云楼尽地主之谊,宴请张元敬。张元敬正想与之接触,换取一幅舆图,便应了下来,随同来人而去。

珲云楼处于集市正中的位置,是一栋五层阁楼,在一众房舍中鹤立鸡群,最为醒目。

到得门口,一名青袍道人从厅中迎了出来。此人约莫五十来岁模样,身量甚高,在七尺以上,方脸高鼻,甚有威严,修为在筑基后期。他对着张元敬一个抱拳,口中说道:“贫道无风,恭迎张道友!请!”

张元敬打了个稽首,客气地说:“幸会!贫道张敬,见过无风道友。叨扰贵地,还请包涵!”

无风道人轻轻一笑:“这个时候,筑基大圆满修士可是难见,道友能来此地,倒是我珲云楼的荣幸!请到楼上叙话。”

两人直上三楼,先进入一个大厅,随后过来两名年轻道人,将两人引入正中的一处雅间。屋中只有一张不大的方桌,桌上摆好瓜果酒菜。

两人分宾主坐下,无风道人先是介绍桌上的酒水菜肴,借此说一些典故,并劝张元敬品尝。随后开始天南地北地说些趣事,但丝毫不涉三山七洞。张元敬任他信马由缰,聆听为主,偶尔顺着他的话题,讲一些蒙山潜修以来的见闻,倒也不怕他发现什么。

如此,酒过三巡,两人算是熟络起来。无风道人方才问起张元敬的来历:“张道友自何处而来?附近百万里范围的筑基大圆满修士,贫道自问都是认得的,却是不曾见过道友。”

“呵呵,贫道修行之处,离贵地就比较远了,应该在东方一百多万里以外了。”张元敬颇为随意地答道。

“东方一百多万里外?那里好像是潜阳教或赤血谷的地盘了吧?”无风道人问道。

“不错,确实靠近这两个宗门。不过,贫道与他们可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散修罢了。”张元敬自嘲地说道。

“道友自谦了。以散修的出身,能够修至筑基大圆满,可是不易。道友无论是天赋、机运,还是功法、传承,都必有过人之处啊!”无风道人一脸钦佩地说道。

“哪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传承,机运好倒是真的,贫道能走到今天,都是靠的运气。不过,到如今,好运也用尽了,眼前这一关却是过不去了。”张元敬幽幽叹了一口气,一副惆怅的模样。

“道友自东向西,横跨百多万里,可是听说了玄阴洞之事,要去六岳仙城寻找机缘?”无风道人问道。

“不错,正要去那六岳仙城!只是,不知还能不能赶上啊!”张元敬仍是满脸愁容。

“哦,道友可曾得到星月门颁发的玄阴令?”

“不曾!贫道听说,星月门要在五派之外另外招募二十个筑基大圆满,可有此事?”张元敬盯着无风道人尚有,极为认真地问道。

无风道人点点头说道:“确有此事,不过那是十年前的消息了,现在这二十个名额是不是还有空缺,就很难说了。”

“哎,所以贫道说好运都用光了,若是星月门晚几年招募就好了!”张元敬举起手中酒杯,向对面的无风道人示意一下,然后一口干下。

“那道友还去六岳仙城吗?”无风道人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去,当然要去。万一还有名额呢!”张元敬语气坚决地说道。

“呵呵,道友倒是道心坚定,只是此去六岳仙城,似乎还很危险!”无风道人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有什么危险?”张元敬诧异地问道。

“一些人认定去往六岳仙城的筑基大圆满,都身怀玄阴令,于是半路截杀。”无风道人盯着张元敬的脸庞,缓缓说道。

“哦,什么人?”张元敬面露紧张之色。

“自然是需要玄阴令的人!”

“筑基大圆满?”

“不错。也可能是实力强劲的筑基后期修士。”

张元敬松了一口气:“若是筑基修士,贫道自问还能应付一二。”

无风道人干笑道:“道友既有此自信,那就无妨了。倒是在下多操了些闲心。”

张元敬连忙站起恭敬地施了一礼,正色说道:“岂是闲心,道友的提醒可谓一语千金。贫道这里先谢过了!而且,贫道还有一事要向道友请教,便是这去往六岳仙城的舆图,贵楼可是有售?”

无风道人还了一礼,示意张元敬坐下,方才缓缓说道:“舆图是有的,都是前人积累下来的,一般不向外出售。当然,如果道友需要,贫道可以赠送一份。”

张元敬眼中诧异神色一闪,旋即起身致意:“如此就多谢道友了。”

无风道人摆手说道:“道友不必客气。由此去往六岳仙城,无非两条路,一条是北线,一条是南线。中间则是妖兽云集的龙山泽、虞山泽。所谓南线北线,也是这些地方颇多修行同道,或有一些小势力,或有散修聚集,可以询问道路,避开险地,更为安全一些。至于具体路线,就有数十上百条了,每个人走的都不完全相同。我珲山道场的舆图,绘制的是南线,具体线路有五条,道友可自己选择。”

说罢,从储物袋掏出一枚玉简,递给了张元敬。“因为绘制舆图不易,因此这舆图上设有禁制,是不能复制的,还请道友不要介怀!”

“这是正理,贫道省得!多谢道友赠图!”张元敬接过玉简,连声道谢。

无风道人笑道:“集市开市后,还请道友一定来捧个场,有什么不用的好东西,也卖一些与我珲云楼,价格绝对公道。”

张元敬自是应允,又与此人闲聊一刻钟,便告辞离去。

回到摩天阁,正要回客房研究无风道人给的舆图,闵辉烨又来了,他拿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前辈,这是晚辈画的舆图,邬师叔、邓师叔作了修改,只是颇为粗糙,还请您不要介意。”

张元敬见其这么快便绘制出舆图,也有些意外,当即笑道:“难为道友这般快便制作出来,辛苦了!贫道记得道友功法是水属性的,这一柄飞剑,乃是给予道友的酬劳,务请收下!”

说话时,他一摸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件下品水属性灵器来,乃是得自灵剑子的一把飞剑,品相和威力都颇为不俗。

闵辉烨一见此剑,顿时露出惊喜神色,待要接过,又想起自己尚欠着这位前辈的救命之恩和两只金螯蟹的赠物之恩,怎能因区区一副粗糙舆图,就拿酬劳呢!那岂非厚颜无耻!

遂坚辞不受,硬生生掐断恋恋不舍的目光,扭过身去。“前辈若无其他事,晚辈就先离开了!”

张元敬见其推让之意甚坚,想了想说道:“闵道友,有一件事,还需请道友帮我去办。”

“前辈只管交代!”

“集市开市以后,烦请道友去三山七洞中的交好势力,请他们也绘制一副去往六岳仙城的舆图,不怕简陋,有大致路线即可。不知是否方便?”

闵辉烨立即应道:“若是交好的势力,必定没有问题。请前辈稍等几日,晚辈必定将舆图要过来。”

待闵辉烨离去,他便拿出两幅舆图对堪,两者都是走的南线,但在精确度上截然不同。无风道人给的那副,更靠南一些,具体线路有五条,都比较精细,沿路的修真势力和危险地区也都标了出来,闵辉烨这幅则更靠北一些,但只在一些重要地点作了标记,线路粗疏,多有不明。他不禁摇摇头,寻思只能多找几幅舆图,再作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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