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父子论古 前朝功过

看着程砚虽然因为后背被20军棍打的皮开肉绽，可是依然挺拔的背影，唐皇李世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可否认，程砚无论是对待长孙皇后还是太子李承乾还有吴王李恪都是真心相交的，就是此次的党项之事，唐皇李世民也能够看得出来，程砚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唐。

可是正是因为程砚没有私心的这一点，让唐皇李世民感觉程砚这个人太不真实。此刻看着程砚虽然受伤还保持着挺拔的背影，唐皇李世民的心里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因为做了皇帝，就真的变得多疑起来。

“高明，等下你带着伤药给程砚送过去。”唐皇李世民突然没头没尾的对着太子李承乾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子李承乾先是一愣，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唐皇李世民说道：“诺。”

看到儿子的表现，唐皇李世民一时之间有些头疼，随即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朕今天有些不近人情了？”

“儿臣不敢。”

“不敢，但并不是没有。高明，为君者，考虑的是整个国家。程砚或许真的是一心为国，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以程砚的能力，若是他想，你将来未必能够压制的了他。今日之后，程砚的勋爵保留，至于左武卫的职司就让他交卸了吧。”

“为什么？”太子李承乾不明所以的问道。

看到自己未来继承人的表现，唐皇李世民无奈的解释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程砚是你属意的臣子，你想得到他的效忠，那么将来就必须由你来对他来施恩。以程砚的能力，若是让他一直待在军中，那么你将来怎么对他施恩？程砚毕竟年轻，你等得起，程砚也等得起。”

太子李承乾默默的思考了一下，对着唐皇李世民说道：“多谢阿耶。”

“你等下去你母后那里去一趟，青雀之官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太子李承乾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皇李世民，仿佛是他出现了幻听。

“经过这件事情，朕虽然宠爱他，可是也看清了他的为人，真不想因为朕的宠爱，而出现另一个炀帝。”

“阿耶言重了，青雀怎会像前朝炀帝一样，青雀在文学上的造诣还是很强的。这一点是我也比不了的。又怎么可能像炀帝一样残暴？”

“哦？谁告诉你炀帝残暴的？”

“这，隋史就是这样记载的呀。”太子李承乾不明所以的说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前朝炀帝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文治武功都不错的帝王，也是一个相当有想法的帝王。他之所以会将前朝带向灭亡，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过心急了。”

太子李承乾注视着唐皇李世民，想要从他的父皇口中了解这一个别人口中的残暴之君。

“炀帝此人开运河，沟通南北，加强了皇家对南方地区的统治。将州改为郡，加强了皇家对地方上的控制，创设了进士科，将科举制度逐渐雏形。他还下召护复了被隋文帝废除的各级学校，组织力规模宏大的书籍收集、整理和抄写工作。取消了豪强的经济特权，在经济上打压了世族，因此大业年间中原还是非常富庶的。”

“那前隋怎么会二世而亡？”太子李承乾疑问道。

“因为炀帝太过心急，也太过理想化了。无论是开通运河还是打击豪强世族，若是炀帝能够将准备的时间扩大十倍，那么前朝只会更加的强大，而不会二世而亡。”

“这……”

“理解不了是么？其实朕也是思索了良久才发现的。炀帝在开通运河的时候，大量的征调民夫，又没有采用有效的措施控制官员的腐败，从而使得原本好好的政策，被下面的官员给弄成了劳民伤财的烂政。”

“那其他的呢？炀帝三征高丽难道不是他的好大喜功么？”

“不，正是因为炀帝意识到了他在开通运河时大量的过度的征调民夫，从而使得豪强和世族在这一过程中造成了尾大不掉的局势，炀帝才会在亲征高丽的过程中屡出昏招。”

“阿耶？这是为什么？”

“因为炀帝想通过他的昏招来消耗世族，可是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他炀帝一个是聪明人。世家哪一个不是传承良久的？对于炀帝的所思所想，世家们不过是顺手推舟的同时，为自家谋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若是按照炀帝的设想，世族在征讨高丽的时候，被消耗的十之七八，然后，炀帝就可以回过头来，好好的收拾世家。可是因为炀帝表现的太过着急，被世族给钻了漏子，同时炀帝也在他的所作所为之中，无形的失去了民心。在世族的推波助澜之下，百姓们只看到了炀帝的残暴，却忽视了世家的危害。”

“与其说炀帝残暴，不如说世家想让天下知道炀帝是残暴的。”

“阿耶，这是为什么？”

“高明，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世家与皇族都是对立的。你大伯就没有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与我的争斗中，渐渐失去了民心，失去了军心，这也是朕能够最终取得天下的根本原因。”

“当时儿臣还小，许多事情都是后面听说的，那在阿耶的心中，大伯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若是你大伯没有被世家所挑拨，朕最多也就是个为你大伯开疆扩土的将军。可是真因为朕的军功卓着，使得你大伯对朕的猜忌也是日益深厚。可是朕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政务处理和治国方面，朕不如你大伯多矣。”

太子李承乾走上前，拉住唐皇李世民的手，坚定的说道：“阿耶，就算是这样，大唐在咱们父子两个的手中也一定会比在大伯的手中更加的强盛。”

唐皇李世民听到太子李承乾的话，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坚定的说道：“是的！只要你我父子一心想着，就一定能够将大唐带领到更加强盛的地方。”

“那阿耶就不要让青雀如此年幼就离开你和母后的身边了吧？”

“这不是一回事。在青雀的身上，朕看到了前朝炀帝的足智多谋，同时也看到了心胸狭隘和不择手段。将他留在长安，只会助长他不应该有的心思。或许将来你能够容忍他一次两次，可是一点他的不知悔改彻底惹怒了你，那么等待他的……”

“阿耶，不会的，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要是青雀有恪儿一半的自知之明，朕也不会有如此决断了，你去医官那里给程砚找好的伤药吧，此事已决，你无需多言。”

“诺，儿臣告退。”太子李承乾说着，退出了外书房。